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思贝醒来时,白色的窗纱被海风撩起了弧度。 远处是深蓝色的大海,有几只海鸥空灵地嗥叫。 她从侧睡的姿势躺平后,发现床的另一边是空的。而她自己,穿着从国内带来的粉色丝绸睡衣睡裤。杜思贝闻了闻袖口,手腕飘来一阵清香,说明有人给她洗了澡,还抹了浴室里的身体乳。 老公干的? 杜思贝忽然全身打了个激灵从床上跳起。 她里里外外找了几圈,又检查一通自己的身体构造,最后怀着复杂的心情坐回床边。杜思贝撑住额头,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感到……空虚? 那个男人走了。 一张纸条都没留。 杜思贝自从跟他对视那一眼后就彻底断了片,至今想起的还是他上挑的桃花眼,还有习惯性朝右边牵起的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括弧。 特像只狐狸。 但这只狐狸还挺懂报恩。 不仅守规矩地没有趁她断片后乘人之危,临走前还给她穿好睡衣,自己的行李箱都被他翻得乱七八糟。 他一定是在到处找给她换洗的衣物。 虽说是不小心喝了催。情药,但杜思贝觉得自己不亏。这得点多贵的男模,才能让大帅哥撸起袖子伺候她一整晚? 他是她在中国永远够不着的那类男人。 至于药效么,对着他喷了那么多次应该也释放得差不多了。 整理好行李箱,又在酒店阳台自拍了几张,杜思贝启程回国。 拜拜啦Nick! 飞机呼啸着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 回到出租屋已是深夜。 杜思贝给自己的次卧开锁时,隔壁主卧的女孩忽然大叫:“快来上路救我啊啊啊老公!” 刺耳的声音令杜思贝皱了皱眉。 她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请她声音小点儿,门那边传来不耐烦的雄浑男声:“妈的你吵死了!玩个妲己你对老子放大招干什么,蠢货!” 杜思贝就要叩门的指节一顿。 室友又带男友回家过夜了。 里面这男的,杜思贝共用阳台晾衣服时跟他打过照面,长得狗熊似的又黑又壮,看谁都像瞪人。 现在听他打游戏的声音也像个暴躁狂。 杜思贝无声叹了口气,拖着行李箱折回狭小的次卧。 她的房间虽小,却一应俱全。 墙角的单人沙发用落地灯一照,有几分INS风的伪精致感。 出差这些天,杜思贝没关屋里的灯,暖橘色的落地灯快把沙发上两只相对而坐的小象玩偶烤焦了。 “呜妈妈终于回来了,对象!” 杜思贝抱起两只长鼻小象玩偶,埋在胸前用哭腔蹭了会儿。它俩头顶的绒毛暖烘烘的,闻上去有太阳晒过的味道。 “你们都要热中暑了是不是呀?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太穷了,夏天开一个星期空调得好多钱呢,辛苦你们理解一下啦,等妈妈挣了钱一定带你们搬进大别墅!给你们一人睡一张床!” 杜思贝钻进被窝,又抱着“对象”聊了会天。 正讲到她如何义薄云天给男狐狸Nick挡了那杯失身酒,薄薄的隔断墙那边响起了狗熊和妲己的**。 “小骚货,叫你乱放大招,乱放大……我giao好爽!” “……”杜思贝默默带上耳塞。 第二天就该上班了。第三天也是上班。 上海的夏天闷热,多雨。 这一天天的,日子不就这样么。旅行再精彩,回来后还是归于上班下班的平淡。 杜思贝起初还会时不时回味海边的夜晚,穿白西装的男子。后来也慢慢淡忘了,只依稀记得帅哥身上香香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他的三根手指,修长又漂亮。 三个月后,上海入秋,公司里各部门都在加班加点冲业绩。 边缘人杜思贝看得一头雾水。 卫生间里,她拉住扫地的保洁阿姨问:“姐,大家都在忙什么呢?” “哎哟,咋没人通知你呀?” 大姐啧啧两声,“新老板这两天就要上任啦!那不得给大老板留下好印象嘛,我们卫生间的瓷砖都不能有一块黑点呢……” 老板? 杜思贝想起海滩边的酒会。 确实有段日子了,传说中的紫薇星终于要下凡了。 但跟她又没关系。 杜思贝“哦”了一声,走进隔间,坐回马桶上刷手机摸鱼。 又过几天,一包烟抽完的时候,她买完烟在电梯间碰到了王烁。 王烁跟几个部门总监围着一个高个男人说话。 那人西装革履背影挺直,短发理得很清爽。站在后面的杜思贝听见他声音低沉而平缓,“多年没回中国,我对国内市场行情不算有把握,未来还请各位多包涵。” 她的领导王烁立即笑道:“陈总您太谦虚了!您要自称不了解市场,那全球美妆圈也没第二个人敢说了解了。哎电梯来了,陈总先请!” 杜思贝手插风衣口袋,等众经理和众星捧月的男人进了电梯,她最后一个走进去。 王烁一愣,低声呵斥:“杜思贝你……!”也太没眼力见了。 杜思贝握在口袋里抓着烟盒的手指一紧。 她抬起头,撞入一道若有所思的视线。 眼前的西装男人正垂眸看着自己。 他鼻梁挺直,眼皮浅淡,漆黑的眼睛如张细密蛛网,无声无息将她笼罩。杜思贝张了张嘴,心跳开始不正常。 而男人右边的嘴角渐渐画出一道小小括弧。 她支支吾吾:“Ni……Ni……” 她的Nick。她的老公。她的三儿。 ……好久,不见。 第5章 光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次? “不好意思啊陈总!” 王烁一听杜思贝对着新老板NiNiNi个不停,黑着脸用胳膊肘把杜思贝往电梯角落一挤,转头陪笑道,“哎哟,陈总!这新来的实习生就是没大没小,您见谅呐。” “小杜,快喊人!” 王烁脑袋又像看乒乓球赛一样转向角落,“这是咱们科颖亚洲区的CEO陈总,今天第一天来公司呢。” 杜思贝飞快扫了眼Nick。后者脸上挂着毫不介怀的微笑,看上去儒雅又无害。 那就快把老公整根都吞进去啊! “咳咳……”她脑子里忽然冒出Nick那晚的淫言秽语,呛得连咳好几声。 王烁脸色更难看了。 “没事,不必勉强。”陈行简淡笑着,双手插进裤兜,姿态轻松又疏离,“实习生刚进社会是容易紧张,那么你应该是00后吧?” “噗呲——”电梯里几个同事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低下头,肩膀一阵乱抖。 杜思贝脸瞬间红了。 他妈的自己顶着一张快30岁的操劳脸还被人说是00后,简直比直接骂自己还过分。 但杜思贝很快就想通了。 Nick肯定是认出她了,并且还在为三个月前他伺候她爽了 一整晚而耿耿于怀。因为他自己没有爽到。 像Nick这种咬他下巴一口,他也要变着法咬回来的男人,只是嘴上打趣她一句,已经算很轻的报复了。 好吧。那就不跟他计较。扯平了。 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杜思贝背过去对着电梯门,错身之际,身后的Nick好像看了眼自己。 这么用力夹老公。 “……” 三根手指都不够你吃了呢。 “……!” 杜思贝呼吸顿时急促。 一看到Nick脑海里就自动播放色。情画面可怎么办…… 几小时后,杜思贝被王烁叫进办公室。 “王总,您找我?”杜思贝毕恭毕敬站到王烁桌对面。 王烁没接茬儿,故意让杜思贝这句话落到地上。 他对着电脑敲了会键盘,又喝了几口热茶,每喝一口都发出夸张的哧溜声。过了很久,他放下茶杯,掀起眼皮看着杜思贝。 “知道陈总跟各部门开的第一个会,讲了什么吗?” 杜思贝垂着眼皮:“您说。” “今年没有升职的所有员工,全部降薪降职。” 杜思贝一愣。 总监秘书的特殊性这时就体现出来了。 秘书岗不比各部门员工,降职了也能在项目组干活。秘书向来就一个人,她没法降职,只能转岗,这得看哪个部门肯要她。 否则下场就是没地方去。 杜思贝拧了会手指,试探着问:“王总,那您看我这情况……怎么处理?” 王烁板着脸冷哼:“你问我啊?我再过半个月就要调职了,我能有什么招。” 这意思摆明就是懒得管了。 虽然从王烁没有选自己晋升那天起,杜思贝就对他寒了心,但此刻面对即将无处可去的危机,她还是对着没人情味的男上司挤出了讨好的笑容:“王总,那,我在您身边做事四年多了,最后几天,您能不能帮帮忙,看哪个部门还有空缺岗位?” 王烁没答,舌头在腮帮里又吸又嘬,清理残余食渣一样,发出极不文雅的吱吱声。 过了半晌,他阴着脸笑,“有啊。” 杜思贝看着他。 “听说陈总还缺个总裁秘书——” 王烁刻意一顿,“这位子是空着呢呀,但你去得了吗?” 杜思贝盯着地毯,不说话了。 从王烁办公室出来,她一路塌着肩膀去了卫生间,想在马桶上冷静会儿。 一推开门,就撞见从工具间里背着包出来的保洁阿姨。 杜思贝诧异:“姐,还没到下班点儿呢。” “你是没下班,但我下了啊,哈哈。” 保洁大姐苦笑,“领班的说最近来了个年轻的,打扫卫生比我利索。我收拾收拾准备回四川了,看老家哪儿有厂子需要扫厕所的吧。” 杜思贝心里有点难受。 她跟大姐都是四川人,算半个老乡。但裁员的刀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砍到自己头上,她要找不到收留自己的岗位,过不了多久也得卷铺盖回老家了。 “咱俩加个微信吧。”杜思贝掏出手机。 大姐缩了下颈子,挺奇怪的:“啊?” 她在科颖扫了许多年卫生间,员工们跟她点头打招呼的有,但主动认识她的还从没有。 认识她一个保洁,有什么必要? “我来公司四年,每天跟你打照面,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呢。” 杜思贝滴了一下大姐的手机,给她写上备注,“减员只是暂时的,上海这边工资高,等我看到哪家大厂招保洁了告诉你,去应聘试试。” 人呢,遇到同病相怜的人总想帮点对方什么。 但轮到处理自己的烂摊子事时,该没辙还是没辙。 杜思贝给一些平时往来还算密切的同事发了申请转岗的邮件。 大家都婉拒了。 杜思贝以前不觉得职场上有真正的朋友,所以跟各部门同事一直没私交,只做业务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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