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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朋友们都那么想去，陈泥也不好扫兴，咬了咬牙道：“行吧，去。” 易琛嘴角露出一丝笑，“行，我给你们叫车，咱们一会在欢乐世界门口汇合。” “不用，我们自己打车。”林络声音冷得像千年寒冰，“我们不至于连打车的钱都没有。” 打扫卫生的阿姨拎着工具进来观影厅做清洁，看到几个小年轻还站着不走，扯着嗓子说了一句，“谈恋爱也要分分场合。” 几个人都是有素质的好青年，他们自然不会去和一个清洁阿姨辩驳一番，而是不约而同地往外走，极为默契。 * 走到电影院门口，陈泥把易琛叫到一边问：“欢乐世界的VIP票多少钱一张，不能白要你的，我转钱给你。” 陈泥一向不喜欢欠人情，易琛也不例外。 虽然这VIP票一听就不便宜，但朋友们特地来云城陪她跨年，她再囊中羞涩也得让大家玩得开心。只能先从后面的生活费里挪一部分出来还易琛，等寒假去打工赚点外快再补进去。 易琛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泥一眼，言简意赅地答：“不用钱，你们玩得开心就行。” 姚婧丧着一张脸走到两人身旁，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挑衅味，“你们说什么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还非得在这躲着说。” “躲？”陈泥指向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似笑非笑地打趣道：“你逗我呢？要躲也得找个隐蔽的地方对吧？谁会躲在大庭广众之下呀！” “犯贱的人呗！”姚婧极为不屑地看向陈泥，非常不礼貌地“切”了一声。 这是两人成为同班同学兼同桌以来的第一次对话，陈泥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唐和深深的恶意。她咬了咬唇，还想说点什么，林络一个箭步冲过来，指着姚婧的鼻子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请你立刻马上跟陈泥道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姚婧就是个纸老虎，瞬间被林络的气势唬住了，嗫嚅道：“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打我啊？你是男人么？” 林络冷笑一声，“我从不打女人，但今天可以破例，谁让你嘴欠呢！” 姚婧瘪了瘪嘴，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掉。 王思瑶和李乐去买肉夹馍和烤串回来，看着有些混乱的现场，一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姚婧一向骄横跋扈，但她说话做事尚且在别人能忍受的范围内，不至于彻底把人得罪。所以一般情况下，易琛也不会跟她太较劲。但刚刚她真的太过分了！易琛一早就想帮陈泥说话，可惜被林络抢了先。这会终于找到开口的契机，他递了张纸巾给姚婧，“哭够了吗？哭够就赶紧跟陈泥道歉。” “什么？”姚婧接过纸巾的时候以为易琛会帮他说话，谁知出口居然是让她道歉。连易琛哥都站在陈泥那边，姚婧哭得更大声了。 “哭没用，做错事就该道歉，这世界并不是谁哭谁就有理。”易琛耐着性子又 重复了一遍，“赶紧跟陈泥道歉。” 有善意的路人见姚婧站在影院门口哭得非常伤心，以为是她被欺负了，主动走近问她遇到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结果姚婧不领情地吼了一句，“不用你管！” 善意换来恶意，路人无语地走开了，再没人上来问她。 姚婧哭着哭着突然又来了劲，边哭边控诉起来，“易琛，你对我一点也不好，你心太黑了，你宁愿站在外人那边也不帮我！呜呜......为什么所有人都帮陈泥，她有什么好的，她哪点都不如我......” “闭嘴吧你！”王思瑶可见不得别人对陈泥出言不逊，“再胡说八道我叫警察了！” “你你你......”姚婧哭得说不出话。 李乐察言观色一番也大概明白刚刚肯定是陈泥受委屈了，既然如此，还玩个毛线啊！ “我们走吧！欢乐世界不去了，小爷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李乐拉了拉王思瑶的衣袖，示意她别太过火，差不多得了。虽然姚婧有错在先，但这么多人一起讨伐她，也够她受的了。 王思瑶一脸嫌恶地瞅了姚婧一眼，她懒得继续跟不讲道理的人继续掰扯，那就把气出在男滴身上呗。 他把其中一包吃食塞到易琛手里，语气不佳地说：“什么欢乐世界啊！整一个悲惨世界吧！我们不去了，你俩自己去玩吧！真是天生一对，牢牢锁死啊！” 易琛无辜躺枪，有些无奈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你搞清楚状况没？别火上浇油了好么！” “搞不搞得清状况不打紧，”王思瑶笑起来，伸出右手中指准确无误地指向姚婧，“那人跟你一伙的，这没错吧？” 易琛有口难言，一时语塞。 “那不就得了！烤串肉夹馍送你们了，让那哭包多吃点才有力气继续哭！” 第39章 39言出必行 姚婧死活不肯道歉，最后两拨人不欢而散，各回各家。 吃过晚饭，陈泥带着朋友们穿过假山喷泉后的小铁门，踏上那条铺满银杏落叶的林荫小道。 溪水潺潺，草木清新，萤火虫的光在眼前闪烁，像天上洒下的点点繁星。陈泥沉浸在这一番幽静柔美的夜色里，眼睛不知不觉间水雾弥漫。她伸手抹去泪痕，并不担心小伙伴们察觉，这昏暗的光线并不能看清脸上的细节。 王思瑶和李乐追着萤火虫嬉笑打闹，林络悄无声息走近陈泥，“你哭了？” 陈泥一惊，刻意掩饰地笑了起来，“说什么呢？我高兴得很，有什么好哭的。” “想陈爷爷了？”林络不答反问。 心事被说中，陈泥也没必要再装，“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从小到大，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太过于熟悉。”林络轻笑一声，继续说：“你噘噘嘴，我就知道你要吃饭还是喝水。我们第一次看萤火虫，就是陈爷爷带我们去的，触景生情在所难免。” “是吗？”陈泥叹息一声，有些自嘲地笑笑，“在某些方面你可能确实很了解我，但你终究没有真正明白过我的内心。”就像你永远不知道我的心思，永远只把我当妹妹。 “陈泥，我......” “小泥泥，你干嘛呢？快过来看萤火虫呀！”王思瑶大叫着冲过来，猝不及防打断林络的话，“林络，不是我说你，这么美好的夜晚，你就别在这杵着了，跟雕塑似的。” 心绪和话语一同戛然而止，林络收心敛性，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 他和陈泥不过才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少，未来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比如高考，比如追逐梦想。感情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显得苍白无力，还不是谈论的最佳时机。 被迫离开云溪镇和陈泥分开这件事，让林络明白，在他不够强大之前，任何身不由己的变化，都能击溃现在拥有的一切。他希望等自己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那天，再向她表明心迹，这才是成熟理智且对双方都有益的做法。 王思瑶拉住陈泥的手，两人一起跑向溪水边，李乐站在那边录视频。 林络看着女孩轻盈的背影，心脏骤然生疼，陈泥这十七年的人生，经历了太多不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伤痛。未来，他只想靠自己的努力给她百分百的确定和安稳。哪怕她再度深陷泥沼，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出来。 * 三天的元旦假期转瞬即逝，林络返回榕城，王思瑶和李乐回了云溪。陈泥的生活重新回到两点一线整日忙于学习的枯燥乏味之中，但她甘之如饴。 收假第一天，姚婧没来上学，陈泥看着身旁空荡荡的桌椅，听周围的女生们议论纷纷。 她们说，姚婧不会再回高三（6）班了，她自高一入学以来就计划着高三要出国，但因为易琛一拖再拖迟迟没去。现在大概是觉得追不到易琛，所以决定执行原先的计划出国读书去了。 果不其然，两天后，有人来搬走了姚婧书桌里所有的东西，班主任梁茂也在班上说了姚婧出国的事。姚婧家境富裕，平日里没少在同学们面前摆谱，大家本就不是很喜欢她，对她的离开毫无留恋。 陈泥悄悄从书包里摸出手机，给王思瑶发信息：姚婧出国了。 王思瑶秒回：出的好，不然就凭她那张嘴，我得隔三差五去云城帮你吵架。 * 期末考试周，云城难得的降了温，陈泥从衣柜里翻出羽绒服、围巾和手套，吃过早餐便独自出门去学校。 这段时间陈雁和吴丰工作特别忙，经常加班到深夜才回来。陈泥有时候复习功课到很晚都没等到他们归家，她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着陈雁了。这几天夫妻俩双双去外地出差，就剩她和李姨在家。 到学校的时候，陈泥直接去了理科最后一个考场。云城五中考场座位的编排方式和云溪一中一模一样，考生本次考试的考号是上一次考试的年级排名。陈泥是插班生没有历史成绩，所以默认排到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号。 预备铃打响，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坐在陈泥前边的男生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难以置信地嘀咕道：“居然还有人考的比我差？” 陈泥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下来，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她活动了下手腕，提笔开始答卷。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厉声道：“最后一组倒数第二排那个男生，别搞小动作啊！你们的一举一动我在这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你们心里没点数吗？在这个考场想作弊，抄到的答案十有八九都是错误答案啊！都给我安心做卷子，别心怀鬼胎。” * 两天的期末考试很快结束，寒假来临，陈泥背着书包走出校门，长长地舒了口气。 陈雁昨晚来电话，说还要一周才能回云城，让陈泥照顾好自己，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李姨让她做。陈泥顺从地应下，心里却琢磨着寒假兼职的事。虽然她的生活费足够，但还是想趁着假期赚点外快以备不时之需。 晚高峰容易堵车，陈泥打算步行回明月山溪。过了马路，看到一个卖红薯的大烤炉，香喷喷的味道引得她想流口水。 陈泥摘掉手套搓搓手，笑眯眯地说：“大爷，给我来个烤红薯。” “好勒！要大的还是小的？” 陈泥想留着点肚子回去吃饭，先垫吧一下就行，“小的。” “大爷，给我也来个烤红薯。” 一道男声突兀地在耳畔响起，陈泥莫名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抬头间，恰好与林络的视线相撞。 陈泥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林络远在八百多公里外的榕城，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间莫名其妙出现在这，肯定是眼花了。 林络浅浅一笑，“怎么，不认得我了？” 紧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拽了拽陈泥羽绒服上的帽子，“歪了。” 陈泥愣愣地站着不动，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林络看 ，生怕自己眨一下眼，幻象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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