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江棠梨又重重“哼”出一声。 不在她们家之上,她的老父亲至于把她卖了吗? 眼看车子绕着椭型花园似要驶向出口,江棠梨脚下油门一踩,跟了上去。 陆时聿今晚喝了些酒,上车没多时,他便靠着后座闭上了眼。 车厢光线昏暗,五光十色的霓虹像细碎的剪影,将他的脸部轮廓深陷于阴影与光辉交错间。 一声“陆总”从主驾驶传来。 陆时聿眉心微蹙。 秘书陈敬也是犹豫再三才开口,“一辆古斯特从出酒店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 陆时聿这才轻掀眼皮,漆黑的双瞳往外轻瞥,少寡冷漠的疏离感尽显在他脸上。 “古斯特?” “对,”陈敬又瞥一眼后视镜:“车牌88J69,我记得上周江总坐过这辆车。” 陆时聿回头往后看了眼,灯束在他黑色的眸子里熠出光,他回过头,一阵沉默后,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江总,刚刚忘记把送给江小姐的礼物给您了,我现在过去一趟吧......您客气了,不麻烦。” 很简短的几句,电话挂断,陆时聿看向前方,淡声开口:“去欧菲庄园。” 欧菲庄园是彰于繁华市区的一处豪宅,也是江棠梨的家。 越走越熟悉的道路,却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那辆黑色幻影的车屁股而没有让江棠梨察觉出异常。 随着前车闪出右转指示灯,江棠梨车速放慢,目光偏开,一对护府石狮和两排天然奢石让江棠梨一脚踩住了刹车。 这、这不是她家吗? 怎么跟人跟到自己家来了? 不可置信间,手机震了。 看见屏幕显示着「爸爸」,江棠梨手掌往自己的脑门上一拍,心里暗叫一声“笨蛋”。 明明是去‘抓’爸爸的,怎么就一路被那个男人迷了心窍。 “喂,爸爸~” “你妈说你和方以柠出去吃饭了?” 虽说妈妈和爸爸是一个阵营里的,但多数的时候,妈妈也会给自己打掩护。 江棠梨点了点下巴:“不过我已经回来了,马上就到家了。” “那就好,赶紧回来,陆时聿一会儿过来。” 江棠梨愣了一下,抬眼再往大门口一看,那辆黑色幻影已经没影了。 江棠梨整个人懵懵的:“他、他去我们家干嘛?” 江祈年说:“他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是临走的时候忘记让我带回来了,这才又多跑了一趟,正好你俩也见见面。” 江棠梨:“......” 怎么不瞒着她,就这么说出来了呢? “那你——” “赶紧回来,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江棠梨拿下耳边的手机,朝屏幕撇了撇嘴,但是随着车驶入大门,绕过云海浮生的长廊格栅,两束刺眼的车灯让江棠梨条件反射地闭了下眼。 几乎是短瞬间,那两束让人无法直视的强光熄灭了。 看清匍匐于两盏柱前灯前的黑色轿车,以及立于车身旁的那条挺拔人影,江棠梨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一种「落入虎口」的不安隐隐从心底袭上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江棠梨也觉得奇怪。 明明幽黄的灯光给他周身镀了一层温柔朦胧的金边,可却柔和不了他在江棠梨心里最初的印象。特别是他的脸越来越清晰,江棠梨越发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股刺冷的冰凌。 车子停稳,江棠梨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没有拿下来。 隔着挡风玻璃,看着他走过来,江棠梨下意识咬住了下唇。 车窗上贴着一层黑膜,陆时聿只能看见车厢里的五颜六色的LED灯线以及橙色星空顶落下的一片星点斑驳。 他是看不见她的脸,可是车里的她,应该可以将他一眼看尽,可却不落窗,更不下车。 陆时聿抬起手,弯曲的指骨轻叩在玻璃上。 闷出的声响,让江棠梨恍然回神。 手刚想打开门,又被她落了回来。 这么开门下车,岂不是显得她很迫切? 想到这,江棠梨索性落下车窗。 他身量很高,这么往外看,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江棠梨把脑袋往窗边一低,露出了自己巴掌大的鹅蛋脸。 挺翘的鼻子,嫣红的唇,一张脸还带着奶甜的稚气。 特别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露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像...... 黎明初生的晨露。 和上次在宴会上看到的她,略有不同。 陆时聿目光无波无澜地停在她脸上,刚要开口—— “你是?” 出乎意料的两个字,让陆时聿眉心微微一蹙。 跟了他一路,这会儿却又装作不认识他。 耳边响起傍晚从话筒听到的那句:陆时聿,那个陆时聿,我要了。 陆时聿垂眸失笑。 一身的冷冽之气都被他嘴角弯出的淡淡笑痕而压了下去。 好看,但更多的是刺眼。 江棠梨漂亮的眉眼一沉,“笑什么笑!” 声音很凶,像是奶猫的爪子。 陆时聿压下嘴角那一弯笑痕:“江小姐不下车吗?” 声音淡得像一缕烟,可响在这寂静的夜,又像是被砂纸磨过,低沉...... 江棠梨将后面的「磁性」抹了去。 车门打开,一个低头,冷帽上的墨镜卡了下来,江棠梨忙又给推了上去。 小小的一个动作,让陆时聿嘴角又往上轻轻一滑。 当然,这有失礼貌。 所以他将嘴角的弧度平下去的时候,也递出了手里的白色礼袋。 “一点小礼物。” 是个植绒礼袋,袋子外没有任何logo,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过收礼物收惯了,江棠梨也没有客气。 有什么好客气的,都能拿她作为利益交换,收他一点小礼物又算什么。 “谢谢。”她口气略有敷衍,接到手后,便没有看第二眼。 视线重新落到他脸上,江棠梨又拾回那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礼物都收下了,又反过来问他名字。 不知这算不算是外界所说的大小姐脾气,若是,那这脾气发的倒是含蓄了。 也好,若是脾气大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哄。 从未哄过人,也没有哄人经验的陆时聿,目光不转地接住她眼里的探究,以及那丝毫不藏着的排斥之色。 “陆时聿。”他淡声回道。 只是没想到,对面这姑娘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嘴角勾出几分嗤笑,还说:“哪个陆时聿?” 原来她的小脾气不大,却是不依不饶的。 陆时聿唇角微微上掀:“就是傍晚时分,江小姐说自己要的那个人。”
第3章 江棠梨一时愣住。 傍晚? 她说自己要的那个人? 眼睫无辜眨了两下后,江棠梨瞳孔一缩。 当时和爸爸在窗前通电话的是他? 江棠梨面色一窘,但是很快,她眉心就卷了起来。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的明知故问,所以有意拆穿? 想到外界对他的种种优质评价,江棠梨气笑一声。 这就是脾气好,秉性佳,温文尔雅? 外人眼里的陆时聿的确是一块温玉,因为他看人时,表情虽淡,但嘴角总会带着礼貌笑痕,这才给人一种他脾气很好的印象,不过他脾气究竟好与不好,从来都不曾有人真的知道,因为不会有人越矩试探,更别说有人出言忤逆。 陆时聿垂眸看她。 他生了一双很精致的桃花眼,却遮不住他一身生人勿近的冷,即便他是笑着的。 “时候不早了,江小姐早些回家吧。” 说完,他双脚一转,踩着不紧不慢的步调上了车。 透亮的车尾灯一点一点消失在江棠梨的视线里,也勾出了她反应慢半拍的怒气。 手里的白色礼袋往远处用力一扔,转身间,江棠梨又觉不解气,一步一跺脚地走过去后,又踩了几脚。 再回来,刷脸入户的大门,被她指尖一连几下地戳在门铃上。 室内门铃声叠起,张阿姨小跑到了玄关,看见视频里的人,忙摁下开锁键。 周温乔走过来:“是陆总吗?” 张阿姨摇头说不是:“是小姐。” 见女儿杵在门口不进来,周温乔喊了声:“梨梨,进来啊。” 江祈年走过来,见屏幕里苦着的那张小脸,眉心一蹙:“怎么了这是?” 周温乔也有疑惑:“我出去看看。” 门口,江棠梨又气又恼,随着门缝渐开,她那张桀骜不驯的小脸往旁边一偏。 见状,周温乔第一时间拉住她手:“怎么了?” 江祈年慢了两步到门口,盯着女儿那噘着老高的嘴唇,“怎么气成这样?谁惹我们家宝贝了?” 被气恼压着的委屈,瞬间被父母的这两声关切勾了出来。 江棠梨手往后一指:“那个姓陆的,”她嘴角一撇,眼里顿时蒙上一层雾气:“他欺负人!” 三十年来,从未欺负过女人的陆时聿,眉心渐锁。 “我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秘书陈敬看了眼后视镜,一时有点分不清后座的人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他。 可就算是问他,刚刚他坐在车里,车窗紧闭,他也不知外面到底说了些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从未送过异性礼物的陆总把昨天刚拍下来的一块冷玉送了出去,不止,还有一个他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的首饰盒。 “陆总——” “算了。” 仰头后靠间,陆时聿闭上眼:“准备些礼物,这个周末,你跟江总约个时间,我登门致歉。” “好的。” 满园春色,柔和了窗外的孤冷月色,却盖不住江棠梨响彻客厅的委屈和指责。 可是江祈年和周温乔听了半天却没听出个所以然。 只听女儿忿忿扔下一句结束语—— “这就是你们给我找的好老公,还绅士呢,狗屁!” 江祈年被她最后的两个字听得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 当众弄她难堪,算哪门子的绅士? 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人生第一次吃瘪,竟然还栽在了一个男人手里。 想到他说那句话时风轻云淡的表情,心里怕是不知怎么笑话她上杆子呢! 行,既然这样,那她非要狠狠打他的脸才行。 “我下午不是说我要嫁给他吗,”江棠梨抬着下巴:“现在我要收回那句话!” 周温乔拉住她手腕:“梨梨,咱可不许赌气。” 她就是赌气,反正嫁谁不是嫁。 江棠梨冷哼一声:“我不仅不会嫁给他,我还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嫁给那没几根毛的王赞都不会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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