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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旭吓了一跳，扭过头来，发现身后是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乌黑明亮同样皮肤很白，穿着雪白的裙子，看着像个高贵的小公主般。 梁旭顿时有些心虚，咳了一声，但脸上却摆出一副“我很镇定”的神。他拉住小女孩的胳膊，领着她走向了客厅，义正词严道：“我们不能打扰老师上课。” 小女孩眨了眨眼，眸子清亮，一脸无辜道：“可不是你先在偷看吗？” 梁旭：“……” 他顿了顿，摸了摸自己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个他最宝贝的奥特曼小卡。小少年有些依依不舍地摸了摸，然后一咬牙，把它塞到了小女孩手里。 “这个给你，帮我保密，不准告诉老师。” 小女孩看了卡片一眼，撇撇嘴：“我才不喜欢你们男生玩的这些东西呢。” 梁旭唇角往下垂了垂，像只被踩中尾巴的猫：“那你喜欢什么啊？” 小女孩认真思考了下，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书包，翻出了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她晃了晃盒子，“我喜欢这个。” 梁旭叹了声气：“这个我没有。” 小女孩眨了眨眼，小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语气像个小大人一样，“没关系啦，我不会告诉老师的。” 她拆开包装，从中拿了一颗巧克力给梁旭：“诺，你没有，我分给你一颗。” “这样你就也有啦。” 梁旭低头看着那颗用银色纸壳包裹着的巧克力，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抗拒。 他一向不喜欢吃甜食。 “我不喜欢吃这个。”他回答得干脆。 小女孩怔了怔，眼睫瞬间垂落下来，看起来有些失落，手里还握着那一盒巧克力，但没了动作。 半响，她轻轻地“哦”了声。 “……” 梁旭看着她失落的眼眸，忽然后悔刚才的拒绝了。 顿了下，他别过眼，像是妥协，又像是闷闷地安抚：“……那我尝一颗看看。” “嗯！”小女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它很好吃的！是我哥哥给我买的。” 两个小孩一屁股坐上了沙发，一人一颗巧克力，安静地吃着。 梁旭随口问她：“书房里那个是你哥哥吗？” 小女孩点头“嗯”了声，也拆开了自己的那颗巧克力。 正说话着，书房里传来些许动静，老师对着客厅喊：“梁旭，进来写字啦。” 梁旭赶紧跳下沙发，背上了自己的小书包，临走前没忘问：“对了，你叫什么啊？” 小女孩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哥哥已经从书房中走出，走到她身边，故意揉乱了她的头发。 小女孩不满地看了一眼看看，又看向梁旭，腮帮子鼓鼓的，声音含糊地说：“我、喔叫柳向晚。” 她吃着巧克力，声音实在听不太清，字音几乎被吞噬。 梁旭愣了一下，刚想问是哪几个字的时候，就见柳向晚牵着哥哥的手离开了老师的家里。 他只好对着那两道身影喊：“喂，柳向晚，下次见。” 女孩笑眯眯地转过头来，也说：“下次见喔！” 后续，他们又在书法老师家里见过几面，梁旭也学会了怎么哄她，有时会主动兜里带着些甜食，特意分给柳向晚。 不过小孩子忘性大，长时间不见面，记忆也变得模糊，只记得小时候有过这样一个很喜欢的玩伴，再详细的便记不起来了。 后来，提起这事的还是王姨。 那天梁旭来百里弄做客，带了许多礼物，除了给程辛准备的，还给王姨和李叔也特意准备了相关礼物。 王姨拿着礼物，盯着他，觉得面熟，想了半天，忽然指着梁旭问：“你这孩子，是不是小时候也跟着王仲舒老师练过字？” 王仲舒就是小时候梁旭跟着的书法老师。 梁旭一顿，不知道怎么提起这个，他轻笑着点头：“是，小时候跟王仲舒老师练过一段时间。” 柳向晚在旁边听着，好奇地问：“王姨，你怎么知道的？” 王姨则看向她，好笑地说：“你是真的一点不记得了？” 柳向晚摸不着头脑：“记得什么？” “看来真是当时年龄太小，全都忘完了。”王姨说，“你忘了，当时你哥去上课，你有时候总是缠着我一起去接你哥回家，说在王老师家里有个好朋友。” “我记得是个特别清楚，是个小男孩，你们俩总是坐在一起玩，玩着玩着又吵起来，然后小男孩就哄你，把你哄好了。” 王姨转头看向梁旭，“我今天看梁旭特别眼熟，就觉得总在哪里见过，这一想，可不就是在王老师家里见的小男孩嘛！” 柳向晚愣了下，下意识看向梁旭。 “真是没想到那么巧啊，”王姨噗嗤笑出来，“我记得小时候，小晚好像还说过要嫁给人家，说这样他每天都得分你糖吃。” 柳向晚：“……” 她有些怀疑地看向王姨：“王姨……我真的说过这话吗，你可不要诬陷我！” 王姨笑得更开心了，揶揄道：“这怎么小时候说过的话，现在还不认账了？” 旁边的梁旭也轻笑出声，他戳了戳柳向晚掌心，慢悠悠低头凑近到她耳边：“哦，原来——” “某人早就对我图谋不轨啊。” 柳向晚：“……” 她本想再挣扎着解释一下，但想了想，干脆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也故意戳了戳梁旭的掌心。 她目光坦然：“是啊，图谋不轨到现在，终于把你追到手了，还可以吧？” 梁旭低低笑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李叔端着水果走了过来，下意识问：“这是说了什么，笑成这样。” 王姨边笑边将他们俩小时候的故事复述了一遍，甚至还额外加了一些柳向晚小时候的趣事。 以至于柳向晚脸色绯红，拉着王姨胳膊不让说了。 梁旭则笑得肩膀一颤，手撑着沙发，上面浮现着青色的青筋纹路，一副听得很开心的模样。 柳向晚只好又去堵住他耳朵，试图使用物理防御。 柳向晚气道：“不准再笑了。” 梁旭则顺势握住了她捂住自己耳朵的手，懒洋洋地挑眉，不紧不慢道：“我可没笑这些。” 他微微贴近少女耳侧，气息灼热带笑：“我是在想，我女朋友眼光从小就挺好。” 柳向晚：“……”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梁旭的意思，世人万千，而她一眼挑中了他。 2. 小时候的梁旭总是以为爸妈不爱自己，而暗自失落伤心。 某次，爸妈要将他送到舅舅家住一段时间，梁旭不乐意，和父母争吵之后，赌气从家中跑了出来，在热暑时分，流荡在大街小巷。 小小的他穿过街道，无处可去，只好找了一处社区运动场坐着。 下午时分，运动场上没什么人，只有蝉声嘈杂，扰乱人心。阳光笔直地落在人身上，好似炭烤一般，要将水分耗尽。 小梁旭就坐在那，一声也不吭。 半响，头顶忽然响起一个清亮低越的声音。 “小孩，坐在这干嘛呢，都要晒成红烧肉了还不走？” 梁旭抬起头来，发现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穿着天蓝色球衣，手里抱着一个排球，笑容干净爽朗。 少年坐到他旁边，随口问：“不开心？” 梁旭不说话，也不理他。 少年也没觉得尴尬，将手里的矿泉水拧开，仰头喝下，又转头看他：“要不要跟我打场球，发泄一下，坏心情也就没了。” 梁旭顿了下，看向少年怀中的排球，有些犹疑：“我不会打排球。” “那你会打什么？”少年懒洋洋问，“篮球？” 梁旭轻轻地“嗯”了声。 “篮球有什么意思。”少年笑了下，拍了拍他的后背，“来，哥哥教你打排球。” 说着，他走远，直接抛了个球过来，丝毫没有怀疑这小孩可能会把自己球偷走的可能性。 梁旭下意识接过球，天生的运动细胞令他学得很快，不一会就在少年的指导下掌握了动作要领。 他们打了一下午。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这也是梁旭第一次遇到有人不问理由，也不试图劝他回家，就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打了一场球。 虽然中途，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少年只是单纯无聊，想找个陪练。 因为每当梁旭累得想停下的时候，少年还兴致勃勃，催着他再来一局，甚至不惜使上花言巧语。 最后，梁旭气喘吁吁地靠在栏杆上，正缓着呼吸，少年从旁边的便利店走出，抛了瓶冰水给他。 “刚才打得挺猛啊。”少年笑眯眯看着他，又递给他一根冰棍：“要不是你一开始确实不会打，搞得我都以为你骗我的了。” 梁旭拧开瓶盖，仰头灌下，冰水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稍稍缓解了半分热意。 他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说了声谢谢。 少年笑着，说了声不谢，随即道：“对了，我叫柳知安。” “你叫什么。” 梁旭用剩下的冰水滚过手臂上的红肿，语气淡淡地报出了自己名字：“梁旭。” “哦，梁旭。”柳知安笑了笑，懒洋洋道，“挺好听的名字，跟我妹妹名字一样好听。” 梁旭：“……” 他忍不住腹诽，心想谁夸别人名字的时候，还要带上自己妹妹，妹控啊？ 但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嗯”了声，敷衍回应。 少年不知道他的心声，又上下打量了梁旭一眼，忽而“啧”了声：“感觉看起来你们俩也差不多大啊。” 他随口道：“看来回来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我妹妹也嘴硬心软，和你挺像。” “……” 梁旭垂了垂眸，随口问了句：“你妹妹叫什么？” “柳向晚。”少年瞥他，“你认识吗？” “……” 梁旭莫名地顿了下，眉心微拧。 这个名字似乎在记忆深处听到过，但记忆的大门被死死封住，以至于他翻遍脑海，也没能捞出一个清晰的印象。 最终，他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认识。” 柳知安则笑：“不认识也正常，她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整日窝在家里，估计想在路上见到她也难。” 梁旭淡淡“嗯”了声，垂眸静静地落在塑料水瓶上。 谁也没再说话，风吹过香樟树，地面上晃动着阳光留下的痕迹。 此时，谁也没想到。 梁旭和柳向晚再次相遇，恰恰就是在一个黄昏街头。 蒌U6.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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