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正巧瞥见对方脸上来不及整理的表情。 很奇怪,但是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表情。 纠结,尴尬和欣喜。 跟四不像似的。 她不甚在意,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就沉入方案中仔细查探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舒辞坐立难安。 沉浸在工作中的岑闲无疑是最有魅力的。 尤其是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与浅淡的瞳孔,总让她想到一切与亮色宝石有关的美好事物。 一样好看,却又样样不及这一双眼。 陈姐总说岑总认真工作的时候很吓人。 他一点也不认同,分明就很好。 桌上的咖啡已经冷了,舒辞思考片刻还是站起来,悄声将杯子端走。 总裁办公室的东西一应俱全,靠落地窗的右手边有一面书架,书架旁是一张胡桃色的桌子,上面摆放着装满名贵茶叶和咖啡的架子,以及咖啡机。 不过很显然,主人并没有怎么使用它。 使用的人只有舒辞。 说起来,还是因为他刚来的时候不懂事。 舒辞拧开咖啡豆的罐子,心想。 清晨悦动的阳光和舒辞的心脏一样,随着空气上下起伏着。 目光在锁定岑闲之后更是难以挪开视线,几乎是克制着,才努力不想她。 去办公室帮忙整理资料自然也是让人兴奋的。 那时候的他太年轻,太藏不住事,想掩盖的自己悦动的心脏,只能拼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煮咖啡就是其一。 陈姐说岑总喜欢喝咖啡。 于是不懂规则的舒辞总是在岑闲来之前,在办公室里给她把咖啡煮好,放在桌子上。 总裁办公室很机密,但是更机密的东西往往不会放在这个地方,对于助理们来说,不进去更多的是因为要面对总裁,而不是机密。 岑闲不煮咖啡,别人默认打扫卫生是新来助理干的活儿,舒辞不懂规则。 于是那一套咖啡机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被舒辞使用了好几次。 一直到岑闲因为一点事情提前到公司,看见了正在磨咖啡的舒辞,这滑稽又离谱的事情才算有了着落。 至此,房间里这套设备也只有舒辞碰过。 这是舒辞偶尔想起来都会觉得离谱而幸运的一件事。 而其他助理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岑总只喝舒助理磨的咖啡。
第4章 咖啡豆的品质很好,舒辞的技术也很到位,岑闲从文件中回过神时,面前已经摆上一杯咖啡,上面甚至还有一只小猫拉花。 简笔画,看起来有点像胖橘。 “手艺又精进了。” 轻抿一口,醇厚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来,紧皱的眉头松开,岑闲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反倒把舒辞弄得不好意思。 “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 话题就此略过,岑闲将视线从电脑挪开,看向面前站着的舒辞。 穿着板正的西装,头发因为扎起来的缘故,不够长的发丝落在前段,却不会感觉冗杂,给人一种莫名靠谱的感受。 此刻因为回答问题,嘴角习惯地向上扬起,唇瓣似乎因为缺水,有些许开裂。 看起来饱受工作摧残。 资本家再次反思自己的行为。 “最近工作很多吗?” 舒辞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忍住胃里的难受,掩饰性将眼镜往上抬一抬,认真回复道:“不算多,只是今天工作 急,平时都能应对。” 活脱脱先天打工圣体。 “嗯。” “方案我看了,没什么问题,有几个需要修改的地方,改完就可以下班。” 岑闲果断敲板。 见舒辞准备离开,她也站起身准备去书架上那些资料,准备之后的项目。 助理走得有点慢,这是岑闲走到书架前,看着刚到门口的舒辞心里的想法。 乌龟可能都比他快一些。 他的背影不像正面看起来那么沉稳可靠,单薄,甚至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发尾的小啾啾太短,不会跟着他的动作晃动,但是给他严谨的本身增添了一点会活跃。 像是小彩蛋。 岑闲一直很不能理解,舒辞从到公司上班开始,就一直把自己塑造成成为可靠的形象,可是偏偏这一点与沉稳搭不上边,甚至感觉到活泼。 当然这并不违和。 思绪纷飞,下一秒,刚拿在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身体的反应速度比大脑更快,岑闲等回过神时,已经将差点软倒在地的舒辞搂在怀里。 两人的距离很远,岑闲三步并作两步,但也只是堪堪将人稳住,还好舒辞是往后倒的,才能方便她双手撑住肩膀,将人顺势揽入自己怀中,以防发生流血事件。 手臂因为剧烈动作被拉扯得有些疼,舒辞炽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脖颈,迟钝的思维总算跟上了自己的肢体动作,岑闲低头,面前的人以往平静的脸庞此刻皱成一团,一只手捂着腹部,看起来格外难受。 “舒辞?” 岑闲轻声叫道。 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挣脱,舒辞猛地睁开眼睛,便闯入一潭浅淡的湖泊。 “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岑闲的语气不容置疑。 胃部的反复灼烧和喉咙的痒意以及大脑的疼痛三重奏打得舒辞猝不及防,甚至让他有一种歧视自己什么事也没有的错觉。 太近了。 疼痛和距离,一时间不知道该思考什么好。 呆愣得做不出动作。 “能站起来吗?” 岑闲看着面前呆呆望着自己的人,那双眼睛里失去了平常冷静的思考,只剩下茫然。 就,有点可爱。 莫名觉得有点好玩。 将自己莫名其妙的念头压下去,岑闲仔细思考将人抱下去的可能性。 怀里的人总算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本来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庞此刻染上绯红,像极天边的云霞,让人过目难忘。 “我、我可以站起来。” 舒辞彻底失去了平常的自持,慌乱想要站起来,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手,温热的,一顿,很快就手软脚软地站起身。 头还是晕的,眼前一阵发黑。 “走吧。” 岑闲说道。 舒辞茫然,耳鸣阵阵,缓过眼前五颜六色杂乱的光景,总算看清岑闲的脸,却没搞懂她说这句话是要去哪。 “岑总准备去哪?我立刻联系司机安排行程。” 舒辞说着,一边摸着手机,都已经点开通讯录,手机飞走了。 哦,不,是岑闲把手机拿走了。 “不是我去哪,是你该去医院,身体不要了?” 岑闲有些无奈,上下扫过小助理,觉得他此刻不是诸葛亮,而是林黛玉。 “我没事的。”舒辞支支吾吾,“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我今天吃了药,药效还没发挥,等会儿就好了。” 后面半句语速飞快,像是突然找到理由,不一股脑说出来的话就会忘记。 这看起来不像是休息吃药就能好的,医院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 岑闲也不能强求。 “给你多放一天假,好好养病。” 岑闲挥挥手,往回走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余光不经意间划过,看见小助理难得出现无所适从的表情。 “我觉得我可以……” “我觉得你不可以……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在工作上的员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显然不能胜任。” 见他这么不爱惜身体,她的语气难免重了点。 “我知道了,谢谢岑总。” 舒辞抿唇,出门关门,没有丝毫逗留,只是那背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让人休假还做错了? 岑闲冷哼一声,拿着书回到座位,半个小时过后,她收到舒辞发来的邮件。 舒辞:[岑总,方案我已经改好了,麻烦您看看,有问题的话我立即改正。] 轻啧一声,岑闲难得有些不耐。 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 指节扣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认真将方案看完。 岑闲:[没问题,可以实施。] 舒辞:[收到。]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是风允诺。 “岑总,姐,我去酒店查了,确实没有看见人,你查了两遍,我也看了监控两遍,那人走的监控死角,甚至酒店外面我也找了,正巧摄像头坏掉,你说这是不是有预谋的?” 语气充满幸灾乐祸。 岑闲不想说话。 “不可能。” “为什么?” 风允诺不解。 因为那天晚上,那个人慌乱的眼神和青涩的表现,一看就不是早有预谋。 岑闲不做解释。 她不说话,风允诺的嘴可是停不下来:“不说这个,实在找不到就算了,真要闹出人命现代社会你情我愿还能让你负责不成。不过我这有另一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说。” 岑闲将书翻开,一边看书一边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真冷漠,可事关你人生大事的,听说伯父伯母在给你准备相亲。哈哈哈哈哈哈哈,堂堂总裁,别人情人都是两三个,你还要相亲,哈哈哈哈哈。” “再笑就从公司滚出去。” 冷淡而具有威胁性。 外面的光透进来,正巧打在岑闲侧脸,眼神晃了晃,有些不适应地抬眼。 书上落下两三道光线。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准备将窗帘拉上,正巧看见舒辞站在公司门口。 四十多楼的距离,看什么都是蚂蚁,偏偏就是一眼看出了那是她的助理。 中午十一点左右,打车高峰期,招手打车失败。 电话那头还在叽叽喳喳吵嚷着,控诉岑闲的冷漠。 “我都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你居然还威胁我。”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就会把我当哑巴。” 风允诺不服。 岑闲:“……” 绝情将电话挂断,岑闲将一半窗帘拉上,坐回工位。 书本的英文字母跳动,一个两个…… 又一辆车呼啸而过。 舒辞以前为了省钱不怎么打车,都是去挤公交或者地铁。后来一咬牙买了车之后也不怎么打车,基本上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 也完全没想到这个时间点打车这么麻烦。 胃已经不痛了,可是脑袋格外昏沉。 明天去看医生吧。 他心想。 这身体可真垃圾。 好看的眸子中一闪而过哀伤。 门卫大叔邀请他去门卫室坐一会儿,舒辞礼貌拒绝了,准备再等五分钟,不行的话就去坐地铁。 “滴滴。” 两声鸣笛吓得舒辞一个激灵,循着声音望去,再熟悉不过的车辆停在右前方的位置,车窗摇下来,露出朝思暮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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