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住两个月,两个月后,等项目结束我就回北城。” 这次,轮到周念向前一步,去触碰他的暗淡无光的眼睛。 “我希望你能参加今年的高考,等考完你再来找我。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昏昏沉沉、无所事事的江池,而是一个干干净净,阳光爽朗的江池。” “三年前,我去游泳馆找你,看到你就站在路边台阶上,一脸迷茫地抽烟,那时我就想,你不应该这样,你不应该只是这样。你有更宽更广的路要走,你懂我的意思吗?你现在害怕我父母,除你母亲的那层关系外,无非就是因为不自信。你的不自信源于你永远拘泥在原地,你看着我一步步走远,越来越远,所以你害怕。” “江池,等你向上爬的时候,没有人会看不起你,也没有资格看不起你。” 她凝视着江池眼底的闪躲,温柔而坚定地说。 “江池,我会永远永远站在你这边。” 江池喉间蓦地哽住,就在眼睛发痒发烫之际,他忽然低头埋进她肩窝,双臂紧紧收拢将人箍进怀中。 “嗯。好。我听你的。”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饭点,江池在厨房煮些速食,周念在门口整理书籍,期间叶琳 和方妙在群里发了上百条信息。无一例外都是在八卦她同居的事。周念盯着屏幕想解释,想了半天无从说起,正要放下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串陌生号码。 周念按下接通件:“喂,你好。” 对面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请问你是不是定了我们家的床,实在不好意思,这款床今天缺货,明天来行吗?” 周念默了秒,转头望了眼江池的背影,回头时清浅地短叹一声。 “好,那明天请务必要送来。” “没问题的,多谢谅解。” 话音未落,江池端着一份煎包从厨房走出来,视线落在周念脸上。 “谁的电话?” 周念眸光一落,只说:“学姐,说是有点事晚点跟我讨论。” 说完,江池就不再追问了。 吃完饭,周念给江池列了个清单,要求他去超市采买日常用品,顺便买点菜把冰箱塞塞满。江池接过清单,出门时顿了顿,总觉得说不上来的古怪。 他这样一个反骨的人,怎么周念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他试图为自己卑微的处境找补一下,周念见他还不走,眼睛一瞪,脖子一歪问道:“有事吗?” 江池莫名地闷笑一声说:“没了。” 江池拎着塑料袋回家时,周念已经睡着了,小小一个蜷在沙发里,发顶堪堪露出他那件黑色外套,布料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片被风掀动的鸦羽。 他轻手轻脚将东西拎至厨房,回房间的路上又朝沙发望了眼。他走进房间,走到床头,拎起被子一角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烟味,他又拿起枕头闻了闻,还是烟味。 他将被子枕头连同被单整套换掉,新被褥没有晒过,他拽起一角闻,所幸没有霉味。 江池回到沙发前,掀开外衣,毫不费力地将周念横抱起来,周念实在是困,微微张了张眼看到江池又安心地合上眼睛。 他把人抱上床,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头一声不吭地看着,看久了又忍不住伸手撩拨她额前的碎发。 他垂着眼眸,安静地凝望那张睡熟的脸,看久了竟觉得面前的一切都不真实,更像是他临死前幻想的一场梦。 周念在朦胧中醒来,周身被温热的重量包裹。她刚一动弹,颈侧传来的呼吸声陡然加重。她侧身看着面前这张沉睡的脸,回想起来从前,都不敢仔细地端详他的脸,就怕自己一时鬼迷心窍陷得太深。可谁成想,没好好看过,照样深陷其中。 从前听人说过,爱是自由意识的沉沦,那时不以为然,而今,回旋镖却精准地扎向自己。 思绪刚发散开,江池就醒了,醒来看到周念不加掩饰地目光,忍不住倾身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触。 在她愣怔的一瞬,漫不经心地戏谑。 “你的床呢?等了一天了,也没见来。” “......”周念:“没货了,又不是我不让他来。” 江池笑笑:“真没货还是假没货?” 周念肯定道:“真没货。” 某人鼻腔轻嗤一声:“那谁知道,无凭无据的。” 周念顿了顿,被他这副表情逗得‘咯咯’直乐。 等安静下来,四目相对像是有好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江池用手轻抚过她的脸颊。 “周念,你骗我骗得好惨。” “对不起。” “这些年,有没有想过我?” “如果我不想你,怎么会在听到你消息的第一天就决定要回来。” 周念忽然伸手去拽他的袖口。 “我想看看那道疤痕。” 江池稍稍使力,没让她轻易得逞:“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看到周念骤然变红的眼睛,又无奈地叹了声,手一伸,袖口落下,那条狰狞的疤痕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吓人吧。” 周念的眼泪几乎是瞬间落下的,从脸颊顺着耳廓打湿在枕头上,她轻轻地说:“很痛吧。” “好好地哭什么,人又没死。” 江池笑着帮她擦眼泪,擦着擦着,心里莫名难受。 “还好没死,不然就看不到你为我哭唧唧的样子了。”
第59章 不认识,你心…… 窗外天光暗淡,夜风搅起叶浪,婆娑声透过窗户缝隙丝丝缕缕地传进屋内。 周念坐起身,将凌乱的头发用头绳重新束好。她双脚尚未触地,腰际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揽回床头。 她小声嗔怪:“江池?” 江池盘腿坐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撩拨她的衣角,看她的眼神不甚清白,看得她混不自在。 周念学他的样子,盘坐在床上,绷紧脸蛋,浅皱眉头,认真道。 “江同学,周老师是来督促你学习的,请你端正态度。” 江池手肘顶着大腿拖着腮,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周老师那么敬业,我是不是应该交点学费?” 周念下意识地咽了口气,躲开面前那道炙热的目光,看向窗外,半晌回过头来,江池还是那副样子,似乎执意要个回答。 “你的成绩就是老师最好的回报。” 江池继续逗她:“那怎么够?您那么幸苦,我也得使点力吧。” “......” 房门外一阵‘卡擦’声,是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屋内两人默契地对了眼,江池收敛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散漫样,下床后,摸了摸周念的头发安抚道。 “应该是阿明他们。” 周念意图下床,发现鞋子还在门外。 江池用被子掩住她的脚。 “我帮你拿。” 徐明领着三五个人闹哄哄地进了门。 “阿池,你们家楼下那家烧烤真热闹啊,等了大半个小时才买了这堆东西。” “就是,早知道点外卖了。” “吃日料也行。” 江池‘嗯’了声算是回应,只见他走到沙发前,弯腰捡起一双女士拖鞋。宋佳月眼尖,看拖鞋的尺寸和款式就猜到这鞋应该是周念的。 回房间时,江池停下来,问了句。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宋佳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刻薄:“看看你死没死。” 江池冷笑一声:“让你失望了。” 说完,径直回了房间。 徐明瞧见两人不对付,顶着一头雾水反问宋佳月:“怎么啦?火气那么大。” 宋佳月瞥了眼玄关的大箱子,视线又落向江池房间。 “周念来了。” 一行人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穿完鞋,周念去浴室整了整头发和衣服,江池就虚靠在门框上看她心不在焉地动作。 “我记得有些东西没带过来,我现在回家去取。” 江池握住她的手臂,低下头问,语气很轻:“现在轮到你怕了?” “不是怕。”周念提了口气,口吻中带着点无奈:“是不想扫大家的兴。” 江池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垂落,牵住她的手。 “这是我家,扫不扫兴我说了算,没人敢为难你,出去吧。” 江池是牵住周念的手出的门,换做是别人,早应该起哄和玩笑,可她偏偏就是周念。几个人尴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都后悔吃饱了撑着来这里给自己添堵。 倒是徐明像什么都没发生,自然地招呼大家坐下:“快快快,张罗起来,你们都不饿吗,我都快饿死了。” 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各怀心事地吃完了饭,除了徐明,大家都借口提前离开。 徐明有点心疼地看着桌上剩下的大堆烤串,随后偏头看向周念。 “还吃吗?不吃我打包了。” 周念摇摇头,起身道:“我去给你拿个干净的盒子。” “不用。”他从中挑出几根空竹签,用原先的泡沫盒包住,捆进塑料袋,等他一系列动作做完,江池才说:“阿明,我有话跟你说。” 徐明扬了扬下巴,冲着阳台说道:“点一根?” 江池眼尾不经意扫过周念,但看她没反对,随后冲徐明点了点头。 阳台要经过江池的卧室,徐明经过卧室时,目光不自觉被那张褶皱的床单吸引,随即挑眉看向江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冬天的夜风,阴冷刺骨无孔不入,走到阳台,徐明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两人各自点了根烟,江池的烟夹在指间,火星在夜风里明明灭灭。 徐明朝屋 内努努嘴:“看这架势,她是搬过来了?” “嗯。”江池伸手,手指勾起:“钥匙还我。” “嘶。”徐明登时郁结于胸:“你还是不是男人,兄弟是手足,女人才是衣服!” 江池反呛他:“你都三头六臂裸奔二十几年了,少说点这种话吧。” 徐明想反驳,又怕一语成谶真找不到对象,转而言他。 “得了,劝不住你。”他吸了口烟:“不过周念什么打算,她迟早得去北城吧,不会又是耍你两个月就走了吧。” 江池的烟燃到一半,才衔进嘴里,吸一口。 “她让我参加高考。” 徐明脱口而出:“好事!” 徐明走后,屋内彻底清净。 周念拿出笔记本电脑,打算先忙一阵自己的事情再帮江池熟悉课本。她把高一至高三的数学课本以及笔记本挑拣出来,放在桌上,又从中选了高一数学和对应的笔记本推至江池面前。 “趁我还在银城,从最难的开始,你先自己熟悉一下。” 江池抵着椅背,随手翻了几页课本,除了书本的内容全是周念密密麻麻的笔记,她笔记工整,字迹隽秀,还会在原基础上发散思维,写下多重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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