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羡黎被工作人员驱赶的心力交瘁,打算给师兄打个电话,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情况。 周振发下车后倒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动静,在看到那身影时眼睛动了动,只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轻声和后座的陈聿琛道:“陈总,到了。” 想了想,没有提看到江羡黎的事。 光线穿过打开的车门,透进明暗交错的后座,照见男人清晰流畅的下颚,低垂深邃的黑眸。 片刻后陈聿琛合起资料,“嗯”了一声下车。 劳斯莱斯下来的矜贵身影让和瑞经理徐成眼睛大亮,连忙对身侧的工作人员低声说:“去,请刘董出来,就说华豫的陈总亲自来了。” “陈总光临和瑞山庄,真是蓬荜生辉。”徐成忙不迭走过来迎接,亲自迎他进去。 陈聿琛点了点头,脚步未停往门内走去。 等人影消失。 门口一个工作人员小声道:“那位陈总没有出示邀请函。” 另外一个人道:“你傻啊,那位是什么人物,还要什么请柬。” “哦。那 那位女士怎么办,不是我说,虽然人家是有错,但吴哥也太过分了,大家混口饭吃都不容易,何必一直刁难别人呢,酒会都快开始了让她站那里又不影响什么。” “吴松那小子就是捧高踩低,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美女太惨了。同样是没邀请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羡黎也觉得自己今天出师不利,给师兄打了电话,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挂了电话后,耳边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哟,怎么着,还是没有邀请函啊,装不下去了?” 吴松撇了撇嘴,“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的的心思,千方百计进这种酒会就是想攀上个富豪吧,你们这种女的我看得多了去了。” 江羡黎做记者这几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没听过,这种场面也没少经历,和这种人争辩实在没意思,何苦惹上一身腥。 见实在没办法,江羡黎只能放弃,转过身要走,身后嘲讽的话语又传来: “假清高,穿个名牌衣服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鹅了!” 江羡黎脚步一顿,拿着包的手指蜷了又蜷。深呼吸一口气,又转过身平静地说: “无论我是想攀龙附凤还是假清高,至少我没有伤害别人。不像有些人,用最小的权利最大限度的去为难他人,以此来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其实这种人说到底,就是无能罢了。” “你说什么——”吴松几步追上前,眼看要对江羡黎动粗。 “江小姐。”门口一身气派西装的周振发走了下来,笑容可掬,很是客气,“想必你今日是来找我的吧?” 江羡黎愣了一下,没想到周振发会来找她。 只愣了下,她立刻露出合宜的笑容:“是,周总,我今天确实是来找您的。” “那麻烦你跟我进来,我还有事,等酒会结束后,我们再商讨。” “多谢周总。”江羡黎十分感激,没想到今天是周振发来给她解围,想来他也没有传言中说的那样严苛。 周振发点点头,只看了旁边的经理徐成一眼。那不辩喜怒的威严眼神看得徐成顿时汗流浃背。 他着实不知原来这女人还真是周总的女伴,还以为又是个想溜进来的记者才放任吴松驱赶她。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到江羡黎身边,笑容略带讨好:“不好意思这位女士,都是一场误会,是我们招待不周,让你耽搁了,给您造成不快十分抱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诚意十足:“这是我们和瑞的金卡,凭借此卡您可以不限次免费入住我们和瑞。聊表心意,还请您笑纳。” 使了一个眼色,刚刚还叫嚣的吴松来到江羡黎面前,低头躬身,满口道歉。这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仅发生不到一分钟。 年幼无知时可以相信人人平等,可入社会再相信就太幼稚了。 越是上流的圈子阶级就越是分明。这是一道普通人永远难以攀爬的天堑。 钱权之下,并不平等。 江羡黎看了眼那张金卡,笑了笑,收了下来。 既然是歉礼,她收下便代表着这场闹剧结束。也不必麻烦周总再为此事费心。 而且何必让一个打工人寝食难安呢。所以她收下了。 跟着周振发来到宴会厅,周振发表示他还有事,请她先自便便先行离开了。 她看了眼这金碧辉煌,星光璀璨的宴会厅,出现在这里的人,随便一个都是行业精英。 她追来这酒会,周振发一定清楚她的目的。既然愿意过来给她解围,说明这采访之事便有希望了。 做财经记者这几年,她深刻体会到这些在商场浮沉,资本博弈的大人物同情心和他的时间一样匮乏。倒是没想到这周总还如此热心,愿意帮她一把。 上次迟到以及采访的事,等酒会结束后,她再详细解释。 趁着这段时间,江羡黎又重新过了一遍稿子以备不时之需。 —— 山庄二楼。 刘绍林言笑晏晏看着陈聿琛:“聿琛你不是刚回国,怎么有时间前来。昨儿个还听你父亲提起你忙得都没时间回家一趟呢。” “让伯父见笑了,最近确实是分身乏术。”陈聿琛看了刘绍林身边面容平静的年轻男子一眼,“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我今日若是不来,难以表示我的诚意。你说是不是,许先生。” 目光看向了旁边的青年。 刘绍林身旁的青年这才笑了笑,上前对陈聿琛伸出手:“得陈总看重是我的荣幸。不过我早有言在先,我找合作伙伴,不看对方财力雄厚与否,只看对方满不满足我的条件,最重要的是,合我的脾气。” 许臻,人工智能行业的新贵,他的团队在短短两年内声名鹊起,引起业内轰动。 “青年才俊”,“恃才傲物”这两个词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即便是面对的是陈聿琛,这个京市顶级财阀的掌权者,也不见他有一丝的谦卑与局促。提出的要求更是苛刻。 陈聿琛不见不快,神情淡然:“是否满足的你的条件,我们何不坐下来谈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绍林听完爽朗的笑了起来:“我说聿琛今日怎会有闲情来我这酒会,感情也是看上了小许的项目。既然这样那就别干站着了,入内一叙吧。” …… 江羡黎从侍应生那里拿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看向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来往尽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精英人士,就江羡黎认识的,比如丛叶科技的岑总经理,旭日的郑董等等。 但是这宴会厅内明显所有人的心绪都有些不宁,频频看向一个方向,显然在等什么人下来。 而且和瑞山庄的主人也不在。 听说和瑞山庄刘董的义子不久前也刚从国外回来,这场酒会恐怕就是为了他而办的。 思考间,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身着深蓝色衣服的青年走到江羡黎身边,声音不大:“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京市财经的记者吧?” “据我所知这场酒会可没有邀请媒体行业的朋友。”他笑着说。 看对方神色有一丝戏谑,看起来并没有恶意,江羡黎语气放松:“是的,所以您就当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以记者的身份,我也不会对这场酒会有任何的报道,徐先生。” “好说好说。”徐言有些意外,“江小姐认识我?” “灿阳科技新上任的cfo,怎么会不认识,您不是也认识我么。”否则怎么会一眼看出她是记者。 “我确实认识你,你写的那篇旭日集团的产业布局与分析让我记忆犹新。”徐言问,“你真的认为旭日集团最终拿不下腾辉的控制权?” 江羡黎:“只是一点个人的浅见,我也是基于旭日集团收购腾辉股权的资金来源进行分析,让徐总见笑了。” 半年前旭日集团大力收购腾辉科技的股权,如今已经达到13%,成为腾辉的第三大股东,明明看起来势头大好,近半个月的收购却停止,众人都开始猜测是旭日的资金链出现问题。 而江羡黎三个月前写过一篇报道,就是关于旭日收购腾辉的资金很可能出现断裂。 徐言没想到一个财经记者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江小姐认为旭日和腾辉,最终谁更胜一筹?” “徐先生以为呢?” “旭日资金出现问题,若没有庞大的后续资金支持,恐怕败局已定。” 江羡黎笑了笑:“徐先生说得有理。” “那旭日会寻求谁的支持呢?”徐言话音落下,目光一转,宴会厅中间,周振发手持酒杯正与人侃侃而谈,而正与之间交谈的,就是旭日的老总郑成鹏。 旭日正在寻求谁的帮助,似乎不言而喻。 但这个时候华豫资本若出手,要的筹码可不会低。所以好整以暇谈笑风生的是周振发,面如土色,犹豫难定的是郑成鹏。 天底下没有纯善的资本家,他们最擅长趁火打劫。 徐言摇了摇头,看得出是为郑成鹏的境遇感叹。 他曾经也算是意气风发的大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谈妥还是其他的,过了一会儿没看到那位郑总的身影。 而此时酒会已经开始了一会儿,按道理这和瑞刘董和他那位新贵义子也该露面了。 江羡黎看周振发 身边清闲了一些,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周总,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刚才为我解围。” 周振发转过身,就看到江羡黎感激的面容。黑色的瞳孔在水晶灯下反射着细碎的光,眼尾柔和微弯,脸盘小巧,有一种自然的楚楚绰约之感。 要说美,确实是美的。但这种美,圈子里见多了,没什么稀奇的。 周振发给面子和她碰了一杯。 江羡黎杯口放得低于他杯口,然后利落的将杯子里的酒全喝掉。 “周总,今晚冒昧过来找您,想必您也知道我的目的,关于采访的事,我想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这个星期里,周总抽半个小时就好,不管什么时间都可以。” 周振发喝了一口酒,神情却有些为难,“江小姐,若是今天之前恐怕还可以。接下来的一周我实在没有时间,你也看到了,我很忙。” 江羡黎没想到会被拒绝。 她以为周振发领她进来,某个方面来说就是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这么想的,所以也这么问了,“可是周总刚才还给我解围,我以为……” 没想到周振发听完却笑了,“江小姐作为记者,在这个权力与财富的中心阶层里工作,应该要有一点敏锐才对。” “没有什么好心的资本家,到我这个位置,也就不存在什么大发善心了。我与江小姐可没有什么交情。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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