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包厢里静到过于诡异的气氛让一直闷头吃饭的岁日日都察觉到了,她抬头迷茫地眨眨眼,不懂大家为什么这么紧张。 皱皱鼻子嗅了嗅,偏头,疑惑地看着男人。 咦?岁聿现在不开心吗? 因为什么? 金秘书及时打圆场,倒了杯酒喝下:“王总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抬手拒绝了金秘书欲碰他的手,刚刚那副笑颜顿时荡然无存,变脸速度就连岁日日也看得膛目结舌。 王总:“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弯弯绕绕直说了,岁聿,不说你今日的处境,就算是你像往日一般,和我们合作也亏不了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话说的没有半分客气,甚至还有仗着自己年龄大一些的傲慢。 岁日日慢慢回过神来,勺子里的米饭顿时索然无味。 而他只是冷冷淡淡地掀了下眼,平静回:“肯定是有好处才和你谈。” 对面狠狠一噎,直接气笑,话里带着刀子戳过来:“我说你现在靠女人活着何必还这副姿态,你要是愿意低个头弯个腰,这个圈子还是有你一席之地的,如今你是什么处境无人不晓,她只要离开,你就一无所有!” 他还是说的委婉了,即便她不走,他也是一无所有。 金秘书蹙紧眉头,估算着如果这单生意黄了需要搭进去多少。 “你说什么呢!” 不是意料中反驳的声音,而是清脆的奶音。 岁日日瞪着对面的人,低声吼着:“你说谁会离开……唔!” 嘴巴里塞进一颗虾仁打断了她的话。 在全场各怀心事忐忑不安的人中,只有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刚刚那些羞辱性的话语与他无关。 他笑了声:“王总,我今天还要去接我老婆下飞机,后续有其他问题联系金秘书。” 抱起把虾仁吐出来不打算再吃的小胖团子,微笑点头离席。 他竟然能毫不在乎,这是王总怎么也没想到的。 他们本来以为这个一定会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可他还是猜错了。 这个弱点不该这么用。 有时弱点也会是用于守护自己最锋利的锐剑。 岁日日坐在车上,头一次乖乖巧巧,既不吵闹也不滚来滚去。 她悄悄瞥着男人,他看着窗外,阴影下瞧不清神情。 按照以往岁聿的性格,他应该狠狠教训一顿那个出言不逊的男人才对,今天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难道他性格变了? 机场外闷热躁郁,内里虽然有空调,但也因为人来人往变得拥挤闭塞,他抱着她站在vip专属通道专心等待。 她记得进来时,外面橘黄色像橙子一样的夕阳正要落下,刚刚睡醒趴在他肩上,透过大厅的透明玻璃,她看见像山竹一样的圆月挂在黑夜。 而他抱着她一直站在这里,没变过姿势。 正想伸个懒腰换个姿势继续睡。 人突然被急匆匆放到一旁的位置上,只听见他留下一句:“你不要动,不要丢。” 然后残影从眼前略过。 已经廖无人烟的机场,她转头。 他朝着一个身影跑去,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女人拖着小行李箱正往这边走,看见他抬起胳膊挥了挥,以为他会慢下来,实则不然。 用力奔跑,双臂展开,紧紧抱住她。 女人惦着脚尖回抱,有些无奈和欣喜,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还在说什么。 那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在这一刻似乎豁然开朗。 他在乎的不是被用于裹挟住他的她。 而是像现在—— 可以双手拥抱住的她。 岁日日眯了眯眼。 王总,你果然罪不至死。
第77章 if(三) 回家当天半夜, 岁日日直接烧到40.1℃,晕晕乎乎靠在岁聿怀里,耳边还立体环绕着景昭的声音。 毛茸茸的耳朵耷拉在头顶, 高烧下汗珠浸湿发丝, 沾在白净红润的脸颊上,小口微张吐着热气。 热乎乎的, 她刚刚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猫神了。 景昭摸了摸她的头顶, 看着不管怎么折腾都没有下降趋势的体温计,有些慌了, 问:“是送到宠物医院还是儿童医院?” 看她也是担心的失去了理智, 岁聿随手摘了一个鸭舌帽盖住猫耳,安慰道:“只是孩子发烧,去医院打个针就好了。” 景昭点点头, 赶紧换了身衣服,本来说不用她跟着的,但实在放心不下, 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半夜儿童医院没什么人,只有值班的医生,很快就轮到他们。 睡了一路的小孩此刻清醒过来, 蜷缩着身子, 动动小鼻子,闻到消毒剂的味道顿时警铃大作, 猛地瞪大眼睛, 四肢一展作势要跑。 忘了在某人的怀里, 刚起身就被一把拎回来, 岁聿不满低头,看着怀里突然开始扑腾的小团子, 淡声:“老实点儿。” 她揉着眼,声音还有些哑:“这是哪?” “医院。”他不避讳地开口。 “不要医院,不要医院!”她晃晃头还想逃,却没力气挣脱。 对医院的恐惧来自小时候它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肚子痛,头也痛,当时它以为自己短暂的一生就要结束了,景昭和另一个男人把它送到医院,医生说它还能救。 景昭和它说,让它乖乖在医生这里看病,老实听话,很快她就会来接它回家。 当时它才那么小,有她这句话,它真的一个猫坚持在医院听医生话,按时吃药,打针也不闹,连里面的漂亮姐姐都夸它是最听话乖巧的小猫。 它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病好了,可以出院了,来接它的人却不是她。 换成岁聿后,它依旧需要面对医院。 却没了之前的温顺,总是抵触见到医生,闻到医院的味道,甚至讨厌所有穿白大褂的人。 在它简单的思维和认知里,就是因为和这群人接触太久,景昭才消失不见了。 它觉得是有必然联系的。 因为疫苗,岁聿总是在它需要注射那一天抽出时间亲自陪它到宠物医院。 它被抱在怀里,应激下爪子锋利,弓着背不允许那群人靠近,深蓝色的竖瞳立在眼中,瞪着他们,一直“嘶哈嘶哈”低声吼叫,时不时抬抓对着工作人员挥过去。 所以他们总是和岁聿说:“你家这个小猫脾气太差,得好好教育,不然容易逆主。” 而他只是一下一下顺着它的毛,冷不丁应着:“嗯,知道了。” 岁日日不明白他知道什么了。 因为下次它还是一样逆反不改。 “可以进去了。”景昭从门内探头,朝走廊里的他们招招手。 “走了。” 岁日日完全懵掉,她才不要进去! 但由不得她的反抗,窝在某人的怀里,两个胳膊紧紧束缚住她,等她再对上刺眼的光线时已经坐在白大褂面前了。 小脸煞白。 有些白发的男医生和颜悦色,温柔地摆弄着手中的药剂瓶子:“小朋友多大了?” “四岁了。”景昭在一旁帮忙回答。 “都四岁啦!那是勇敢的小朋友了!” 岁日日紧张地咽下口水,在看见他拿出细长的针管后再也绷不住,伸手抓住景昭,可怜兮兮地乞求:“妈妈,不针针,不针针!” 景昭牵着她的手耐心安慰:“没关系的日日,很轻的一下,真的不疼。” 岁聿颠了一下怀里的烫团子,嗤笑出声:“真是猫胆子。” 被景昭严肃地瞪了一眼,不再吱声。 “不针针,不针针……”她瞥着嘴,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雾气,圆圆的脸蛋泛起红晕。 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医生还是慈眉善目地靠过来,跟着哄:“小朋友不要怕,叔叔的技术很棒的,一点儿都不疼。” 手还没碰到,小丫头突然转过头,眼神凶狠地瞪着他,“哈”了声。 听起来像某种小兽发出的警告,吓得医生愣在原地,刚想仔细观察一下,面前的小团子被一只大手捂住。 岁聿一把将她的脸按在怀里,镇静解释:“孩子脾气大。” 医生:“……确实。” 他还没见过哪家孩子像她这么会凶人的,轻笑了声,在极其幽怨的气势下,脱下小家伙的裤子,一扎一拔,几秒之间完成流程。 顺便还抓了一把糖塞她口袋里。 “谢谢医生。”景昭帮她裹好衣服,想让岁日日跟着道谢,结果发现她生闷气般趴在岁聿肩上,埋着头不肯抬起。 医生冲她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拘于礼数,让他们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做点清淡的饭,小孩子发烧不算大问题,很快就会好。 等到了车上,她还是保持那副样子不动。 景昭见她头发丝湿了,想要帮忙擦干,小脑袋察觉到她的靠近,不着痕迹地移了一寸。 她顿住。 连岁聿也发觉不对劲儿,把她硬生生从肩上扯下来,放到膝盖上坐好,面对面看着鼓着脸的小家伙。 “你干什么?”他皱了下眉。 小家伙耸耸鼻子不说话。 他气笑:“这副样子跟谁学的?” 景昭抿了抿唇,在旁边低声:“你生气了?” 闻言,岁聿眼神暗了下,声音冷了几分:“说话。” 岁日日抽抽鼻子,眼眶里的眼泪就要掉出来,咬着下唇强撑,别过头看向窗外。 哟,上来脾气了。 他阻止了景昭欲开口的行为,直接打开窗户:“把她扔了算了,一点儿良心都没有的家伙。” 一听他这样说,岁日日猫躯一震,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他。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单手提溜起来往窗户边靠,窗外树影迅速略过,带着薄凉的夜风顺着吹到脸上,看起来真要把她扔下去。 刚刚还犟的人现在真的害怕了,眼泪不要钱般串在一起往下掉,两个小爪子死死抱住他的手腕,嚎啕大哭:“别扔!别扔!” “好了!”危难中一双熟悉的手把她抢过去,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作势安慰,怨怼地看向没有半分愧疚的人,“你逗她这么狠做什么!” 岁聿不正经地捏了捏她的耳朵,被景昭打下去,他笑:“这玩意儿刚刚多没良心,连你的气都生,留着也没用。” “没,没生气!”她在景昭怀里一抽一抽地出声,抓着她的衣服怕的微微发抖,小脸皱成一团,含含糊糊解释,“不要我,我怕,妈妈,不喜欢我……” 她说的断断续续,还带着鼻音和颤音,但也能让两个成年人听懂理顺她的意思。 景昭拿纸巾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说:“没有不要你呀,也没有不喜欢你,怎么这么想?” 她低着头,委屈的眼泪一直掉:“针针,我疼,我疼,妈妈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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