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云榕读书的那几年,她身边确实没什么朋友。 她不会主动社交,也不会去维持一段关系。有人和她讲话,她会礼貌回应;有人找她聊天,她会简单聊两句。看起来和谁都能相处,但又好像无法再深入的相处。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是交不到朋友的,可是她无法走出那段阴影。 初二那年,是她的噩梦。 因为和某个男生讲了一句话,引起其他女生的不满,她们朝她泼冷水;跑步时故意伸出一只脚绊倒她;考试过程中给她丢纸条然后跟老师举报作弊;诬陷她偷钱,遭到全班同学排挤,就这样被冠以“小偷”之名。之后不断的流言蜚语朝她飞来,将她压垮。 没有任何的动作暴力,全是语言攻击、孤立排挤、一些看似无意其实故意的行为…… 林听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时光的。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的身后除了外婆,再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 可她心疼外婆,不想让外婆为自己担心。 后来读初三,进行了分班,班里没有了那群人。但谣言满天飞,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林听澄不在意,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她的错。 所以,她学会了独来独往,学会了充盈自己。 做一个淡淡的人,也很好。 直到她来到松槐。 遇到了许早,一个像向日葵那样灿烂美好的女孩子。 时间似乎停滞了很久。 邬戾意识到气氛不对,绞尽脑汁扯了一个很干涩的话题。 “也不知道许早严不严重,可千万别是流感,不然我们几个完蛋了啊。” “许早天天和林听澄走在一起,林听澄和沈择屹是同桌,沈择屹又和我在一起玩,直接一个传染三啊!” 沈择屹被气笑了,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着点好?” 林听澄知道邬戾就是那样的性格,所以没在意。 吃完最后一口,她端着餐盘起身。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刚走出一步,又折返回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 “谢谢你们陪我吃饭。” 短短一个月,她似乎在这里收获了太多。 。 林听澄以为邬戾中午说的那些话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他晚上真的带着一群朋友来找她,说要陪她吃晚饭。 一群人黑压压的堵在后门,邬戾单手举起撑在门板上,一副“爷真牛”的姿态。 “林妹妹怎么样啊,要不要跟小爷的朋友们一起共进晚餐?” “帅哥美女全都有,保证你开心!” 邬戾笑得春风得意,就差换上西装发出郑重的邀请了。 正趴在桌上休息的林 听澄缓缓起身,看着邬戾和他身后的朋友,心里一阵愧疚。 “对不起邬戾,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吃饭了。” “没有骗你,真的不舒服,很抱歉。” 林听澄怕他误解,也怕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连连道歉。 邬戾看到她的脸色被吓了一跳。 “我靠!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你哪里不舒服,发烧吗?” “没有,我只是肚子疼,不是流感症状。” 林听澄是生理期来了,肚子疼得厉害。她每次来生理期都腰酸肚痛,疼到浑身冒汗。 邬戾松了一口气:“那要送你去医务室吗?还是需要我做点啥?” “没事,你去吃饭吧,我自己休息会儿。” 林听澄强撑着身体,挤出一抹笑。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吃饭去了。” 说完,邬戾带着身后那帮朋友朝食堂走去。 邬戾走后,教室瞬间空了。 所有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只有林听澄趴在桌子上。 五点半的傍晚很漂亮。 太阳沉没,暮色降临,晚霞的余晖晕染了半边天,燕雀穿过云层盘旋在空中。 刚从办公室回来的沈择屹,一进教室就看到趴在桌上的林听澄。 他试探性地叫了声:“林听澄?” 她没有回应,沈择屹将那摞试卷放在讲台上,缓缓走到她身边。见她整个脑袋埋在手臂下,便主动蹲下身,低着声音问她:“怎么了?” 林听澄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脑袋从手臂间探出一点点,露出一双眼睛,轻轻眨了眨。 看见沈择屹蹲在自己身边后,她愣了一下,慢吞吞地开口:“你怎么没去吃饭?” 沈择屹没回答,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了?” “有点肚子疼。”她声音很轻,“不过没事。” 沈择屹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起身拿过林听澄桌上的水杯,走向饮水机。往杯里倒了半杯热水,又兑了些凉水进去,晃了晃杯子,水温均匀后才放到她的桌上。 “记得喝。” 沈择屹没再多说什么,把窗户关上后就离开了教室。 林听澄露出脑袋,悄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外面的黄昏已经褪去,夜色渐渐暗下,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融合在温柔的月夜里。 她以为沈择屹不会再回来,可过了十分钟,他拿着三明治和牛奶走进了教室。 他没说话,把东西放在她桌上,敛着眉低头看向她, 声音压得低缓,尾音轻轻勾起:“吃点?” 林听澄呆呆地愣在原地,半晌,才说出一句:“谢谢。” 声音有些哑,透着满满的憔悴。 随后她拿过牛奶,一丝温热透过瓶身渗入自己的手心。拧开瓶盖,浅浅抿了一口,和上次一样的草莓味,只是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喝了一口便不想喝了,三明治也没有吃。 她转头看向沈择屹,眼底透着疲倦:“这些多少钱呀,我付给你。” 他眼神从空中缓缓落下,注视着她的眼:“下次请我吃饭吧。” “好。”林听澄轻轻应下。 空荡荡的教室,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窗外,夜色黯淡,远处的香樟树缠挂着小闪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楼下的交谈声随着晚风窸窸窣窣地飘进教室,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晚自习的三节课实在难熬。 林听澄没有力气坐直,只能用掌心托着下巴,勉强维持自己写作业。而题目有难度,人在不舒服的时候,大脑总会减速运转,思考了好几分钟她都没解出来。 “趴一会儿吧。”沈择屹突然开口。 她摇了摇头,手上的笔尖不停:“趴下来影响我大脑运转。” 沈择屹笑了。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腔调透着些懒洋洋:“哪题?” 林听澄手上的笔蓦然停下。 用余光偷偷看了眼沈择屹,犹豫了会儿,笔尖在最后一道函数大题上点了点。 下一秒,沈择屹靠了过来。 一股淡淡薄荷味侵袭而来,清爽又带有一点甜, 林听澄下意识偏了下头,鼻腔被他的气息所包围。再抬眸,她看见少年白色的纯棉衣领,喉结微微凸起,修长的脖颈透着青色筋脉。 近距离看他的五官,凌厉的眉,深邃的眼,挺直的鼻,粉润的唇,竟找不到一丝瑕疵。 “这题主要的考点是……” 他注视着题目,笔尖落在纸上。 声线清润,咬字清晰,听起来格外舒服。 林听澄收回视线,重新落在题目上。 看着他从第一步讲解到最后一步,每一步都讲明原因,甚至还说了第二种解法,她有点惊讶。 她之前去办公室问老师题目,老师向来只讲一种。但她求知欲很强,想多学一点多掌握一点,会主动问老师有没有别的解法,老师也只是说“掌握一种就可以了”。 如今,却没有想到沈择屹会这么全面地给自己讲题。 讲完题目,沈择屹低头扫了眼她,嗓音低醇:“有没有哪里不明白的?” 林听澄回神,指尖点了下第二问的题目,“第二小问能不能重新讲一遍?” 沈择屹点头,重新将第二问拆开讲,每讲完一个步骤都会问她听懂没。他讲得认真细致,声线温柔,以至于林听澄听得有些犯困了。 她本身身体不适,状态欠佳,这会儿安静地听他讲题,仿佛世界都沉浸了。 “沈择屹。” 林听澄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轻柔,似缠绵的风,透着股清甜。 “嗯?” 沈择屹垂眼望向她,尾音扬起,带着几分随性。 林听澄看着他,少年坐在窗边,漾着窗外的月光,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柔。 她笑了笑:“你的声音好催眠。” “是我的声音催眠?还是我讲题催眠?” 沈择屹的嘴角笑意分明。 林听澄似乎真的要睡觉了。 眼睫颤呀颤,含糊不清地呢喃:“声音很温柔,我听着很舒心。” 空气静了一霎。 沈择屹的嘴角微微扬了些,眼底有几分认真。 “那,我继续讲,你睡会儿?”
第7章 一六年春“沈择屹,谢谢你。”…… 「在梦里,我好像看到了他的脸。」 ——小澄同学.FM0106 。 教室不算安静,抬眼望去大家都在讲悄悄话,更有甚者,直接越过好几个同学隔空讲话。 林听澄听到沈择屹的那句话,眼睛忽然睁大,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在开玩笑吗,外面有老师在巡逻哎。” 她本质上是“好学生”的思维,不敢做这些违规的事情。哪怕此刻,她身心疲惫,没有一点精神支撑,她还是不想迈出这一步。 沈择屹换了个姿势,将身体侧过来,挡住身后的那扇窗户,姿态松弛:“那还需要我讲题吗?” 林听澄看着桌上的草稿纸,上面满是计算过程,书写整齐,字迹清秀。 或许,他是个很好的老师。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她双手乖乖搭在桌面,仰头看他,眼睛弯弯。 她现在肚子疼没有精神写作业,讲些题能听一点是一点,总比自己坐在那儿发呆好。 沈择屹定定地盯着她,徐徐开口:“题目。” 林听澄从桌角那堆书里拿出一本笔记本。 那是她整理的错题集,把自己考试出错的题目都整理了进去,方便自己考前复习。里面标注了五角星的题目是她还没有彻底掌握的,稍微变动一下题目就又不会了。 沈择屹朝她靠近,低头扫了一眼她的错题本,开始讲题。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讲题的速度很慢,语速慢,声调低。尽管林听澄非常集中注意力地听题,她的眼睛还是睁不开,比之前更困了。 起初她还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跟着写,没写两题,笔尖就不动了,目光呆滞地盯着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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