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曾经带给自己隐秘欢愉的事情,成了带给他无尽折磨的酷刑。 黎铭钶呆呆地盯着被自己弄脏的地毯,原先盛蓄在眼眶的泪水再也支撑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受伤似的呜咽出声。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在欺骗了她之后,又亵渎了她。 所以她才无所顾忌地看他表演,泡沫般的美梦一触即破,清醒过后将要面临被丢弃的结局。 秋淑月不是黎薇的玩具,但他却是姐姐的玩具。 小狗看着自己的眼神难过极了,声音破碎不堪:“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黎知韫定定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起身将小狗毛茸茸的脑袋拥进怀里,滚烫的泪珠打湿了她的睡裙。 “怎么会?” 愚蠢的、可爱的、可怜的,姐姐最为忠诚的小狗。 轻柔的吻落在黎铭钶的额头上,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第62章 恐惧本身 看起来豪门秘辛是永远都不会缺乏讨论度的话题,但网络上热热闹闹了好几天,黎氏依然没有出来公关的意向。 公司内部按部就班地运作着,这点新闻对于员工来说更算不上什么大事了,毕竟她们效力的又不是娱乐公司。比起将精力放在公关上,如何准备接下来的新品发布会才是重中之重。 一期的芯片植入表现十分不错,很多患者都在网络上分享了她们的治疗历程和术后效果,但评论区依旧有不和谐的声音。 发布会的现场也是如此。 这次发布会由黎知韫全权负责,她提前散布了一些小道消息,只要是感兴趣的业界大牛或相关人士都会收到相应的邀请函。 开场短片的风格一如既往的简洁直切要害,随着聚光灯的牵引,黎知韫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走到舞台中央。她穿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西装,没有过多的矫饰,在聚光灯下显得奇异的沉稳,如果不是清楚她还是一个在校学生的身份的话。 黎知韫先和坐在前排的几位教授点头致意,再扫视一圈台下,媒体那片区有零星几个陌生的面孔,蠢蠢欲动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来意。 她直接忽略了这几个臭虫,从容不迫地进行接下来的发布会流程。 新品宣传片一个半小时,经历了好几轮审核,对于情景设置团队还参考了苏妙颜的意见。 因为之前拍纪录片的经验,苏妙颜很会抓取人的行为*细节,短片在描述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病人时采用的是第一人称的摄制镜头。面对一项革新的医疗技术,她们担忧、害怕、却又对重获新生表现出强烈的渴望与企盼。 芯片的嵌入为这群人重新注入了活力,画面最终定格在术后病人忽然睁开的双眼,几乎是黑屏的一刹那全场掌声雷动。 直到最后的掌声归于沉寂,黎知韫才拿起话筒。 “首先非常感谢各位今天的到来。从开发这个项目开始,我们团队就遇到了一些阻力,无论是外界的质疑还是技术上的问题。‘我们唯一值得恐惧的只有恐惧本身’,我相当能理解一部分人的忧虑,但是谁会在意真正需要之人的感受?” “在全脑血管造影术出现之前,谁能理解那些人对开颅手术的恐惧?”黎知韫适时地开了个玩笑:“难道因为恐惧就不去做吗,甚至在这样的时代,做什么事都得瞻前顾后的话,等到外星人入侵地球时都得嫌弃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吧。” 台下默契地笑了。 何况谁能保证现在的一切理论就是完全正确的吗?从地心说到日心说,再到宇宙学,哪一个不是被当时的人质疑接受再推翻呢?哪怕只是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黎知韫都会去尝试。 “有人会恐惧,但LIF永远不会止步不前。” 聚光灯随着话音落下的瞬间,黎知韫眨眨眼,锐利的眼神像一束穿透夜幕的光。 黄教授领头站起来为她鼓掌,他的表情是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年纪大了不知道研究还能搞多少年。但科研最重要的就是大胆与坚持,不怕失败,只怕有人因为害怕而不去做。 接下来的媒体问答环节,有些媒体是黎氏之前合作过的业内媒体,问答都比较愉快。 直到一个格子衬衫男见缝插针地扯着嗓子吼:“有关最近网络上针对黎氏小少爷流传的消息,小黎总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原先和谐的气氛被打断,显然大家都对这人很不满,简直拎不清什么场合做什么事。窃窃私语声愈来愈大,黎知韫说了句抱歉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这位......嗯——”黎知韫歪着脑袋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视线落到他相机上方的Logo,了然地笑笑:“这位搜奇娱乐的记者,虽然不知道你是通过谁的邀请进来的,但通过你的问题,我想你可能是走错片场了。” “或者说不合适的圈子不要硬融,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场馆内响起稀稀落落的嘲笑声,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这是委婉地骂他蠢。 格子衬衫男气得青一阵白一阵,还想嚷嚷些什么,就被安保“礼貌”地请出去了。 * 应付完媒体后,黎知韫回到后台休息室。 背对门的沙发露出一个圆圆的后脑勺,她顺手摸了把,在短发少女发火之前自然地坐在另一侧沙发上。 “怎么来后台了?” 苏妙颜支起身子,看见是她又扭头将视线挪回天花板上,短发凌乱地糊了一脸,只有露出的一双猫眼睁得圆溜溜:“还不是老爷子,看你家新闻发布会看得教育之魂熊熊燃烧,对坐在一旁弱小无助的我耳提面命。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我不务正业,天天鼓捣个相机也弄不出名堂来,还晒得黢黑。” “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黎知韫,这事你全责。” 明明语气是不屑的,黎知韫还是在她长久的缄默中回味出隐隐的沮丧。 从黎知韫刚刚在发布会前台和苏老爷子的交流来看,他说这话是心疼孙女,只是拉不下老脸迂回地表达自己的关心。要是他真不想让苏妙颜干,早就派人到山沟沟里把她抓回来了,哪里还容得她抛头露面去参加什么电影节。 “我全责?”黎知韫玩味似的重复了这三个字:“也许吧,不过我记得下个月可就是科罗诺尔电影节了——” “诶停停停!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金主大人就不要跟我一般计较啦。”苏妙颜蹭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姐俩好地黏在她身侧。她今天戴着最喜欢的那款克罗心耳坠,随着动作擦过黎知韫的脖颈,冰冰凉凉的。 果然她没几秒又正经起来:“对了,你弟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阿姨没受什么影响吧?” 黎知韫任她倚靠着,又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像撸小猫一样漫不经心地给苏妙颜顺毛:“能有什么影响?不过一个炮灰罢了,就是留着他蹦跶还有点用处。” “啊,阿姨没事就好,前几天在盛京看见黎铭钶魂不守舍的,还以为事情很严重呢。话说回来,这小孩从小就爱跟在你屁股后面转,好歹也姐弟情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想?”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盛译发来的消息,说是盛淮可能会邀请她去参加盛嘉年的葬礼,问问她怎么想。 黎知韫能怎么想,刚要单手打字回他,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捧着鲜花笑得灿烂的黄豆小人。 是她以前最爱用来称赞别人的emoji。 苏妙颜察觉到她的愣神,疑惑地张开手心在少女面前挥了挥,被她一把握住。 黎知韫按灭屏幕,语气难得有些懒散:“那得看他自己想要什么身份了。” * 葬礼这天雨幕如织,黎知韫怀疑盛淮是故意挑的这种天气,十分完美地烘托了小说男主角去世悲凉的氛围。 前来吊唁的黑车缓缓停在殡仪馆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先一步下车撑开伞,将瓢泼的雨隔在外面。车门打开,黎知韫扶着他的手走下车,戴着黑色墨镜神情淡漠,长发微卷,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在风中扬起凌厉的弧度。 闻炔尽可能保持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好帮她挡住绵密的雨丝。 盛家的家主就这样侯在入口处,对黎知韫的迟到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一点也看不出背后让警察来调查她的模样:“小韫,你来了。” 黎知韫被冷风吹得没什么耐心,只是朝他颔首:“盛总,节哀。” 闻言盛淮身体一僵,她没像以前一样叫他盛叔,语气中的疏离可见一斑。不过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中年丧子的沉痛表情,引着少女进入内厅。 在看见被一群股东围着的盛译后,黎知韫明白为什么只是面容沧桑的盛淮在门口接待了。特意等自己是一部分,殚精竭虑却眼睁睁看着手中权力被架空,正心气不顺呢。 金发混血少年的视线几乎是在她进门的瞬间就牢牢锁定,而那群股东之间因为合作原有对黎知韫不满的,也不得不认可她的优秀。 现在的盛世集团就是个无法填补的大窟窿,虚假繁荣,有时想想干脆撤资及时止损算了,但盛译这小子又总是四两拨千斤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谁不知道黎氏风头正盛,能分一杯羹也是好的,不长眼色的直接到黎知韫面前晃悠,完全不在意身旁盛董事长全黑的脸色。 闻炔拧起眉伸手挡了一下。 蠢人凑一窝,黎知韫面上不显,只是佯装惊讶公事公办地回他:“谢谢您对我们黎氏的关注,但这似乎并不是谈论这种事的场合。” 说完,她朝灵堂中央抬了抬下巴,那才是今天的主人公。 白菊如潮,层层叠叠簇拥着少年的遗像,洁白得近乎刺眼。相框里的盛嘉年是黎知韫许久没见过的黑发时候,黑白色调将他那张讨厌的脸衬得越发孤寂。人的忘性很大,曾经美好的时刻早就模糊不清了。 身后的盛董事长把她的沉默当成良心发现,开始自己绘声绘色的表演,将儿子生前那点隐私抖落得淋漓尽致。 “小韫,盛叔不怪你。我知道你本可以拉他一把,但是他这孩子……” 真可怜啊盛嘉年,身为小说的男主角却没有走到这本书的结局,一辈子还都是悲剧。 黎知韫接过闻炔递来的花摆在灵堂前,墨镜下的目光看不出情绪。 良久,她余光看向角落的盛译,他举着手机朝黎知韫晃了晃,又指着休息室。 黎知韫打断他的表演:“盛总,失陪一下。”
第63章 愿者上钩 门没完全关上,留了条细微的缝。 “不是工作上的事,你是不是就不来找我?” 金发少年背靠墙壁,一手搂着黎知韫的腰,亲昵地把脑袋抵在她的脖颈处,看起来十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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