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皓走过去,和施雪泱高星衡打了招呼,问了起来才发现:没有案子。 根本没有案子。 这两位出现在这里只是纯粹地来挑家具而已。 梁皓服了。 他发现自己真的有做电灯泡的超能力。只要他在的场合,他就会自动变成电灯泡。 逃过了做姐姐和姐夫之间的电灯泡的命运,也逃不过做其他同事之间电灯泡的命运。 梁皓郁闷地准备回卖场自营咖啡厅喝他的咖啡去。 施雪泱却道:“等等,你不是也要进去吗?刚才你姐姐好像跟你说快点。” 梁皓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绝望:你是要害死我。 高 星衡忽然道:“你可以和我们一起,我不在意。” 梁皓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审视了一下高星衡,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高星衡并没有露出戒备和不悦的表情,反而显得很坦然。 梁皓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们不是约会?” 前两次,他同样当了这俩中间的电灯泡,那时高星衡流露出极度警惕的凶戾姿态。 但这次高星衡却表现得很“大度”,这让梁皓深刻怀疑有陷阱。 难道这两位其实是在暗中吵架? “不算约会。”高星衡说。 施雪泱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梁皓心里已经断定这俩其实是在吵架了,哪里敢瞎掺和,他假意咳嗽了一声,脸色沉重地指了指卖场入口:“我去找我姐。” 如履薄冰的,真的太难了。 梁皓快步走进家具卖场后,只剩下施雪泱高星衡两人留在原地。 施雪泱觉得刚才不太对劲,她直率地问:“你不满意这个计划吗?为什么说不算约会?” 高星衡反问:“那你认为这是约会吗?哪种意义上的?” 她语气确定:“恋爱关系中的会面,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高星衡嘴角扬起一点笑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谢谢你亲口确认。” 看到他的笑意,施雪泱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心意。 两人走进家具卖场,对照着列好的清单,从设计好的样板间内挑选着合适的小件展示。施雪泱特地拿上了薛悯群家里的户型图,以便能随时在纸上用铅笔打草稿,模拟家具放入某个角落时占据的地方。 不远处的样板间,梁睿瞥见了施雪泱高星衡,八卦心起,问弟弟梁皓:“这是刚才的那两位吧?你同事?警察?” 梁皓差点在脑中拉响红色警报,他做电灯泡已经够了,特地远离了施雪泱高星衡,别让他兼职第二份电灯泡了。 “别去打扰他们,他们感情好得很。”梁皓面无表情地道,他已经焦虑到开始有点犯烟瘾了。 梁睿撇了撇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好奇。” 梁皓催促着姐姐和姐夫,快速路过。 另一边,施雪泱写好选中的产品序号,准备拿到订购台预订。 她收好纸笔,却注意到某人一直在看着她。 她抬起头,和高星衡对视。 他什么也没说,别开目光,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怎么了?”她问。 “没怎么。”他双手抄在兜里,试图让自己变成空气。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才发现,高星衡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说不清哪里不一样,明明没有刻意打扮过,穿的也是平时的衣服,但就是不太一样。 算了,不管了。 就在她准备放弃探究真相时,他却忽然道:“你难道真的没有发现我剪过头发了吗?” 她凑近了一点看:“我看看。” 他微微弯下腰,配合她查看的动作。 洗发水的香味淡淡地飘到她的鼻子里,他好看的眉眼温顺地垂着,像等待被抚摸脑袋的小狗一样。 她的头脑里冒出这个感觉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对同事做不正确的比较了。 之前看监控的时候,那种“养宠物”的错觉在她心里有点根深蒂固了。她总是会不自觉地把他当成她养的宠物,得时不时查看一下他是不是状态不错、是不是又产生了心理问题。 这可太不合适了。她想。 每个人都有独立的人格,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她应该从之前那个任务中走出来。她劝告自己。 她遏制住了自己抬手摸摸他头的冲动,有点心虚地道:“吹了个造型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稍微抬起头,和她对视,几秒后,他哼笑了一声:“剪了一根头发,我以为你会发现。” 施雪泱:“……” 过分了。 只剪了一根头发她怎么看得出来。 高星衡直起身来,正色道:“不闹了,走吧。” 选好家具后,两人来到卖场外,再次偶遇了梁皓和他姐姐与姐夫。 梁睿主动打招呼,和两人寒暄了几句。 梁皓一副命很苦的样子,站在一边做安静的背景板。 “你们也是在布置新房吗?”梁睿好奇地问。 施雪泱想要实话实说,但高星衡却悄悄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有些凉凉的,松松地握住她的手。 一边按下试图说大实话的她,高星衡一边应道:“嗯。” 和梁皓梁睿告别后,高星衡才松开了她的手。 施雪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手掌心里还有余温,她忽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是在约会,在约会计划里,除了挑选家具之类的“任务目标”之外,“牵手”等等也是重要的目标。 坏了,列计划的时候光顾着完成显性目标KPI了,完全没列到这种隐形目标。 不过现在还来得及。 施雪泱想着,便主动抓住了他的手。 高星衡有些错愕,却又是在意料之中的,眼尾愉快地扬了起来,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指缝,把她那个毛毛糙糙的握手姿势换成了十指相扣。 第69章 生理性喜欢 在计划表上划掉第一项任务后,施雪泱陷入了沉思。 定下约会,就是为了让她在实践中找到自己心意的证据。那么她找到了什么? 或许因为是在夏天认识的,又或者是因为他平常都穿白衬衫,高星衡给她的印象色是黑色和白色,他的皮肤很白,头发乌黑,眼睛黑白分明,加深了这种印象。 他的眉眼配合着沉肃的神色有一种锋利的感觉,虽然他不是经常笑,但是她总是觉得,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随时会露出温和的笑意一样,今天他低下头来给她展示发型的时候证实了这一点。 刚认识的时候,由于创伤后应激障碍影响,高星衡在出现症状的时候情绪外露,不过大多数时候她仍然无法摸透他的想法。 心理治疗结束后,高星衡更让她感到捉摸不透,可以自如地控制情绪的他不会把想法摆到明面上,就像他习惯性地把双手抄在兜里隐藏一样,他的所思所想从不显露出来,就连眼神中都鲜少能看出些端倪来。 这样,她就无法尝试做微表情专家,而是只能从他的行为中推敲他的内心。她得承认,在和他一起行动的时候,她感到很舒服。不需要过多分析,她能感觉到这种默契和信任,在这方面她可以很确认他和她在处理事务方面是相似的。 那么他对她的感觉呢?这方面她不是很专业,她收集到的证据只有几样:他说过的话、他的肢体语言。 虽然有点无情,但她不会贸然相信一个人,也不会因为一两件事就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她对别人的信任建立在客观事实上,只有一点一滴相处经历的累积才能让她获得足够多的证据。 施雪泱分析结束,目光投向计划上的下一条。 高星衡坐在椅子的另一端,不远不近的,他把买的咖啡放在两人中间,视线望向街道上的车辆。 他感觉到她总算从思想的宫殿里离开了,这才转过头看她:“在思考关于我的事吗?” 她点头:“是的,我在分析你。” 他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了一点弧度,然后微微别过头,压抑下语气里飘出来的暗爽,硬生生把自己的语气压得平静:“然后呢?分析出什么来没有?” 她肯为他花心思,肯在他身上花费精神。 真是太好了。 施雪泱发现他把脸扭过去了,仿佛刚才一直在研究的课题出现了现成的例子一样,顿时好奇心便上来了。 在聊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把脸扭过去呢?他是在担心他在她心里的印象,还是出于其他的原因呢? 她微微起身,凑近他去看他的表情。 高星衡感觉到她又像一阵风一样在距离他很近 的地方冒头,这次他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没有再冒失地有所动作,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任由她像参观雕像一样研究他。 她转到了他面前,注视着他,上下打量他的脸。 他的目光微微调转过来,低着眼眸和她对视,任由她打量。 良久,他才开口:“再看要收钱了。” 她还是不依不饶地看着他:“我只是搞不懂你,为什么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把脸扭过去了。我想破脑袋都觉得有点蹊跷。” 他听到“蹊跷”就知道大概了:“你拿我当犯人找破绽吗?” 她挑了挑眉:“职业病。” 他看着她,语气里有些淡淡的笑意:“犯人可不会自己暴露,你再仔细点找找真相吧。” 在那个保护任务中,高星衡就开始那样分析她了,或许像她说的那样,真的是职业病。他像揪犯人一样紧揪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放,做微表情分析、整日整夜地思考她说的话、她的动作。 这样说起来的话,他和她的思考方式还真是相似,就连喜欢一个人的流程都差不多,从好奇开始——和揪犯人一样的抓心挠肺的好奇。 从家具卖场的自营咖啡厅里带出来的咖啡有点意料之外的难喝,除此之外,其他体验都不错。 施雪泱发了个消息给薛悯群:【家具都给你订好了。】 薛悯群回复了一个“拇指”的表情:【然后你们就不用管我了。】 高星衡在旁边悄悄看着。 施雪泱发完消息,把手机塞回口袋。 高星衡伸过手来拉住了她的手,拽紧,握好。 经过刚才的牵手体验,她很自然地接受并适应了这个动作。 直到坐上车后,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薛悯群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她耿直地道:“除了都是情商大户以外,很不一样。”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又伸手过去紧拉着她的手,淡淡地道:“我是在问和你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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