“想留在飞机里的人可以不动,但你们得让我们想出去的人离开吧?” 一位安全员和众多女空乘人员阻挡不住担忧害怕的众人,乘务长赶忙跑去叫机长。 国际航线大部分都是双机长制,时骞安叫另一位机长坐到驾驶舱。 他走出驾驶舱,一只手轻轻松松拽起不停拍打舱门的外国人,安全员立刻上来把人拖走。 “关上舱门,机舱就是我国的领土。” 都不需要麦克风,时骞安从出生就优越的众条件让他天生自带领导者的魅力。 客舱内有不少都是外国人,他又用英语复述了一遍。 “Closethecabindoor,thecabinisourterritory.” 乘务人员抓住时机立马安抚大家情绪,重新坐下。 而乘务长径直走到机舱门前,时骞安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总是会成真。 “时机长,你老婆在头等舱。” 第71章 假如你舍一滴泪 飞机外不停响起的木仓声此刻仿佛穿过厚厚的机舱,直击时骞安的太阳穴,大脑嗡的轰鸣作响,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不等大脑做出反应,脚已经抬起大步走向头等舱。 他老婆旁边的位置空着,独自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胳膊搭在前面的座椅,靠在胳膊上的脑袋半歪着看向过道,似乎是在等人来。 看见他那刻眉眼舒展,笑得像是个拿到糖的小孩儿。 时骞安宁愿自己此刻看不见霁禾笑得这么开心的模样。 他坐在旁边,收起隔板,两个人自然的亲密依偎在一起。 机上的乘客从开始的慌张无措到现在死一般的寂静,死气沉沉在客舱内蔓延,好像他们头顶上时刻悬着一把锋利的剑刃。 霁禾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你可能不知道,妈妈提前给了我生日礼物,她把公司的股权给了我百分之二。” 开始她听着百分之二不是很多才敢收下,结果每年分到手竟然有上百万。 时骞安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声音温柔如细腻的丝绸,“嗯,悄悄的,你自己拿着花。” 霁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就想哭,明明有时骞安在她身边,她甚至不觉得外面的枪林弹雨是随时可能要她命的催命符。 “老公,你看你留给我的遗嘱还是没有用处,所以下次还是不要留了,不吉利。” 人在生死面前总是能看淡许多事情。 霁禾之前不好意思喊时骞安为老公,现在一口一个的喊,生怕喊一次少一次,“老公,我现在不再执着要结果了,我们有这个过程就足够了。” 露出来的白皙手腕感受到瞬间的湿润,通红的眼眸抬起,那双经常弯起的眼和她一样盈满泪光。 “你……” 霁禾印象里的时骞安温柔强大。 在频率里淡定喊出PANPAN,MAYDAY紧急求援信号,冷静处理各种要命意外事故的人,此刻却在流泪。 时骞安在听到乘务长说霁禾在飞机上的时候,已经想到霁禾为什么会出现,“是来陪我过生日的吗?” “嗯,陪我的老公过生日。”话语带着浓重的鼻腔,霁禾现在是真的不再只要结果,“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哪怕是最后一个,我也很开心。” “生日歌我换首歌给你唱吧。”她最近很喜欢听一首歌,比生日歌更符合现在的情绪。 “假如你舍一滴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1】 歌词里的烟波里成灰可能是指双方身亡,也可能指感情没能走到最后。 而他们如果今天飞机出事,机上剩余的燃油被火点燃,是真正意义上的烧成灰。 时骞安仰起头,霁禾唱完之后彻底绷不住,用力绷着的的指关节泛出白。 舷窗外爆炸声近到像是贴着耳边划过,湿润的脸颊贴在一起,冰冷柔软的唇由于相贴而有了温度。 “不要松开手,这样妈妈和爸爸来领我们回家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灰还能葬在同一个墓地里。” “嗯,爸妈一定会来接我们回去。” 时骞安和霁禾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他们在客舱灯光关闭、分不清白天黑夜和时间的小小空间里谈天说地。 外面天似乎已经亮了,霁禾独自轻声喃喃:“其实我觉得这没有你喊出Mayday后的那两个小时漫长难熬。” 薄唇微张,时骞安半晌没说出话。 一直到客舱响起乘务长的广播,“女士们先生们,暴乱已经停止……” 霁禾本来的行程只够陪时骞安一晚上,等到天亮就得坐另一架飞往霞岚市的航班回去工作。 她这趟行程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已经陪时骞安度过了一个晚上。 “生日快乐。” 时骞安没有办法立即返航,飞机需要机务检查有没有被损毁,而且还不到返程航班的时间。 霁禾上飞机前与时骞安拥抱,“这次见识到了时机长的技术,我相信我们时机长会成功返航。” “我们家里见。” 时骞安反而觉得目前在N国不安全,手抚摸过毛茸茸的头,“我会平安返航,家里见。” 经历过这么多事件后,时骞安进入到酒店,有种今夕不知是何夕的错觉。 衣服都没想换,睡梦里也是各种千奇百怪的梦,直到爆炸“砰”的一声响起,他从梦里惊坐而起。 所谓的爆炸声是敲响他房门的声音。 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门外站着此次配合他驾驶的副驾驶,“时机长,那个、霁区调回程的航班挂出了7700。” 第72章 welcomehome “什么?” 时骞安少见的大脑宕机。 与其说宕机,不如说他不愿意相信大脑理解过来的意思。 8200米高空,性命危急喊出Mayday后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紧张。 副驾驶早已见识过时骞安处理各种紧急情况,时骞安的心理承受能力远比他强。 以他对时机长的了解,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结果时骞安撞过他的肩膀,身上衣服都没有换,甚至连鞋也没有换,抓起手机魂丢了般冲出酒店。 他还是第一次见时机长如此不淡定的模样。 时骞安脑海中只想着霁禾会不会出意外,其余什么都顾不上,他坐上等在楼下的车,声音嘶哑道:“去N国的航司。” 司机一脚油门冲出酒店,路上时骞安已经和N国航司打过招呼,他站到负责霁禾所坐飞机的签派员后方,用流畅的英语询问:“飞机现在是否一切正常?” 签派员被时骞安可怖的表情吓到,磕磕绊绊回答:“正常。” 她之前有听不少管制说过时机长温润让人沉醉的嗓音,此刻她却觉得时机长完全与温润两个字挂不上钩。 甚至让人很有压迫感。 “飞机发动机遭遇鸟击,预计二十分钟后在M国迫降。” 时骞安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里的小圆点,乱糟糟的大脑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在想他喊出panpan和Mayday后,霁禾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屏幕里代表他的小圆点。 他自以为自己表现的足够淡定,坐在管制大厅的霁禾就能多安心一分。 事实证明他太自以为是,霁禾所承受的压力和紧张丝毫不比他少。 他只恨飞机上的机长不是他。 “航班机长是谁?” 签派员调出页面,“是有6000飞行小时经验的机长,副机长也有4000飞行小时经验,那个、时机长不用太担心。” 时骞安根本不可能放心,旁边有人拿过来椅子让他坐,他只是摇了摇头站在原地。 时间仿佛不动般让人心焦难耐,他现在只是等二十分钟,而他喊出Mayday那天霁禾等了他两个小时。 他第一次亲身体会到霁禾的心情,这些霁禾从未向他诉说过。 如果还在昨夜那架飞机上,在晨光熹微中,他可能会回复霁禾:“我也觉得没有看到你所乘坐的飞机挂出7700后的二十分钟漫长难熬。” 他们都曾在爱人身处危险之中而感到惊慌害怕,可两人在爆炸声混合着枪声的暴乱情景下相拥在一起,却又觉得天塌下来都不足为惧。 一直等看到小圆点平安迫降在M国机场,时骞安才仿佛活了般呼吸到氧气。 同时手机响起,霁禾发消息给他,简单一句话,完全没有提及刚刚在飞机上的紧张心情。 【飞机遭遇鸟击,备降在M国了,预计晚上才能起飞,我和黄阳舒请了假,刚好我在M国看看你待过的地方。】 马上要到凌云航班的起飞时间,时骞安从航司走出,抬头仰望他飞了八年的蓝天。 手机再次震动,是霁禾拍了M国航司门口的照片,还发了一个气鼓鼓小熊拿锤子砸的画面。 唇角勾起笑,那笑意没能维持一分钟, 他惊觉他和霁禾的身份转变,霁禾发的消息像他发生意外事故后发给霁禾的安慰消息。 他们两人某些地方越来越相似。 既然霁禾不想让他担心,他也没有提及刚刚惊心动魄的意外,语音回复:【下次我带你去M国。】 收起手机,他回酒店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机场。 他回国后还需要向航司提交有关于国外事故的材料,也需要接受问话。 另一边的霁禾等飞机再次起飞,降落回国后马不停蹄进入工作状态。 哪怕昨天发生性命攸关的事件,该干的工作依旧如往常一样等着她。 霞岚市今日没有天气,但两侧都有空域活动,霁禾所能调度的空间大幅度减少。 “华阳6472,由于间隔,速度减到250kt。” 机组重复:“减速250kt,华阳6472。” 复述指令正确,霁禾继续指挥其余飞机,结果看到华阳根本没有减速,都快要突破与前机的安全间隔。 心都有一瞬间要跳到嗓子眼,“华阳6472,尽快减速。” 听到她第二次同样的指令,华阳才道:“华阳6472,我这有颠簸,偏航可以吗?” 前方还有飞机,如果华阳从开始就明确表明无法减速,她或许还有足够调度的时间。 而且前面的飞机都可以调速,“先减速。” 机长同样表示不行,“我的确颠簸,8600的高度,你就让我飞250kt的速度。” 霁禾也不是第一次碰到拒绝执行指令的飞机。 当前情况两侧都有活动,高度层几乎配满,左右上下都无法调度,只能通过减速。 机组有机组的考量,管制有管制的考量,很难说到底谁对谁错。 “华阳6472,证实颠簸程度。” 机组很快回应:“重度颠簸。” 霁禾立即扫过雷达屏幕,不再要求华阳减速,心里盘算着该让哪几架飞机调速并调度高度。 有高度层空位后她按下话筒,“华阳6472,下高度到8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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