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你老婆走了,不怕她被梁姨欺负?” 谢妄檐淡淡道:“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我说的是事实。”谢亦宵懒散地坐下,在炭火炉的铁架上挑了个烤桔子剥开,“说起来,你和路青槐什么情况?当初不肯搭理路滟雪,怎么现在就愿意和路青槐演这么逼真的戏码,啧。” 透过竹帘的光影,他一眼看出这两人在假接吻。 不过以谢妄檐的个性,做到这种程度,他还挺意外的。 谢妄檐浇了一捧茶,灭了炭火,噼里啪啦蒸腾的水雾险些吓了谢亦宵一跳。 “既然看出来了,以后帮我保密。” 他没再看谢亦宵,只留下一道清隽的背影。 另一边,路青槐被梁雪和路建华夫妇叫过去,才知道他们想给她准备嫁妆,毕竟她的父母过世许久,按照传统习俗,本该由母亲准备的东西落下空缺。路老爷子追求体面,从大额资产的嫁妆到被套、烟酒之类的,均一一清点好,将任务分配了下来。 梁雪自然是不怎么愿意的,平白冒出个孙女,将老爷子的资产分了大半,再大度的人,也会有所不虞。 再加上路青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跟谢妄檐闪婚,她更加心疼起自己的女儿来,只恨路滟雪不争气,非得生出没用的傲骨做什么。 路青槐从他们一唱一和的对话中,听出了对自己的排斥。 如一记炸弹在水中炸开,看似只激起一圈细微涟漪,水面之下已漾开千层浪花。 传闻中让高岭之花坠下神坛的谢太太,终于出现在众人视野。 路青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引发了轩然的八卦讨论,见谢妄檐阔步推开玻璃门,逆光朝她走来时,莫名有种穿越时间线,同初见心动重叠的微妙悸动。 男人的轮廓同记忆中重叠,那时他不过随手相助,眼里并无她半点影子。 时光荏苒,此刻满心满眼,有且仅有她。 “你要的文件。”路青槐从包里取出来,递送给他。 出乎意料的是,谢妄檐没有接过,而是顺势牵住她的腕心,两人无名指上的相配的婚戒折射出细碎光芒,她眼睫颤了下,不解地抬眸望向他。 谢妄檐动作矜冷而绅士,似笑非笑:“既然来了,不顺便以谢太太的身份查个岗?”
第62章 (双更) 和他协议结婚后,路青槐总会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入戏,像是演一场抽离感极强的真人秀。以至于后来确认了恋爱关系,还没适应关系的转变。 听见他让她行使谢太太的权利,路青槐耳根一热,纠正道:“我只是过来送个文件,什么查岗…” 谢妄檐故意逗她,“以送文件的借口行使查岗之实——” “谁要查你岗了…” 路青槐咬紧唇瓣,尾音的腔调带着不自知的娇嗔。 谢妄檐不肯放过她,笑:“是不想查,还是对我有百分百的信赖,觉得没必要?” “就不能是因为我大度,不屑于将……”她头一仰,当着他的面,反倒念不出老公的称呼,改了称谓盖过去,“不屑于将你管得太严么?” “好好好。”谢妄檐从善如流地顺着台阶下,“归根究底,还是我太小气、总吃飞醋,不如昭昭坦然大度。” 谢亦宵将穿越机的旋翼紧固好,后半句话故意压着没说,岔开话题,“贺昭人还挺不错的,温婉大气,端得起大家闺秀四个字。” 原本没打算理这人,可他提起路青槐,谢妄檐这才抬眸,音量压得极低,“先是说我嫉妒,然后又当着我面夸我老婆。谢亦宵,你安的什么心?” “是你老婆吗,喊得还挺顺溜。”谢亦宵听出他语气里压抑的不虞,觉得挺有趣,“难道人家谈恋爱你也得管着?” “婚姻期间,允许自由恋爱。”谢妄檐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轻描淡写地说,“但她和我之间有层表面上的婚姻关系,你说话还是尽量注意点。” 死鸭子嘴硬。 谢亦宵看破不说破,同他提起正事,“我想请你老婆帮个忙。你帮我问下她什么时候有空,或者时间上能不能匀得开。” “什么事?”谢妄檐眸光微动,问起了缘由。 谢亦宵:“我筹备《倾华》快三年你也是知道的,有几个镜头一直不满意,重拍多少次都达不到要求。娱乐圈我基本物色了个遍,找不到合适的手替。” 《倾华》这个剧本是此小说改编的,前期整个编剧团队梳理剧情和感情线,修改润色人物逻辑,花费了差不多两年时间,版权刚卖出去那会,书粉见是由今宵导演,还帮着宣传过一阵。只是距离热度消散一年又一年,剧宣都还没影,大家也就渐渐不再关注。 到这个级别的导演,产出低很正常。他疲惫地揉着眉心,对她的落荒而逃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控感。 两个人的反应力都被酒精麻痹,直到次日,路青槐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谢妄檐也逐渐领悟,所谓的‘看出来’究竟是看到什么。 应酬过后的次日,谢妄檐往往会晚到公司,因此刚好和路青槐错开。他起床的时候,她显然已经踏上了早高峰的地铁。 餐桌上留有她贴的便签纸,小字写得工整娟秀。 [小米南瓜粥在电饭煲里保温] [还有绢丝馒头,在蒸锅里] 谢妄檐用掌背探了下温度,还是温热的。记得她说过,早上为了多睡一会,通常会在路上买些面包、玉米之类的,今天这份小米南瓜粥,超出了她的“寻常”。 小米粥养胃,味道透着浅淡的甜。经期结束,意味着谢妄檐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小年这天,路青槐收到了刑警队长发来的好消息,她父母及在那场缉毒战役中牺牲英雄的骨灰,已经于前日送回了京北,安葬在烈士陵园。 她是两位的直系亲属,也是血缘关系最浓的后代,依旧受到信息保护。 队长告诉她,“出于安全的特殊考虑,石碑上面没有具体署名。只有代号。” 路青槐母亲的代号是“CFYD09”,父亲的代号是“猎鹰”,寥寥几笔,概括的是波澜壮阔的一生。 烈士陵园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专人清扫,自发前来送花的人也不少。她抱着一捧白菊花,和一束百合,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到了她父母的墓。 到了现场,目睹一片无名烈士墓碑,震撼直击人心。 雪花飘扬,像是在配合她,进行一场无声的默哀。 “爸,妈。”路青槐不能用指尖触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母,难免触动,“我现在过得很好,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和爷爷、伯父、伯母还有滟雪姐相认了,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亲口告诉你们。” 陪同她一起来的,还有本该出现在谢宅的谢妄檐。 他伸手将半蹲在地面的路青槐扶起来,对着两位已经在天堂安息的长辈道:“岳父,岳母,你们放心,我会代替你们照顾好昭昭的。” 路青槐眼角的泪被他抬手拂去。 今天是难得的小年夜,她们晚上还要回谢宅聚餐,两家人难得聚在一起,不能耽误太长时间。告别烈士陵园的长辈后,路青槐和谢妄檐坐上了回程的车。 京北近日降温,飘起小雪,只是雪粒子不够大,落到路面就化了。只有路旁的行道树积了点薄雪,嶙峋的枝干上表面浮着浅浅一层,在车窗两侧飞驰而过。 路青槐在路上想了很多,这会思绪才逐渐回转。 “我们在他们面前说谎,不算欺上瞒下吧?” 谢妄檐的手还罩着她,他骨节宽大,替她挡住风雪绰绰有余。两人牵着的手,即使上了车,升起了挡板,却也没放开。 刚到公司大楼底下刷脸打完卡,路青槐一路同几个同事打完招呼,进了电梯,收到了谢妄檐发来的消息。 [(图片.ipg)味道很不错,辛苦了] 粥是电饭煲提前定时煲好的,很适合酒后晨起的人,至于绢丝馒头,是她在连锁超市买的,可以在保鲜室里存放三天,蒸起来很方便,算不上麻烦。 昨晚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路青槐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隔着屏幕,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仿佛淡了不少。 她挑了个不客气的表情包回过去。 电梯里传来几个同事的八卦讨论声。 “你们昨晚收到邮件了吗?” “举报研发总监的匿名邮件是吧?昨晚微信群私下都快讨论疯了!我就说按青川的水平,总监怎么买得起东湖花园的房子,搞半天是琢磨这些灰色收入。” “我还惦记着去年的年终奖呢,说是公司经营亏损,普通员工一分都拿不到,说好一视同仁,结果高层全都赚得盆满钵满……” “话说是谁举报的啊?他们研发的?胆子好大。” 因此家里人都以为,他放弃了《倾华》这部作品。 谢妄檐作为极少数的知情人,知道谢亦宵精益求精,没有碰到他心中最完美可以当手替的人选,宁愿压着不上映。 对于路青槐的手,谢妄檐其实没有太多印象。从初见到现在,除非必要的时刻,他不会特意去观察她身上的细节,以免显得太过冒昧。谢亦宵先前也说过他太古板,不带凝视意味的欣赏,在社交场中,再正常不过。 谢妄檐眼底蓄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如同黑雾般的浓云笼罩。 他不清楚这份异样究竟源于何处,只是出于本能地按捺施压,水波不兴地说:“既然你有求于人,就该去找昭昭本人,没必要让我在中间当传话筒。” 谢亦宵笑:“这不是怕你善妒吗?” 即便谢妄檐没有和路青槐合作,按照两家人来往走动的关系,谢亦宵也能找到路青槐那去。 寻常的社交往来,谢妄檐没有丝毫干预的立场。 但他傍晚的时候还是跟路青槐提了这件事。 路青槐没有任何拍摄的经验,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参与节日的话剧排练,她都是当个直挺挺跟在人群后奔跑的NPC——面对镜头太僵硬了。 “我可能拍不好。”她比较担心这个。 谢妄檐:“你加谢亦宵微信没?”接下来几天,谢妄檐倒是没有再继续留在婚房,正好她也忙,要挨个联系无故被裁,却没得到相应补偿的同事。以及同谢妄檐引荐的律师见面,按他列出的要求,搜集材料证据。 在这种责任划分清晰的公司上班,大家都有保存聊天记录以及出差打卡的习惯,通过路青槐汇总给律师,倒也没想象中那么麻烦。 只是需要推荐三名仲裁代表时,人数凑不够,还差一个人。 如果路青槐也需要仲裁的话,刚好就能将空缺顶上,但她是青川拿到赔偿的少数,没办法填补这个漏洞。 大家心中有顾虑,不愿意当代表出庭,路青槐也能理解,从律所出来后,她打算过几天再和群里的另外一个同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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