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脏咯噔一下,如坠入沼泽的石块,重重沉下去。 这时候,温亭深提着水壶走进来,李乐诗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就将头扭向一边。 李勋在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闯红灯的车撞到呢,亭深啊,打电话报警了吗?” “嗯,已经在处理了。”他走到床边,将打好的热水放在床头柜。 忽然,姜玲玲抬头盯向温亭深,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情绪:“闯红灯的司机是被处理了,但是亭深啊——你为什么要在那辆车来了时候,用力推了我一下呢?”
第54章 争吵“那我就跟你疯狂做/爱,等到筋…… 七月的风忽然冷得刺骨,李乐诗打了个颤,怔怔看向窗边的温亭深。 他的眼眸像一汪平静的湖泊,不起波澜。 为什么事到如此,他还能这么淡定? 她揉了一下僵麻的脸,固执地收回目光,只看姜玲玲:“……妈,你说温亭深在那辆车闯过来的时候,用力推了你?” 复述了一遍,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挑断她的太阳穴神经。 姜玲玲盯着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李乐诗闭了闭眼。 温亭深发出一声轻呵。 他看上去十分疲倦,低着头,身体稍稍向后靠在窗台边缘。 被某种情绪裹挟,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拳到起白。 自始至终,没有解释一个字。 李乐诗一边觉得温亭深应该不至于,一边又在感叹果然,他终于疯得出手了。 李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正要发作,被她叫住:“爸,让我来问吧……” 她走到温亭深的面前,嗅到淡淡的雪松香味,看得出来他今天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番,连新换的衬衣都踩在她的审美上。 “你没有一句话想说吗?”李乐诗看着他的双眼,里面一片荒芜。 话音落下,那片荒芜好似起了狂风,他的眼神变得晦涩:“你相信了?” ……又是这样将问题推回来给她。 李乐诗就想听见他亲口承认一句“我没有”,这么困难吗? 她两手揪上他的衣领,他被迫腰身弯下。 “我要听你亲口说。” 温亭深的目光幽深,刚动薄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他的视线忽然越过她,在病房门口定了一瞬。 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难看,接着拽开她的两只手,一声不吭擦着她的肩膀走开。 温亭深快步走出病房,关上了门。 李乐诗身体僵在原地,看着玻璃上倒影的自己,简直想笑。 她抹了一把眼泪,追了出去,到门口时恰好看见温亭深走进电梯。 他走了? 她一怔。 就没有一个字想要解释的吗? 看着下行的电梯数字,李乐诗靠着墙慢慢滑落,蹲到地上,小声哭了起来。 既觉得之前的任性对不起父母,又在难受温亭深怎么能这样伤她的心。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今天却觉得哪里哪里都值得她哭一次,就连隔壁小孩哭闹,她也在跟着鼻子发酸。 姜玲玲检查没有大问题,但需要一个人来陪床,李勋准备回去煮点东西带来给她吃,顺便拿来洗漱用品,问李乐诗要不要一起回家。 李乐诗坐在病床边摇了摇头,瘪着嘴,眸子里泪汪汪的:“我留下来陪床吧。” 一开口,小嗓音还带着哭腔。 姜玲玲给她擦了擦眼泪:“别了,你还是回家吧,老看见你这样我都要哭了。” 李乐诗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 出了医院,过了一个红绿灯,李乐诗突然让李勋改道去温亭深新住的小区,准备将那间房子里她买的东西都收拾带走。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李勋只好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看见李乐诗一个人下车,有点担心:“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爸,他可能不在家。” 李乐诗曾在窗边看见走出医院的温亭深,路灯下,他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推搡着,那个人高高瘦瘦,看不清长相,但感觉很凶。 不过那个老者再凶,似乎也在惧怕着温亭深,不知道两个说了什么,老人恐惧得捂住脖子。 两人离开路灯,走进黑暗后,她就没能再看清发生了什么。 李乐诗朝着李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收拾完我自己打车回家,放心吧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勋思考再三,点点头:“那你一会儿收拾完就给我打个电话,晚饭我给你留在桌上。” “好。” 按下电子密码,房门打开,屋子里漆黑一片。 李乐诗本能去摸开关,按动两下,电灯没有反应,确认应该又被温亭深拉了闸。 她皱了皱眉,打开手机照明。 走到客厅时,看见沙发上窝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这两天有点变天的趋势,一到晚上风就很大,房子又是高层,这分钟没有关窗,冷冽的夜风卷起深色的窗帘凌乱飘荡,令人联想到灵堂里的黑色挽联。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修长沉静,像具冰冷失活的尸体,阖着眼皮,肤色惨白,一条手臂自然下垂搭在地板。 刺骨的夜风横冲直撞在她身上,挤压住她的肺脏,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李乐诗强撑着僵硬的身体过去关上了窗户,喧嚣一下沦为死寂。 李乐诗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发现温亭深应该是睡过去了,这两天他们的确谁都没有睡好,不是在为了身体的欢愉做/爱,就是在担心即将到来的风暴。 但她没想到,最大的风暴竟出自温亭深这里,猝不及防带给她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 他皱了皱眉,额头渗出薄汗,看样子睡得特别不 安稳。 李乐诗怕光线将他照醒,蹑手蹑脚走进卧室,尽可能手脚放轻收拾东西。 几套COS装扮是最贵的,还有她买来没用多久的护肤品、化妆品也被装进一个袋子里。 她举着手机环顾四周,还有什么? 她买的花,拿着,买的装饰品,拿着,床上用品也拿着,厨房还有前两天她下单买的水果,想了想,也准备拿着。 李乐诗越来越理解那些分手后就大包小包收拾东西离开的人了,气得想跟对方一刀两断时,真的恨不得将这留下的一根头发丝都装好拿走。 她收拾得出了一身汗,转身去洗手。 突然听见似乎有响动,急忙关上水龙头。 黑暗中,脚步声渐渐逼近,一束光照在她打包收拾的东西上,来人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笑。 李乐诗觉得自己没有心虚的必要,挺胸抬头走出去,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这些都是我花钱买的,理应由我带走。”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一遍,还是差了点气势。 温亭深没有说话,垂眼看着她收拾,在沙发上窝着眯了一会儿似乎有点不舒服,他揉了揉脖颈和肩膀。 卧室突然多了个人,空气一下变得稀薄。李乐诗做了个深呼吸,蹲下身,拉开她这边的床头柜抽屉。 第二层,摆了几盒套。 最上面的那盒开了封,今天早上他还用过。 温亭深就在身边看着,李乐诗脑瓜子嗡嗡的,猛地合上抽屉。 “这些套不带走吗?” 他突然开口提醒,“是你买的。” 李乐诗:“……” 她就多余付这钱。 两束灯光照在这一处,她迅速起身。 “不要,送给你了,反正是你戴。” 李乐诗绕过他,准备拿着那些收拾好的袋子离开,突然,被温亭深一把抓住了手臂。 似乎想要昭示他的内心情绪有多激烈,他捏得很疼,神色却是轻飘飘的,唇角还微微带着笑意,有种奇妙的诡异感。 “收拾完了?” 李乐诗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对,收拾完了,你放开我!” “那我呢?” “什么?” “你不把我一起带走吗?”温亭深笑意更深了一些,没有温度,更贴近一种讨好的假笑。 李乐诗正要反驳,就看见他缓缓举起手机,拇指点击屏幕,接着播放了一段录音。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是她迷迷糊糊哑着嗓的声音:“干嘛不睡觉?怕黑吗?” 接着是他清冽的声音:“我梦见你又不要我了。” 她一怔,回忆起是他们第一次洗澡那天晚上,半夜她被温亭深的眼神注视醒……他居然还录音了吗? 录音缓缓播放,她想起那天自己还挪动身体抱住了他,说:“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他说:“你可以发誓吗?说这辈子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发誓……” “如果你食言呢?” “不会的啦。” 录音突然静下来,李乐诗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浑身血液凝滞,就在她以为结束时,很突兀地冒出来他的一个问题——“诗诗,你爱我吗?” 听见的刹那,仿佛就有什么东西直接狠狠扼住她的喉咙。 温亭深朝她歪了下头,慢条斯理收起手机:“这是你亲口说的,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昔日的甜言蜜语,今日的恐怖诅咒。 尤其是在这片黑暗中,在这片惨白的灯光下,眼前的男人连同他地上的影子都紧紧黏在她身上,像永远撕不破的猎网。 李乐诗胸口起伏几下,咬了一下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觉得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你今天晚上都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濒临失控,如同积攒了滚烫熔岩的火山,即将喷薄而出。 怕灼伤到的李乐诗下意识后退。 他又迅速跟近一步,视线直勾勾的,不移一瞬。 他的男式皮鞋碰撞到她的小白鞋。 她一缩,他再撞,反复如此。 李乐诗要被他逼疯了,用力推搡着,可她用尽力气,他的身体却没有一分一毫的偏移。 “所以你不承认你推了我妈妈吗?就在那辆车快速开过来的时候,你没有推过她,是吗?!” “你觉得我做了?” “不要问我问题!我现在问得是你!”她瞪大眼睛,“你为什么不解释?因为没有理由解释吗?” 静默几秒,温亭深突然发出很轻的一声笑,垂了垂睫毛。 在他的步步紧逼下,李乐诗后退撞到床边,重心不稳猛地坐下。 她看上去像只急得咬人的兔子,眼眶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红的。 “我解释,有用吗?只要我说一句‘我没有推她’,你就能留下来陪我吗?”温亭深冷着嗓,“或许我应该再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信她不信我?” 可能因为知道你挺疯的吧…… 这句话,李乐诗说不出口。 光线突然被遮暗,男人黑沉的影子欺压过来,两手撑在她身侧,逼近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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