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裴青寂断联的这段时间里,对方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有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 有很多,在她听起来可能还是遥不可及的话题,却是真实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情。 尽管想留下来,再多听点的。可她吃完饭在那儿也没事干,一直这样偷听,也不是件好事。 于是识趣地离开了。 - 蒋延庆同杨恙的关系不大熟络,同裴青寂之间的关系,自然要在那一层关系上,再淡薄一点。 饭桌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妻子和朋友在交谈,他们只是简单地回应几句。 他在饭桌上待适时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蒋延庆将昨天同赵文青在商超买的麒麟瓜取了出来,切了一半当作果盘,端到餐桌上。 另一半,则是走到客厅,丢给蒋珈禾用勺子挖着吃。 “爸爸,”蒋珈禾两眼发光,看向身侧之人,“你真好。” “是吗?” 蒋延庆虽然短暂心花怒放一瞬,可听听也就过去了。 他翘着腿,将之前放在这边的笔记本打开,放在腿上,正在看今日的股市。 “爸爸。” 蒋珈禾捧着西瓜,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投影仪正在播放着去年上半年很火的那部韩剧。 情节很有意思,她在奶奶家里的时候,就一口气追了好几集。 只是此刻,蒋延庆坐在她的身边,她有点没看进去。 想了想,挪动身体朝他靠去几分,压低声音开口,“我想问你个事。” “嗯?” 他一抬头,就看见女儿这副偷感极重的模样,“说说。” “你和妈妈,会给我再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大学舍友姜悦,今年刚过十八。那天在邮轮中,见识到对方弟弟的时候,她突然就联想到了这个问题。 根据时间推算,舍友的爸妈大概是在她高二那年怀有弟弟的。姐弟两人年龄差十七。 她想起自己爸妈的恩爱程度,加上年龄妈妈的年龄比起对方父母好像稍微年轻那么一点。 这些年保养得很好,加上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他们家里头也不缺钱。 所以,她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也拥有一个弟弟或妹妹? 对此,她保持开放的态度。 可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会。” 蒋延庆手中的动作一顿,似乎没想到女儿会这样问,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中,他非常直白地表明,“我结扎了。” 闻言,蒋珈禾的嘴张成了个o字形。从爸 爸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字眼,觉得还是挺不可思议的。 原本以为他会委婉地询问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可却没想到对方这样直白。 既然结扎了,那她之前发现的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 这样一想,越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家久待。要把更多的空间给爸妈,坚决不做打扰父母感情的那只电灯泡。 蒋延庆自然不知道女儿心中因为自己这番话,而产生的弯弯绕绕。 他视线平稳地注视着她,“这几天,你都是故意躲你奶奶家。我们给你打电话,你死都不肯回来。” 故事串成一条线,像是想明白了点什么,声线平淡,“是因为这个吗?怕打扰到我们。” 蒋珈禾一呛。 脸尴尬得要命,“不是。” “我就是随口一问。”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蒋延庆放下笔记本,来了几分兴趣,“在和你妈说那番话之前。” “嗯。” 蒋珈禾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和爸爸讨论这件事。她偏着头,看了眼正和杨阿姨相谈甚欢的妈妈,再转眼看向爸爸时。 想告诉他自己不会告诉妈妈的,却没想对方已经开了口,“今天我们父女聊的这些,不要告诉你妈妈。” “可以吗?” - 不知不觉,天苍地白。晚餐时分,昏黑的天又下起鹅毛大雪。枯枝上的雪堆得厚了,簌簌掉落一大片。 眼下雪虽然没有停下,可却下小了许多,像是绵绵的针尖般。早前还热气腾腾的圆桌,在言谈中,食物也冷淡下来。 “不再多坐一会吗?”赵文青跟着杨恙起身,“今天小年夜,老陈这个时候应该加班还没回来吧。学生们也都早就放学了,今天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 “还是有点事情的。”杨恙看向身旁的裴青寂,“有点事情,还是需要和小裴单独聊聊的。” “那好吧。” 赵文青看向客厅的蒋延庆,指挥着,“哥……延庆,我那天买的那几盒果脯你放在哪儿了?帮我找两盒出来。” “嗯。” 蒋延庆阖上笔记本,走到一旁的储物间,从里面取出两盒蜜饯果脯。 “这是我上次买的,觉得味道不错,回购了好几次。”赵文青给杨恙和裴青寂一人递了一盒过去,“可以尝试一下。就是会有点甜。” “谢谢叔叔阿姨,”裴青寂接下,“赵阿姨,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 杨恙:“那我们就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聚。就这么几脚路,你们就在家里,不用送了。” 话虽如此,赵文青还是坚持同对方一道出了门,蒋延庆早在她出去时,便跟着一块儿过去了,就站在她身边。 见人走远,身影模糊在这片刺眼的白中,她才转身往回走。看见蒋延庆撑伞,笑着骂了几句,“这点雪,打伞干什么?落身上又不会化。” “你就是洁癖。” “哪有。” 蒋延庆乖乖收起伞,亦步亦趋跟在赵文青身后。结果人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他也跟着顿在一旁。 她嘀咕着,“以前杨恙将小裴介绍过来给珈禾做家教时,只知道这孩子出生不太好,但没想到会过得这样不顺利。” “刚才我听她说,小裴的妈妈,好像前阵子因为乳腺癌晚期,走了。” “虽然我这话说得不厚道。可于小裴而言,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她感叹,“这孩子谦卑、低调,进了这样的单位。未来在科研这条路上,也只会越走越远。” “嗯。” 蒋延庆不太上心,捏了捏她的肩头,“不过哪都是别人的家事,你啊,还是少操一点心吧。外边冷,快进屋里去吧。” “我当然知道。”赵文青想起刚才的事,仍心有余悸,“不过你知道吗?我刚才差点嘴瓢,在杨恙面前喊你哥哥。” “这有什么不可以吗?” 赵文青捂脸,“不觉得很丢人吗?” “怎么会?”他眼睛的笑还没收住,却是一本正经的语气,“就算被听见了,说不定人家只当我们夫妻之间的调情戏码呢。” “女儿在家,正经一点。” 无辜挨了一拳的蒋延庆装痛捂住胸膛,“怕什么。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会理解的。” “再说了,不正经的事,我们也没少干。”妻子脸皮薄,他终究还是没将女儿的那番话告知对方。能说出这种话,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你最担心的事,已经不存在了。所以现在,还在担忧什么呢?” “现在,我要对你进行脱敏治疗。”蒋延庆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下。” “不要。” “你必须得要。” - 蒋珈禾用勺子挖着西瓜,没吃几口,西瓜却快要被戳烂了。 今天晚上,是她同裴青寂自高考结束后,第一次见面。 一整晚下来,除了那句‘好久不见’,彼此几乎再也没什么话语可聊了。 裴青寂接过那盒果脯,继而放在桌上。将脱下放在一旁的铁灰色大衣穿上,只静候在一旁。等杨恙同赵文青结束话题离开候,他才跟着出了门。 她以为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将从前的那些过往都忘掉。可在那一刻,心跳不会说谎,也不知道她拙劣的演技,对方有没有发现呢。 明明,说好了这不是喜欢的呢。 明明,她该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的。 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两声,蒋珈禾捞过一看,是宗少钦发来的消息: 【小年快乐。】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即便两人学校紧挨着,宗少钦常也会来找自己。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有尝试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像从前那样相处。 可她根本做不到,觉得浑身跟刺挠一样。 后来,每当对方再次来寻找的时候,她总会找各种理由拒绝。 久而久之,他似乎也明白了。渐渐的,两人间的联系频率减少了许多。 说不沮丧,那都是假的。 有时候,她也看不清自己的心。她大概是病了吧。 蒋珈禾看了看两人的聊天记录,大多数时候,都是宗少钦主动发来的,她很少会回复点什么。 蒋珈禾:【小年快乐。】 她发完这条消息,将手机扔在一旁。等了一会,发现蒋延庆和赵文青还没有回来。出门送客,应该也不至于这么久吧。 今早下了大雪,外边冰天雪地。蒋珈禾捧着这半扇西瓜,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角,指腹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窗外白茫茫,蛋黄色的灯光在玻璃中晕染出光怪陆离的世界。她哈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白茫的雾气,化作水珠。原本模糊朦胧的视野,变得清明。 也就在这时,才发现‘不知所踪’的父母,正站在院外聊天。 新年将至,室外的灯光都亮堂起来,覆雪的树枝,挂了许多喜庆的小灯笼。 在这片春意中,她正打算收回视线时,发现妈妈飞速踮脚,正打算吻爸爸的脸颊。 却不想,对方偏了脸颊。 吻落在了唇瓣。 两人都笑开了。晚灯下,细密的干雪落在两人发梢、肩头。可他们浑然不觉,像是热恋中的情侣,有着说不完的话。 从前,因为顾及着自己的感受,怕那些陈年过往被她发现,于是一直小心翼翼维系着表面的平衡,明明是亲昵的夫妻关系,却又不得不压抑内心真实的自己。 眼下,一切正朝着幸福的方向发展。 蒋珈禾摸了摸玻璃上的水迹,悄悄移开视线,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却没料到,还是迟了一步,视线被人捉住了。 在这个凛冬夜中,彼此相视而笑。 (正文完)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0 首页 上一页 50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