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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熙：“......” 听完她编写的后续剧情后，林泽熙一时间如鲠在喉，噎住了。 在她的故事里，自己是一个为了台钢琴能把恩师和恩师的女儿告上法庭的混蛋。 “我说的是不是很真实？”程星果扯了个抱枕环在胸前，虚着眼睛问。 她今个起得早，中午也没休息，到这个点已经有些困了，上下眼皮打架得厉害。若是万全的状态，剧情还能写得更精彩些。 林泽熙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就算对剧情提出异议估计也只能越改越糟，便扯开了话题问：“中午就只吃了这么点东西吗？真的不饿？” “不饿，但是困。” 程星果的哈欠一个接一个涌了上来，刚才她在车上就有些困了，这会儿头挨着沙发立马就精神涣散了额。 “那先回房间睡一会儿？等下起来再吃东西。” “你先给我弹琴。” “睡觉起来我给你弹。” “不要，现在弹！” 程星果摇摇头，坚持必须是现在。 她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听林泽熙弹琴了，《两只老虎·即兴变奏曲》可不算。 林泽熙拿她没有办法，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收拾了一下后再次回到客厅问：“要弹什么？” 这会儿的程星果已经全靠“必须听到林泽熙弹琴后才能睡”这一个念头支撑着了。 她的眼睛快要眯成了一条缝，几次完全合上了又强行掰开，眼角也挂上了泪珠，嘟嘟囔囔地说：“随便。” 林泽熙在她迷蒙的视线里走向钢琴坐下了。 窗外的夜色已悄然降临，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四周点缀着细碎的繁星。 朦胧梦幻的琴声响起，是肖邦的《Nocturne No.1 in B Flat Minor Op.9 No.1》。 肖邦的一生总共写了21首《夜曲》，作品9里包含三首，这是其中的第一首《降B小调夜曲》。 轻柔如纱，婉转如梦的旋律勾勒出了静谧之夜的朦胧与光影的流转。 就像现在弹着这首曲子的人一样。 林泽熙闭着双眼，清俊的脸庞变得柔和，身体随着旋律晃动，琴声从指尖缓缓流淌而出，化作清风越过山谷，拂过溪流，升上天际，最后载着轻盈的皑皑白雪落在了她的耳边。 此时此刻的林泽熙是属于夜晚的，是属于音乐的，也短暂而悄无声息地属于自己。 林泽熙。 你现在一定看着肖邦也曾望向的风景。 但你不知道。 我也在看着你。 程星果在曲子的最后一个音落下后迷迷糊糊睡去了。 林泽熙起身，敛着步子走到她身边把毛毯给她盖上了，动作很轻很轻，怕把她吵醒。 从前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打转，扎着不高兴兔子发圈，“哥哥，哥哥”喊的小姑娘好像真的长大了。 精致小巧的鹅蛋脸，皮肤白皙，樱桃嘴，笑时有两个小梨涡，原先的可爱里又多了几分明艳动人。 这会儿睡着了，两个腮帮子和嘴巴都微微嘟着，呼吸声很轻，蹙着眉，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还真是不高兴小兔子呢。 等林泽熙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小姑娘身旁看了好一段时间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眼后，程星果在暖色调灯光里看见了方才横冲直撞入了梦的人。 睡眼惺忪间揉了揉干涩的双眼，随着视线的上移，和那像坠入了昭昭星野的眼眸撞了个满怀之时，数不清是第多少次，程星果又一次怦然心动。 正想着要如何平复急促而清晰的心跳之时，林泽熙微微勾唇，浅笑着问：“饿了吗？” 他俊朗的脸在光与影的婆娑流转下好看得让人都舍不得眨眼。 幸好暗恋无声，要不然此时此刻的BGM一定是《婚礼进行曲》。 不过程星果觉得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自己在他的婚礼上作为“妹妹”，为他和他心爱的姑娘演奏一首《婚礼进行曲》，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她微微叹了口气，暂时搁置了脑子里的盘根错节找不到出口的念头，撇嘴喃喃了一声： “饿了。”
第九章 林泽熙递来一杯水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饭？” “林泽熙，你别太离谱，你的手是弹钢琴的，洗菜做饭刷碗是绝对不可以的。” 程星果白了他一眼，怎么到现在觉悟还这么低。 他这双手是会魔法的，哪里能用在这些上。 “做个饭而已，又不会伤筋动骨。”林泽熙显得不太在乎。 见他还是一副不太所谓的样子，程星果拧眉严肃着口吻说：“林泽熙，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果果，做饭弄伤到不能弹琴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你不可以。” 程星果对于钢琴家的手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是有概念的。 钢琴家以手为生，都会给手买保险，伤手的事情不能做也是公认的事实。 不过这个伤手指的是筋骨的损伤，还不至于金贵到破个皮都不行，毕竟人只要活着，有些磕磕绊绊在所难免。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以。 哪怕只有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的可能性，也绝对不可以。 “林泽熙，我知道你做饭很好吃，但你大可不必发展这个技能。” 程星果第一次看到林泽熙在厨房拿刀的时候，是吓得要报警的程度，但当事人却毫无所谓还不嫌事大说什么没见过哪个钢琴家是因为做饭把手指切掉了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钢琴家的技能树还点了厨艺。 好吃那是真的好吃。 比米其林三星料理和炒河粉都要好吃。 今年过年林泽熙也是给大家露了一手的，程星果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生怕林泽熙一个不小心葬送了职业生涯。 让她爸出面阻止一下，结果上世纪老古董在这种时候又表现得很开明了，说不用担心。 因为自己在家做了那么多家务，也没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非必要的时候，程星果是肯定不会同意林泽熙下凡的。 林t泽熙笑笑，不肯放弃：“除了弹钢琴外，总要做点别的事情吧。” “如果你很闲的话可以现在就去把一千一百张刮刮乐都刮了。”程星果从沙发上站起来，捡起滑落的毛毯，没好气地指了指搁桌上的两袋子刮刮乐。 “那晚饭怎么办？” “要不我来试试？” 就算是为日后进军美食区打基础，现在多练习练习也是好事。 “......还是点炒河粉吧。” 林泽熙是万万没想到还有她亲自下厨这个选项的，赶紧提议说。 这个不信任的举动让程星果很是不快，冷声问：“林泽熙，你这是什么意思？” “果果，点炒河粉吧，挺好吃的，我也好久没吃过了。” 程星果的厨艺在煮泡面后就遇到了瓶颈，本人心血来潮有意精进奈何确实不是这个料子。过年那次，她曾提出过自己替代林泽熙的意见被全票否决了。 她妈说自家人食物中毒去医院住两天就住了，林泽熙住院了演奏会是她去弹吗？ 撇去厨艺不说，程星果拿刀林泽熙是一万个不放心，到现在为止连削个苹果都不熟练，随时随地有酿成惨剧的可能，还是老老实实吃炒河粉吧。 “看把你紧张的，不做了不做了行吧，而且你谁啊，我凭什么给你做饭？” 程星果虽横眉侧目狠狠瞪了他一眼，嘴巴上也没饶人却破天荒没有不争馒头争口气地逞强。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确实在厨艺上没什么可塑性。 后天林泽熙还得排练，万一真出事儿了，可没办法收场。 况且区区一个林泽熙还想让她下厨？ 门都没有。 林泽熙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观点：“确实，哪有人能让你亲自下厨？” “怎么不行？我男朋友就可以。”程星果故意说了句。 “啊，果果，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林泽熙听闻，显得十分吃惊，错愕地问。 小姑娘长大了，确实到谈恋爱也不奇怪的年龄了。 但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难以言说的落寞，是作为“哥哥”的心理吗？ “虽然没有，但咋滴我谈恋爱还需要你一个外人同意不成？” 她这一声响亮的“外人”让林泽熙愣住了，怔怔问：“怎么就是外人了？” 程星果抬眼，理直气壮反问道：“不是外人是什么？又不是亲戚关系。” “果果，你这话说得让我很难过。” 被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说是外人，林泽熙顿感被几只利剑穿了心，不愿意接受事实。 可程星果却不以为然，不仅没有施救，还又上前补了一刀：“要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凭什么就自己一个人难过？ 你个罪魁祸首最好难过到每天睡不着才行！ “外人......外人......” 林泽熙晃神着喃喃念了好几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之中。 眼前人的神色越来越暗淡，看上去相当难过，刚才还说让他难过到睡不着最好的程星果，这会儿又心软了，觉得自己确实说得过分了些。 怎么可能是外人啊。 谁会为一个外人辗转反侧，魂牵梦绕啊。 就算这些事情都不知道，谁会顶着十二个小时时差兴致勃勃把昨天吃的雪糕名字告诉一个外人啊。 林泽熙是不是傻子啊。 六岁的年龄差到底差在哪里了啊。 “神经病啊林泽熙，开个玩笑还当真了。”程星果嫌弃地瞪了他两眼，是又好气又好笑。 林泽熙无疑是喜欢自己的，就跟自己从前喜欢他一样。 只是他的感情还没有变质罢了。 “我去煮泡面了，你吃不吃？” 懒得再和他掰扯，程星果决定先去解决温饱问题，便问了声。 泡面的好吃程度和饥饿程度成正相关，这会儿一觉起来饿得前胸贴后背，就想到泡面的好了，而且煮泡面可不会翻车。 “我来煮吧。” 林泽熙从冲击中缓过劲来，自告奋勇说。 “林大钢琴家，我又不给你下毒，吃不死人的。” “为了证明不是外人，还是我来吧。” 程星果望着往厨房走去的某位世界级钢琴家，内心五味陈杂。 连有问题的到底是林泽熙还是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 去厨房监工前程星果打开了主客厅的立体音响，播放起了上个星期刚刚发行的，由林泽熙与柏林爱乐乐团共同录制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拉二》作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曲家和钢琴家之一的拉赫玛尼诺夫最负盛名的作品，是个人精神与浪漫主义的集大成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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