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施雪泱选择用来监视的空房间隔壁。 在毫无商量、甚至没有见过面的情况下,两人的监视基地定位重合了。 梁皓请她进了屋。 屋里只有两个行李箱,其余的家具还没到,看起来有点磕碜。 “周钟烨那个案子不是普通的谋杀案,组织可能已经开始动手了,所以我被派过来秘密调查。”梁皓说。 施雪泱点了点头。 情理之中。 应该说,暗中调查的应该不止梁皓一个人,不然警方有点过于草包了。 “特别案件组没有给你分配搭档?”她问。 “没有。”梁皓道。 她:“为什么?” 梁皓:“人员不够。这个案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特别案件组总共才九个人。” 施雪泱:“……” 居然只分配一个进行秘密调查的警察,难道可以信任的人真的只有那么些了吗? 梁皓:“那你的搭档呢?” 施雪泱:“我习惯一个人行动。” 梁皓:“这不就结了?我也习惯一个人行动。” 施雪泱侧着身子站在窗前。 她看向窗外,对面隔着窄窄的支路就是那栋小楼,从这个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对面的细节和隔壁房间差不多,如果硬要细究的话,倒也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从这个房间看出去,支路上的梧桐树枝叶会间歇性遮挡对面别墅小楼的车库小门,但却能清楚地看见二楼一只空调外机上的锈蚀痕迹。 她侧过头看向梁皓:“你刚才在认车牌,为什么?” 梁皓笑了一声:“你是在怀疑我吗?” 施雪泱沉默了片刻。 [不要相信任何一个接近你的人,尤其是警察。] 就算梁皓是特别案件组派来的秘密调查警员,她也会把他列入嫌疑犯列表。 “你知道就好。刚才为什么在认车牌?”她紧追不放地道。 梁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发现你们不在家,出于警惕蹲守一下,习惯性地记了车牌。” 她暂时没有提出更多的疑问。 “走了。”她和梁皓告别。 梁皓叫住了她:“手机号。” 她留了一个备用机的号码,同时将梁皓的号码存入“自动删除程序”的适用联系人列表,这才离开公寓。 …… 从超市回来的路上,施雪泱又看到了特案组派来的秘密调查警察梁皓。 一天中巧合遇到过两次以上是相当少见的情况。 她也纳了个闷了:她和梁皓的行程重合度真的那么高吗? 这次,梁皓的景况有点窘迫,正被一个老太太拉着问长问短。 邵婆婆住在朝日路34号,稀疏的白发往后梳成发髻,却无法包裹住脑袋,露出大片头皮来。 邵婆婆每天都会在傍晚时分搬一把椅子坐在空地上,无所事事地看着路边来往的人,堪称人形监控摄像头。 梁皓大概是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问 了邵婆婆一些案情相关的细节——然后他就被邵婆婆拉住了。 邵婆婆说得起劲,拉住他的那双树皮般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噢!害人的医院,你年纪轻轻要好好保养身体啊!你找女朋友了没有?我看你模样挺周正的……” 梁皓看起来挺尴尬的,身上自带的那股冷漠气势全无,大概是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被社牛老人拉住问东问西,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施雪泱拎着超市编织袋路过,梁皓盯上了她。 梁皓叫道:“喂……” 施雪泱一直避免和邻居打照面,平常也是戴着帽子,让自己看起来冷漠又自闭,遇到人形监控摄像头邵婆婆更是会加快脚步。 还没等邵婆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便飞快离开了现场。 虽然有点不太礼貌,但现在这种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情况下,她只能假装没听到,假装没看到,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求助失败。 梁皓扎扎实实地体验了一把世界险恶:“……” 邵婆婆转头看向二楼,嚷道:“海民,你帮我想想是那个谁来着,哪家女儿今天来要我说媒来着?” 一个男子在二楼拉开窗户,没有露出脸,隔着窗帘不耐烦地道:“外面风大,别坐外面了!等会回来又说头痛病犯了。” 邵婆婆:“你别管我!你就告诉我谁,谁要嫁女儿来着?” 趁着邵婆婆和她儿子交谈的空当,梁皓这才抽出了手,成功脱身。 …… 施雪泱回到家,把超市编织袋放在桌子上。 高星衡过来打开袋子,把里面的物品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和柜子。 “我去打个电话。”她走进房间,关上门。 她给梁皓拨了个电话。 梁皓刚从邵婆婆那里脱身,被逮住耽搁了一会儿,案情线索也一无所获。 她好心地叮嘱他:“秘密调查不适合去找邵婆婆问线索,邵婆婆精神不正常。” 梁皓无奈:“看出来了。” 施雪泱:“还有一件事。邵婆婆的儿子朱海民在两年前就死了。” 由于邵婆婆精神不正常,朱海民是个老单身汉,常年在外地出差,周围邻居都不知道这件事,以为只是邵婆婆胡说八道。 但施雪泱暗中调查过朝日路社区每一家住户的信息,她确认:邵婆婆家里已经没有子女了,目前是靠巨额的意外险养活自己。 她有必要向梁皓提个醒。 电话那头,梁皓沉默了好一会儿:“等一下,如果邵婆婆的儿子已经死了,那么在二楼的那个人是谁?” 施雪泱:“我也想知道。昨天邵婆婆还没有儿子的。” 她不确定这个小插曲是否和周钟烨案、和组织有关系,但是很显然的是,这个曾经安静平和的社区正面临危险,暗流涌动。 诡异的调查问卷,垃圾站里的尸体,老婆婆突然多出来的儿子。 朝日路社区的不安定因素在逐渐增加,而她的保护任务难度也在上升。 第9章 罪名 施雪泱怀疑那个突然出现的“儿子”,是为了在邵婆婆家里找到她藏起来的钱。 邵婆婆虽然精神不正常,但她有生活自理能力,并且很在乎她获得的那笔巨额意外险,对外表现出搜搜的模样,经常说“我没有钱的”这类话,去菜市场买菜也要砍价砍到摊主翻白眼为止。 梁皓:“那时二楼的那个人确实没有拉开窗帘,只是隔着窗户说话,如果是小偷的话,觊觎邵婆婆那份巨额意外险也是可以解释的。” 施雪泱:“反正你要查的话可以去查一查,顺便报个警,我就不和警察接触了。” 她挂了电话。 关掉房间的灯,房间变得昏暗无比。她拉开窗帘看向对面那栋公寓楼,五楼那两间相隔的房间同样是灭着灯的,漆黑一片。 现在,在她和高星衡的关系网中多了潜伏在周围进行秘密调查的警察梁皓。 不知这会让局面恶化,还是成为她的助力。 她重新拉上窗帘,打开灯,走出房间。 高星衡又戴上了墨镜。 他说过他感到状态不太好的时候会戴上墨镜。 漆黑的镜片架在鼻梁上,他的嘴唇线条紧绷着。 “戴着墨镜切菜会切到手吗?”她问了一句。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 施雪泱注意到从白天海边起他就表现得有些怪了,但和之前的焦躁痛苦不一样,这回他的心情变得消沉。 或许这就是医生说的“情绪波动逐渐平息”。 她想了想:“等会要不要和我一起看那个……” 高星衡停下动作,隔着墨镜看向她。 她卡壳了,只能随便糊弄道:“还没想好看什么,不过应该是刑侦剧之类的。” 高星衡愣了一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施雪泱对自己的英明决定感到很满意: 可行。 这绝对符合“既能娱乐自己又能帮助高星衡恢复”的标准。 于是在晚饭后,两人相当罕见地坐在一起,打开电视机,按照评分找了一部高分悬疑刑侦剧。 三集过后,施雪泱终于忍不住了:“可以停了。” 遥控板就在高星衡的手边,但他无法按下遥控板。 剧情很精彩,反转环环相扣,但是才三集,她就不想看了。 是因为和他坐在一起,她终于忍受不了了吗? “怎么了?”她的手够过来拿遥控板。 高星衡开口问:“为什么?” 她以为他是想继续看下去,严肃地教育道:“如果有一部电影时长二十四小时,是不会有人看完它的,但只要把它拆成二十四集,就会有人一口气把它追完——你是这样的人吗?所以无论如何必须留着明天看,不然今天晚上要熬夜了。” 他竟然无言以对。 施雪泱起身的时候,高星衡突然又道:“周医生的案子,凶手找到了吗?” 她看向他:“不清楚,警方应该还在调查。” 高星衡:“哦。” 她想起他白天回来时在车上睡着的事了:“晚上安心睡觉,如果感觉害怕就叫我。”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不是。” 她做了一个手势:“打我电话,或者干脆过来敲门,我不会嫌你烦的。” 他怔了怔:“好的。” 她满意地点头:“好的。” 高星衡虽然有手机,但却不喜欢打电话,甚至突然打来的骚扰电话都会让他感到焦躁和心慌。 但她希望他最好能养成有事打她电话的习惯,这样的话,她也可以省心一点,免得时时刻刻注意着家里的监控。 现在的朝日路社区不是那么安全,未雨绸缪是必要的。 …… 关于邵婆婆,施雪泱还是有点不放心。 但以现在的景况来说,她主动卷入另一个案子是不明智的,因此她把这活儿撂给了梁皓。 【梁皓】:现在我去邵婆婆家试探那个假儿子。 【施雪泱】:好的,不过你没必要向我报告情况,我既不是你的搭档也不是你的上司。 半个小时后,梁皓的短信又来了。 【梁皓】:以“帮我做媒”的借口,跟着邵婆婆进入屋里了。 【施雪泱】:嗯,你没必要向我报告。 【梁皓】:我试探性地问了那个假儿子几个问题,他开始逃跑了。 【施雪泱】:…… 可能是因为昨天“邵婆婆精神不正常”和“邵婆婆儿子已经死了两年了”两个情报冲击,梁皓对她的信任度突然一下子拔高,开始事无巨细地向她报告。 施雪泱没办法,只能接受这种报告。 对她来说不算是负担,反而是益处,毕竟梁皓也是重要的情报来源。而对朝日路社区,她确实做了不少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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