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哥哥为了说服她放弃学业转而从事紫砂手工艺,专程带她去看了一次展览感受紫砂文化,当时布展厅门口的大海报上赫然就是林以棠 那天她和哥哥不停的争执,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 “奈奈去学这个吧,哥哥给你找了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不!我绝对不会去学什么紫砂手工艺的!” -“奈奈偶尔也听话一次吧,学会一门手艺你就不会没饭吃了啊。” -“哥哥你不就是不想再管我了吗?你早就嫌弃我是个累赘了!” 有时候她就想,如果,如果当时我听哥哥的话,放弃学业去学紫砂手工艺,不让哥哥担心的话,哥哥是不是就可以多陪我一段时间,我是不是就可以不那么快就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如果,如果我再努力一点,再聪明一点,不是十三岁才能参加高考,而是更早一点就可以参加高考,也许哥哥可以陪我更久一点吧。 可是、没有如果了,她再也没有哥哥了……安静的房间里,滂沱的眼泪把房间染得冰冷又潮湿“哥哥……”安奈在低声的呢喃中渐渐睡了过去。 拙园内。 “大少爷,安小姐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来叔把那孩子写的欠条递给此刻坐在木泥台前正在调试矩车的林以棠。 每天的这个时间段林以棠一般都会在自己的工作间内制壶或者做制壶需要用的工具,就像现在他手里的木矩车,是专门用来在泥片上画圆用的,原理类似圆规,但外形有很大的区别,整体就像一个大写的F。 他略微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来叔手里叠成两折的类似记事本的纸张:“是什么?”然后继续低头摆弄调试手里的木制工具。 “是安小姐写给您的一张欠条,写之前我告诉过她,住院期间的钱我们会负责,可这孩子、唉!”来叔面色无奈道。 “还挺倔。”他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地评价,“扔了吧,用不着。” 来叔没动,他把手里的纸条轻放在木泥台的外侧角落:“大少爷,这个还是您自己处置吧。”说完后退一步示意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看着来叔离开的背影,手里摩挲着调试了一半的木制矩车顿了一会,起身去洗手。 这把木矩车做得也差不多了,最上面的规刀是精钢材料,被打磨得又薄又锋利,这样是切割出来的泥片会很规整。而其他部分则都是檀木制作,质地温润光泽,触之生温。 这把木矩车与他其他制壶工具风格迥异,看起来很小巧精致。 他坐回木泥台前,慵懒地靠着椅背,没想到小朋友还挺有原则。 他打开那张纸条看了一眼,嘴角微不可查地弯起来,圆圆幼幼的字迹,但很工整,看得出来写得时候很认真,结尾的地方可能是为了表达决心和诚意还画了三个加粗加大的感叹号。 他忽然想起安奈睁着的大眼睛,红富士似的脸,头顶呆毛的脑袋,脸上的笑意更胜,又打量了几眼,随后仍旧把欠条对折起来,打开一旁的抽屉放了进去。 随她吧,只要她开心怎么都行,终究是他欠她的。
第7章 终将预谋画别…… 一转眼,林以棠已经在江州大学担任‘美术工艺设计’这门课程的客座教授两个多月。 这是江大的一个选修课程,按说教学任务不会多重,但林以棠忙得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两个月的时间里,一个法定小长假再加上周末,他从没回过宜市,其实江州大学所在的南城离宜市并不远,开车两小时不到,如果坐高铁最快只需要半个小时。 “林以棠,你走了,我怎么办?” “安奈你不是小孩子了。” 相聚的最后一晚,他们有过这样的对话。 安奈想她真是傻,上次林以棠对她说他不可能永远陪着她的时候她就该想到的。 事情的发生总会有预兆,只是看你能不能发现。 林以棠要走。 而且是临时通知,事先没跟她透露过一个字。 他出发南城的前一个晚上,邀请了几乎所有认识的人在〖画别〗吃完饭小聚。 〖画别〗是隶属畅园紫砂文化中心的私人庄园,有专门的后厨团队和服务团队,亲友们如果有饭局一般都会安排在这里,毕竟既熟悉,环境也好。 “斯野哥好。”安奈看见迎面走来的祁斯野和祁斯乐,一边跟祁斯乐点头,一边向祁斯野打招呼。 “哎,你哥呢。他什么情况?平时最不爱应酬,今天怎么搞那么大排场。” 安奈也不明白,不过这的确不像林以棠的风格。 “安奈,我刚刚在门口看见单萌了。”祁斯乐见安奈心不在焉,努力找着话题。 安奈果然来了精神,“萌萌来了吗?”她望着门口的方向。 “嗯,我看见她那辆ninjia停在那了,一起去看看怎么样。”祁斯乐怂恿着安奈。 祁斯野看着弟弟差点气笑,他还不知道他弟弟那点小九九吗,心思全在脸上写着了,轻拍了一下祁斯乐的脑袋,“去吧。” 萌萌?川崎ninjia?这女孩子的名字和这机车的气质严重不符啊,现在的小孩子玩得可比他们那时候野多了,祁斯野笑着摇头走开去找林以棠去了。 到了饭点,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大家都落座开始就餐。 这种场合,就餐早就成了其次,是最不重要的。攒这个局的人又是林以棠,他的坐上宾在宜市哪个不是有头有脸,谁能在乎这一顿半顿的,很多都是来应酬打关系,到时候方便资源置换。 但凡今天在这局上得益的,都得敬着林以棠一分。 祁斯野这只商场狐狸早看清了这场宴会的本质,却不明白他的好兄弟是在打什么主意,林以棠平时并不热衷于这些弯弯绕绕的交际。 总感觉今天会有好戏看。 要是在平时,这样的场合安奈的座位一般都会安排在林以棠边上。谁不知道林以棠把他这个收养来的妹妹看得比金子珍贵,尤其是在〖画别〗这样的林家私人庄园,有谁敢吃饱了撑得怠慢安奈呢? 但是今天,安奈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一旁和林以棠相隔了两三桌的距离。 这和平时不太一样。 索性单萌和祁斯乐都来了,他们三个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挺自在欢乐,安奈也就没想那么多。 “以棠,听我舅说你已经受邀去江州大学担任客座设计系的艺术系的客座教授了?”说话的是上次与林以棠通话邀请他去江大任职那位张校长的侄子张昊天。 “真的假的,你说你放着好好的理事长不当,当什么苦哈哈的老师啊。”另一人接茬道。 “你懂什么,多少年了?咱们搞紫砂艺术这一行的一直被嘲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土包子,拜托!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以棠这一去是要帮咱们新兴紫砂人正名啊!” “就是就是,以棠这一去可是为了咱们这些人的荣誉而战嘿!不过,你这一走,你那宝贝妹妹怎么办?这平时不都恨不得拴在身上嘛。” 话说到这里,一直一脸淡然的林以棠才开口,声音清朗:“我还真是放心不下着丫头一个人在宜市呆着,她从小被我娇惯坏了,所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张校长的邀约。”最后似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张昊天。 今天宴会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啊,被他这话、这眼神一递,今天这顿饭的意思也就明白了大半。 尤其是张昊天,万一林以棠因为担心安奈谢绝了叔叔的邀请,他若是没有在这档口出来说几句帮衬的话,被他叔叔知道了,那可就要倒大霉了嘛。 “以棠,”只见张昊天端起酒杯要敬林以棠,“你放心去,这不是还有我们嘛,以后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肯定帮你好生照看着。” 众人今天都承了林以棠的情,正愁怎么礼尚往来,眼下他既然有事要托付,岂不是正好,就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放心吧你就,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她。” 祁斯野心说,原来这家伙在这等着呢,搞半天整这么大个排场就是为了给安奈铺路呗,真是服了这个妹控了。 …… “听没听说,林理事要去江大做教授了。” “啊,没听说啊,你听谁说的啊?” “刚刚啊,林理事自己说的,今天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摆宴席的了。” “江大啊,那不是在江市嘛,离这也不近呢,林理事以后估计是要常驻江市了。” “那安奈怎么办? 他不是一直把安奈捧得跟眼珠子似的,放在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 “呵,能怎么办,本来就是贵家公子玩的养成游戏,玩腻了自然就扔在一边,说不定这一次就是为了躲她才走的呢。” “啧啧,失宠喽。” 几个服务员趁着闲暇时间在一边聊上了刚刚听来的八卦。 单萌坐在旁边眼看着安奈的脸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不难看出来安奈事先并不知情。 这些人真有意思!哪有说人坏话还这么大声的,生怕她别人听不到吗? 单萌从来听不得别人说安奈的坏话,噌地就站了起来,指着他们说:“有事吗你们?吃饱了撑的别人的事要你们管。” 几个服务业被人被萌萌叉着腰骂了一顿,又斜眼一看正主就在他们眼前坐着呢,都心虚地缩在一起不说话了。 “有病吧,本来就是这么回事还不让人说嘛。”不知道从哪里又蹦出来一个花里胡哨的女人阴阳怪气,那双眼睛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戚主管……”几个服务员看着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 这个人安奈有些印象,只是几年前这个女人是林拙园紫砂文化中心招生办的,那时候她说过的话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真是冤家路窄了。 那天安奈找急忙慌地要去报名,拙园行政大楼里有一块公告牌标明了各个楼层的职能部门的位置,上面显示招生办处在二楼正中心的位置。 安奈快速爬上二楼,一抬眼便看见门上挂着‘招生办’的牌子,安奈轻轻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和服装,定了定神。 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坐着一个女人,正一错不错地盯着手里的镜子补妆,这个女人叫戚容,是专门负责拙园文化中心的招生工作的,只是就算在怎么用妆容掩盖,远掩藏不住鼻子的浮肿,一看就是刚做了手术往里填了假体。 咚咚咚,安奈敲了敲门:“您好?” “进。”戚容横眼瞧了瞧门外的安奈,宽大的欧式双眼皮里闪出嫌弃的精光。 哪来的营养不良的小丫头一个,吓了她一大跳,还以为是哪位领导来查岗了,心里不爽,手上的动作要也没停,继续补着妆。 “老师好,打扰您了,我早上电话咨询过的……请问。” 戚容又横了安奈一眼,声线里满是戾气和不耐烦:“早上打电话的人多了,我知道你是哪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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