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去追她,就看见门口赫然多了一个诡异的人影。 失去她之后,噩梦重新袭来——“温俊山”此刻面色苍白站在卧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玩弄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子。 下一刻,鬼影向他猛然扑来,温亭深一下跌坐在地。 窒息感加强,皮肤急速胀满了红,脖间的青筋激烈凸起。 他张了张口,侧过眼眸,指尖努力去找翻盖住照明的手机,拨打唯一的紧急联系人电话—— …… 李乐诗抹着眼泪走在葱郁的绿树之下,瘪着嘴,尽量不哭出声。 她本来觉得没什么好哭的,看清楚了一个骗了她很多年的骗子应该放鞭炮庆祝才对,但身体的反应跟她不一致,酸涩得心脏直抽抽。 手机响了起来,她看清来电人的名字,心脏更加难受,直接挂断。 然后越想越气,走出小区的那段路几乎都是跺着脚走的。 电话没有再打来。 今晚的夜风好像比平日里更加冷冽,吹得她脸像针扎一样疼,头也疼得厉害。 路上,李乐诗给李勋打电话报了个平安,回到家一点胃口都没有,直接扎进被窝里睡觉。 她在床上昏睡了两天。 除了喝水和上厕所,基本都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 没有生病,也没有哪里难受,就是单纯感觉浑身特别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干脆睡觉。 中途住在医院的姜玲玲给李乐诗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听她说在睡觉,不放心,特意让李勋回来一趟看看。 李勋一进门就看见摆在桌上馊掉的饭菜,叹了口气,敲了敲她卧室的门:“诗诗啊,爸爸给你买了最爱吃的鸭货,快出来吃吧。” 李乐诗其实听见了,就是不想动,将头闷在被子里。 李勋停在门口没有走,安静了几秒,声音放低:“爸爸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要搞垮了,你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折磨自己吧。” 李乐诗心里的引线突然就被这句话点燃,猛地掀开被子,大声喊了一句:“我才没有因为他!” 话说出来才知道有多心虚,连她都在反问自己,要不是在为了那个男人伤心,这两天浑浑噩噩的在做什么? 思及此,她又有点想哭了,想不通温亭深怎么能那么伤她的心…… 李乐诗抓着被子小声呜咽,双眼已经哭得有点肿了。 李勋听见里面时不时传来抽泣声,心里更加难受。她的女儿一向很坚强,很少会哭的,小时候学走路摔倒了也会忍着眼泪自己爬起来,这是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这么难以恢复。 他泪点低,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叹了一声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了呢。 李乐诗哭着哭着又睡着了。 梦里见到了温亭深。 看见他西装革履捧着一个礼物盒子虔诚地递给她,说这是送给她的礼物,她满怀期待拆开,却发现里面装着一堆恶心的虫子,紧接着再抬头,眼前的男人就突然变脸,一脸嘲笑地说:“又被我骗到了吧,傻子。” 她难过地瘪了瘪嘴,濡湿的长睫毛粘黏在下眼睑,她动了动眼皮,再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投射进来一道暖黄色的夕阳光。 窗台摆放的两颗多肉植物干枯了大半,完全失去活性。 李乐诗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一觉醒来看见夕阳想哭,发现花盆里的多肉死了想哭,看见空荡荡的客厅还想哭,简直跟闸阀坏了的水龙头似的。 她去洗了个脸,镜子里的自己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遍布红血丝,黑眼圈也明显了些。 一想到这得花很多护肤品和美容才能恢复,她硬生生将这份难过压制了下去。 夏天是最适合新旧更迭的季节,一场瓢泼大雨就可以冲走腐烂掉的部分,留下健康完整的,静待秋天的收获。 她觉得自己也被这场夏雨洗涤了,挖掉过去坏掉的根,继续明媚生长。 李乐诗没有删掉温亭深的联系方式,觉得这样才能训练自己不在乎,他没有再发一条信息过来,电话也没有再打一个。 想到他的名字,她还会难过,但也是一刹那的功夫,紧接着她就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姜玲玲在那场盛大的夏雨过后就出院了,暂时只能做些线上工作,每天和他们父女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她本以为这个家中最不愿意提到温亭深的人会是姜玲玲,没想到中午吃饭时她突然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亭深最近怎么样了哈……” 李乐诗霎时手一抖,夹起的菜重新掉回盘子里,她皱了皱眉,用力戳去筷子挑起来。 李勋没好气地:“管他那个小白眼狼干什么?怎么样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他是姜玲玲的绝对拥护者,温亭深这次算是戳到李勋的大动脉了。 姜玲玲看了一眼李乐诗,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们……没再联系了?” 太阳穴突突了两下,李乐诗面无表情扒拉着饭:“没有,放心吧,不会再联系了。” 她在有意阻止自己关注那个人的一切,也控制不去想他胸口的伤,以免一时心软又重蹈覆辙。 有时回忆过去,她都在怀疑温亭深十二岁那次离家出走也是一个骗局,目的就是想得到她的关爱,想要他们家出资治疗他听力受损的耳朵。 如果是的话,那他确实做到了,他的耳朵经过治疗基本恢复正常,也成功拿死亡和消失来牵绊了她十多年。 李乐诗觉得胸口堵着的石头越来越大,闷头给自己灌了一碗汤。 还以为姜玲玲会很开心听见这个回答,结果她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也没再说话。 下午,叶曼突然联系说安排了一个治愈系的旅行,李乐诗本不想去的,耐不住叶曼磨破嘴皮的劝说,还是起来换了身衣服,顶着一张纯素颜的脸去赴约。 换好鞋,她把挎包往肩上一甩,开门,注意到地上放着一袋当季的新鲜水果。 她塌下肩膀,叹了口气——已经连续好几天了,门口不是出现野生水果就是出现野生点心或者零食。 都是按照他们一家三口的喜好买的,是谁拿来的,不言而喻。 李乐诗回头喊了一嗓子:“门口又出现一袋水果,要怎么处理?” “我才不吃白眼狼给的东西,拿走!”李勋很快接道。 她哦了一声,关上门:“那我就带走给小区门口的大爷了。” 门口大爷连续几天接到了爱心投喂,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摆摆手说不要了:“这些水果都是进口的,一看就很贵。” “没事的大爷,您天天守在这里也辛苦了。”李乐诗笑了笑,“而且这些都不要钱,一个冤大头送的,您就放心吃吧。” 忽然起了阵风,她感受到了一道久违的注视感,脊背一麻。 倏然回头,没能看见想象中的人影,仅有一片宁静的小区绿化带。 视线隐约消失,像断掉的发丝,李乐诗怀疑自己可能是许久没有出门神经过敏,没多在意,走到小区门口上了叶曼的车。 叶曼热情跟她打招呼:“哈尼,你现在这幅样子真是柔弱可欺啊。” 几天没好好吃饭,李乐诗体重掉了几斤,眉眼带了淡淡愁绪,颇有点弱柳扶风的姿态。 两个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叶曼很贴心的没有提及任何情感方面的问题,随后李乐诗才想起问正事。 “你要带我去哪儿?” 叶曼一脸神秘兮兮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超跑停在了一栋熟悉的别墅门口。 下了车,尽管李乐诗非常不想去回忆,但视线还是控制不住落在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她和温亭深第一次接吻就在那里。 一场夏雨过后,那棵树绿得更生机盎然, 万物不变,变得只有人。 原本旁边只有叶曼一个人,等她伤春悲秋完,一回头,多了个年轻活力的瘦高身影。 许殷节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领口宽松,露出玉白棱致的锁骨,朝她莞尔一笑。 进门,李乐诗悄声问叶曼:“这算哪门子治愈之旅啊?” “这里有年轻的少年,里面还有个可爱的小女孩,还不算治愈之旅吗?”叶曼弯腰脱下高跟鞋。 她不太好意思:“可我连妆都没画。” 可能连脸都没洗。 “没事啦,你这素颜就很美啊。”叶曼先换好拖鞋进去,向廖青打了个招呼。 李乐诗犹记得上一次来廖青和贝蒂的那场分贝对抗,现在两人同时在场,她忍不住为自己的耳朵和心脏揪一把汗。 廖青正在喂贝蒂吃粥,她吹凉了喂一勺,贝蒂就张着小嘴巴吃一勺,看见她来,廖青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打扰了。”李乐诗稍稍颔首,注意到贝蒂的小眼睛盯了过来,迅速挥手对这个小家伙打了个招呼,“贝蒂,上次我们一起拍照呢,还记得我吗?” 贝蒂没说话,但是眨巴的眼睛在告诉她,记得。 廖青粥喂到一般就难受得起身,即将临盆,肚子大得累赘,坐一会儿就不得不上楼去躺着。她把剩下的一半粥交给保姆,手扶着后腰慢慢往楼上走,许殷节很快过来扶她,让李乐诗和叶曼先坐一下,他马上下来。 乖乖吃粥的贝蒂太可爱了,李乐诗忍不住敛好裙摆,蹲下身两手托腮看着她。 贝蒂也在看她,两个人就这么可爱的对视着。 突然来了个电话,保姆阿姨去接,粥碗就塞到了李乐诗的手里,怕贝蒂不吃陌生人喂的粥,她就这么愣愣地拿着,面对贝蒂的目光有点无措。 这时许殷节下来,自然接过她手里的碗,解救了她。 他的脸突然变得红红的,耳根也红,或许是因为刚才拿碗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看上去是个害羞懵懂的少年,照顾小孩子时却耐心温柔,举手投足间似乎都更接近于一名成熟的男性。 叶曼不知道去了哪里,饭厅里此刻只有他们。 李乐诗觉得氛围越来越奇怪了,装作和贝蒂说话,回避掉少年直白的视线。 许殷节察觉到她不自然,收回目光,问接电话回来的保姆阿姨:“谁来的电话?” “国外的杰尼福教授助理,说是愿意接受治疗贝蒂,我得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太。” 心脏突然颤动了几下,李乐诗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声音干涩地问:“贝蒂……不是一直在由温医生治疗的吗?” 保姆阿姨回过头,叹气:“温医生出事了,离开海樱机构了。” 李乐诗一怔,垂下睫毛,轻轻哦了一声。 看保姆阿姨严肃的神情,这出的事应该还挺严重的。 她控制自己不去细想温亭深出了什么事,说不定这也是他设计的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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