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不想去,却不得不去?” 她的表情瞬间有了变化,他猜,她估计是惊讶于,他为什么知道。 盛时从酒柜拿下来一瓶长相思干白,打包好递给她,说:“带去吧,就当是员工福利。” 桑兮渺没接,有点欲言又止的。 他扬眉,“怎么?嫌弃?” 她老实道:“我妹妹才两岁,喝不了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桑兮渺在他脸上看到了微妙的停顿。 也是,她都这么大了,还有个刚满两周岁的妹妹,任谁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接着,盛时不容置喙道:“小孩喝不了,大人总归能喝,拿着。” 桑兮渺“哦”了声,接过去。 “你那酒量就别喝了,到时候再晕没人管你。” 她还是一声“哦”。 等桑兮渺走了,吴浩东实在憋不住了:“靠,时哥,之前我想喝你死活不让,说除非从我工资里扣,结果你就随随便便送给她了?” 他怒声指责:“没想到你这么重色轻友!” “我重色轻友?”盛时朝他摊手,“我借你那五万块钱你什么时候还?” 吴浩东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当我没说。” 去年,他养父,也就是吴嫣嫣爷爷,生病要动手术,吴嫣嫣他爸以断绝父子关系为由,既不肯出钱,也不来看望,全是吴浩东忙前忙后。 其实老人家有积蓄,但吴浩东全存在另一个账户里,打算等吴嫣嫣长大后再给她——谁叫她摊上一个不靠谱的爹。 那段日子吴浩东过得艰难,是盛时借了他钱。 只是,最后人还是没救过来。 后来因为要供吴嫣嫣上学,补课,那笔钱吴浩东一直没能还上,但盛时也没催。 一码归一码。 他跟盛时的交情从“Minutes”开店时就在了,桑兮渺呢?他们从认识几天啊。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以为盛时修的无情道,一心搞事业,结果还是免不了动凡心。 色令智昏呐。 吴浩东腹诽着。 - 桑兮渺家在第二附属医院的家属区。 她爸妈都是医生,一个在妇科,一个在心外科,都在业内颇具声望,整天忙得不着家。 桑康乐出生后一直是由保姆照顾,不过陈敏容也推了很多工作,用来陪小女儿。 来开门的是保姆,她说:“兮渺,你每次回自己家敲什么门啊。” 桑兮渺低头换鞋,说:“忘了带钥匙。” 保姆在桑家干的时间不短不长,也大致了解他们的关系如何,心里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陈敏容抱着桑康乐走过来,小孩在估计是刚哭过,陈敏容边拍哄着她的背,边问:“你带了什么东西?” 桑兮渺说:“白葡萄酒。” “你怎么想起买酒了?” 他们当医生的平时不怎么喝酒,但陈敏容问的是,从来两手空空回家的她,怎么突然买酒了。 “老板给的。” 陈敏容随口问:“什么老板?” 她以为又是什么游戏、漫画公司之类的甲方,但桑兮渺的话再度出乎她的意料。 “酒吧老板给的。” “酒吧?你一个女孩子去酒吧干什么?” 估计是妈妈声量骤然拔高的缘故,桑康乐又哭了。陈敏容把她交给保姆,拽着桑兮渺到房间里。 “你不找一个稳定的工作,天天画画就算了,又去酒吧瞎混?” 桑兮渺辩解:“我没有,我是在那里工作。” “我宁愿你不上班,也别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告诉你,你如果哪天搞大肚子,跑来跟我说要堕胎,我们是不会管你的。” 陈敏容见过太多不自爱的女孩,绝对不允许自己女儿做这种事丢她的脸。 “妈!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桑兮渺一下红了眼,“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不正经的地方‘瞎混’?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愚蠢,没有辨识能力的人吗?” 陈敏容有点慌了,“兮渺,你别激动,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桑兮渺缓了缓,低低地说:“你帮我跟桑康乐说生日快乐吧,礼物明天到,饭我就不吃了。” 她不顾陈敏容的道歉和保姆的劝说,离开了这个她曾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家。 再一次的,狼狈又鲜血淋漓。 明明是逃也似的跑出来的,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果然啊,她们没来追她。 可能是放不下哭闹中的桑康乐,也可能觉得,她走就走了吧。 和盛时约定好的两个小时还剩下很长时间,桑兮渺没回“Minutes”,随便搭上一辆公交,又随便找了一站下车。 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就跟住一个人走一段路,再换另一个人跟。 直到她走累了,找了家米线店,点了碗特辣的,拍照发朋友圈:辣死了。[流泪] 她想起忘了屏蔽家人,立马删了。 “忘了”的确是个好借口,她得承认,有一瞬间,她希望他们能看到。 不过他们这会儿应该在给桑康乐庆生,反而显得她像在卖惨,乞求他们心软。 刚删掉,盛时发来一个问号。 桑兮渺也扣了个 问号过去。 Ten:你妹妹两岁就能吃那么辣的米线了? 桑兮渺“噗”地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淌得更汹涌,滴到屏幕上,又糊花了她的视线。 但是幸好,这里不会有人投来奇异的目光,只会认为是她吃不了辣。
第10章 第十个梦我对你没半点意思 桑兮渺回“Minutes”的时候,是连迦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你怎么了?” 她鼻头、眼尾皆是红的,哭过的痕迹明显。 桑兮渺早已想好应付之策:“中午吃得太辣了。” 同为女生,连迦不会看不出她情绪低靡,但没有揭穿,将水果碟放到她手边,顺着她的借口说:“水果解辣。” “谢谢连迦姐。” 盛时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一把吉他,往桑兮渺的方向扫了一眼。 她正专注于剥杨桃皮,没有注意。 桑兮渺还是听到连迦惊奇地“咦”了声才抬起头。 “时哥怎么突然有兴致要自弹自唱了?” 乐队演出不定时,一般情况是周五到周日晚上,但显然,作为鼓手,连迦并没有被通知现在有演出。 盛时开了设备,坐在高脚椅上,一脚踩地,一脚抵着椅子,面前立着一支话筒,低低地“喂”了一声以试音。 或许是因为“Minutes”老板的美貌在网上小有名气,有不少人是专程来看他的。 一看到他这架势,就有客人举起手机拍照,录视频。 连迦也把桑兮渺拉到适合观看的好位置,说是难得一见。 前奏刚起,桑兮渺就知道是哪首了。 实在太经典——《疯狂动物城》的主题曲《Tryeverything》。 Imesseduptonight,Ilostanotherfight …… Birdsdon'tjustfly,theyfalldownandgetup …… 或许真是配音演员的基本功,盛时将歌的动感、活泼演绎得毫不费力,叫人忍不住跟着打拍子。 如果说,原版想要表达的,是告诉你不要害怕犯错,请勇敢前行; 那么,他更像在说,无论坚持还是放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曲了,观众纷纷鼓掌。 桑兮渺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眼角不知何时湿润了。 她不由得想,他不愧是靠声音吃饭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牵动人的情绪。 有人喊:“老板,再来一首!” 盛时不置可否,食指中指微微并拢,朝某个方向随意得招了一下。 他们跟着转过头,看见桑兮渺。 她指了指自己,露出疑惑的表情,意思是:“叫我吗?” 盛时颔首。 桑兮渺走到台下,和他差不多处于同一水平高度地对视。 盛时捂住话筒,朝她倾身,距离骤然缩小,近得她一个近视都能看清,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像从二次元里走出来。 他说:“上楼帮我拿个话筒,装在黑色盒子里。” “哦。” 桑兮渺搞不懂,话筒不是好好的么,干吗要换;也不明白,干吗叫她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但长期和形形色色的甲方打交道的经验告诉她,不要问太多为什么,照做就好。 比起“家”,更适合二楼的词应该是,工作室。 墙体做了隔音效果,楼下的声音丝毫没传上来。有一面很精美的玻璃酒柜,摆满了各种她不认识的酒,顶上还吊着灯。 旁边隔出一间开放式的厨房,中间是一座悬空式的岛台。不过看起来,这里没怎么被使用过,干净得没有烟火气。 最特别的,是一整面落地单向透视玻璃窗,十分敞亮。 办公桌和床挨得很近,录音设备、健身器材也都放在这一块。 大抵是整洁的缘故,这样的空间布局竟也不显得杂乱。 接着,桑兮渺又看到角落的猫砂盆和猫爬架。 他还养了猫? 她环顾一圈,不见猫影,“嘬嘬”地唤着:“咪咪?” 嗯,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哪只猫能逃过被叫“咪咪”的宿命。 一道灰白相间的影子忽然从桌底窜出来,一跃跃到她脚边。 桑兮渺蹲下身,小猫不怕生,顺从地被她揉脑袋。 她小时候常年一个人在家,想养只猫陪她。陈敏容坚决不允许,说细菌多什么的,还扬言她敢养就把她连人带猫一块赶出家门。 现在自己住,她始终没做好独自负担起一条生命的心理准备,便搁置了。 没想到盛时有一只。 不过它左后腿似乎有点问题,用不上力,走路的时候有点瘸。 桑兮渺把它抱起来,看了眼它的生殖部位,说:“原来你是妹妹呀。” 它舔了下自己的爪子,眼睛溜圆又灵动,冲她“喵”地叫,像是不满隐私被窥探。 “不是叫你拿话筒么。” 桑兮渺吓了一跳,没蹲稳,一个屁股墩坐到地上。 盛时走过去,见猫乖顺地贴着她,心里嗤道:小畜生,还挺双标。 正想伸手拉桑兮渺,她已经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手在半空中停了半秒,转向柜子,取出一支话筒,听桑兮渺问道:“你的猫……叫什么啊?” “没有名字。” 桑兮渺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没有名字?” 盛时说:“它的主人还没来得及取,就把它丢我这儿了,后来也没再来看过它。” 哦,懂了,初恋的“遗物”。 桑兮渺的嗑CP脑擅长自动补充故事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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