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目光相接,喻挽灵从没有见过有男生能长这么让人惊艳的脸,再加上他看人时,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她根本接不住他的目光,只能讪讪地低下眼皮。 如果今天的当事人不是江斯澄,她一定会主动指认的,但偏偏是他。她不能和江斯澄恶化关系,而且还要想方设法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江斯澄没有指使他们,他什么也没说,而且最先被撞到的人就是他。” 关老师看了一眼面前这三个男生,其中两个人一副不耐烦的拽样,江斯澄则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喻挽灵的话并没有让他有任何情绪波动,他似乎习惯了享受别人的袒护,见怪不怪。 关老师严肃地提醒喻挽灵,“你别怕,要说真话!在背后指使别人的人跟动手的人一样过分!你今天袒护了别人,以后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你知道吗?!” “我没有怕。”喻挽灵抬起脸,坚定地看着关老师,“事情就是我说的这样。” 喻挽灵虽然面上袒护了他,但是她心里清楚得很:江斯澄就是怂恿者,是他故意放任了这一切的发生。就算他没有直接指使,别人也会揣测他的心思,猜出最合他意的解决办法,不合他的意他也不会罢休。 其实关老师说得对,在背后指使的人跟动手的人一样过分。 他笑着说自己是受害者,但是眼神却很冷漠。很明显,他并不觉得他有错。喻挽灵觉得,其实可以有更公正的处理方式,比如让推人的男生向他郑重道歉,可是他没有,他默许了推人男生出馊主意,把她当成一个沙包一样推回去,让无辜的她经受二次伤害。 关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生气地抱起双臂,眼睛瞪着江斯澄。 江斯澄微勾嘴角,笑得人畜无害,“我也是受害者。关老师,您是不是公报私仇?当初不让您教1班的数学,是1班的全体家长投票投出来的结果,请不要把仇记在我身上。” 办公室并不是私人办公室,是好几个老师公用的,此时也有其他老师在办公,一听到江斯澄的公然嘲讽,都抬起脑袋好奇地看了过来。 关老师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冷冷地说:“一码事归一码事!我没有刻意针对你!也没有记任何人的仇!” 说完,她要求那两个男生对喻挽灵弯腰道歉。 “我会跟你们班主任反应这个事情,以后别再想欺负我们班的老实学生!”关老师愤愤不平地说,然后挥手让他们回去。 喻挽灵有些惊讶,没想到江斯澄看起来挺斯文,讲话却一点情面都不留,用最礼貌的语气去公然挑衅老师,说出这么跌她面子的话。 关老师拿江斯澄没办法,而且喻挽灵这个受害者也否认事实,她就不想多管闲事了,直接打发他们走,眼不见为净。 等江斯澄他们离开了,关老师催促喻挽灵也回教室,没想到她忽然对自己深深鞠躬。 “关老师,谢谢您帮我!” 关老师也没想到她会感谢自己,愣了一下,张张嘴巴想回应她,又闭上了嘴。 回到教室,立刻有同学凑上来问她,知道了关老师做了无用功以后,大家调侃说:“就说嘛,女魔头也就是空有气势呗,她能拿江斯澄怎么样嘛!” 就连她的同桌也嗤笑,“没那能力还非要装腔作势。” 喻挽灵知道,同桌是在嘲笑关老师。她感到不解,明明关老师做的是一件正确的事,她是在为自己伸张正义,可是却被学生们瞧不起。 喻挽灵什么也没说,回家的时候买了一些手工材料,花了几天时间,做了一捧漂亮的手工花束,她打算在教师节这天悄悄放在关老师桌上。 不知道实验中学管得严不严,严一点的学校是不让老师收礼的,不过她也买不起昂贵的礼物。 她很感激关老师为自己伸张正义,所以也希望关老师能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激。她不希望关老师听到同学们的嘲讽,正义之举不应该被嘲笑。 喻挽灵是趁着周一的晚餐时间溜进办公室来送花的,她知道高三组的老师们每周一会开例会,这个时候的办公室空荡荡的。 放好东西,她立刻溜出来,往楼梯下跑,想赶去食堂快速解决一下晚餐,却意外碰见了正在上楼的江斯澄。 喻挽灵不想放过每一次相遇的机会,她特意多等了他两秒,等他走到自己旁边时,她沉声说:“江斯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认识你吗?” 江斯澄对她的话并没有兴趣,看也没看她,权当没听见,继续上楼。 喻挽灵忍不住加快了语速,想趁他离开之前把话说完:“以前我在杂志上看过你的报道!说是你是问题儿童,不仅欺负同学还捉弄老师!为什么你现在是一副优等生的样子?!” 这段话是她临时编的,她小时候哪有零花钱买杂志看啊,全凭封面上那三段标题进行临场发挥,像现场写命题作文一样,围绕题目即兴叙述。 这段即兴发挥好像有效果,已经走到楼梯最顶层的江斯澄还真的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逆光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见自己的话有效果,喻挽灵三步做两步追到他身侧,她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沉声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信你有表面上这么斯文。” 江斯澄的目光终于转向她,两人目光交互,仿佛在进行无声的厮杀。 “怀疑我?你配吗?可能你连四百分都考不到吧?”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蔑视地瞥她,一字一顿地称呼她:“20、班、的、学、渣。” 嘲讽结束,江斯澄离开了。 他的轻视让喻挽灵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是个没钱没背景的转学生,学校压根不在乎她的成绩怎样以及适合上哪个班。因为哪个班的班主任都不喜欢中途插学生进来,所以学校直接简单粗暴地把她分去最差的20班。 但是她也不打算进行没意义的自证,因为她找他搭讪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和他在嘴上争高低。 喻挽灵一直有听天气预报的习惯。 小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大家都靠气象台的播报来知晓未来一周的天气,所以一家人每天都会准时地围在电视机前,一边扒拉着晚饭一边看天气预报,这是属于她的、关于“家”的回忆。后来家散了,她就用收音机听广播电台播报,再到后来,收音机也坏了,智能手机开始流行,她便在手机上听。 “从今天开始,进入白露节气,夏季风逐步被冬季风所代替,冷空气南下逐渐频繁……” 女主播用甜美的声音播报着,喻挽灵边听边写着语文试卷。 “……进入‘白露’,虽然暑热可能不会一下子退场,但是大家会开始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听到这里,喻挽灵心里吐槽:哪里开始凉了?她可不觉得,天气还热着。 于是,她又将空调的冷风又调大了一点。 第5章 白露(二)她不喜欢去接近他…… 喻挽灵发现这周的喻香秀特别忙,江家忽然进了大量的食材,喻香秀一直在忙着处理和备菜。她悄悄问了一下,才知道江家每月中旬会有一次聚餐,这一顿饭,是她们这些做事的帮佣和江家人一起吃,秋岚会在这个时候总结一下大家近期的工作表现,并提一些建议或者进行奖惩。 虽然是和江家一起吃饭,但是住在这个大庄园里的“江家人”只有秋岚和江斯澄。喻挽灵都住进来一个月了,还没见过江斯澄的爸爸,他好像不怎么回家。 聚餐时间定在周末的晚上,他们高三的学生在周日这天有半天假,喻挽灵早早地把作业写完了,然后扎在厨房里协助母亲。 端菜时,喻挽灵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今天的菜居然有肉末蒸蛋? 她清楚地记得,母亲签劳动合同的时候,秋岚特意提醒了她:江斯澄不吃蛋,桌上都不能出现这道菜。 喻香秀正在旁边摆盘,喻挽灵扯扯她的衣角,当着她的面瞟了眼桌上的肉沫蒸蛋,压低声音问:“妈妈!你是忘了吗……秋岚阿姨特意说过……” 喻香秀面不改色,继续做着手上的事,冷声提醒她:“我没有忘记,你不要多事。” 喻挽灵识趣地闭嘴,看到母亲如此镇定,她也冷静了下来。 妈妈是个做事很谨慎的人,不可能明知故犯,肯定有其他隐情。 秋岚和江斯澄入座的时候,喻挽灵观察了一下秋岚的反应,发现她看到这一桌的菜,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意,姿态闲散地坐了下来,还笑着招呼大家也坐。 看到秋岚没有说什么,喻挽灵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道“肉末蒸蛋”是经过了她的许可,并不是妈妈的擅作主张。 秋岚笑得一脸明媚,身旁的江斯澄却脸色森然。喻挽灵清楚地看见:他在看到桌上的菜时,下颌顿时绷得紧紧的,手指用力蜷缩,指节都握得泛白。 但是他没有在大家面前表现出分毫不满,而是面不改色地坐下来,拿着桌上的热毛巾仔细地擦拭自己的双手。 大 家齐聚一堂,但是氛围算不上轻松。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肃静,静静地等着秋岚先说话。 秋岚慢条斯理地擦干净自己的双手,把毛巾放在一边,扫视了一圈,笑着提醒大家:“可以动筷子了呀?大家别太拘束了,有什么想说的就在饭后说,菜要趁热吃。” 她一发话,大家纷纷拿起筷子,餐桌上此起彼伏地响起瓷器轻轻碰撞的声音。 餐桌上的电动转盘匀速旋转,当那盘肉末蒸蛋转到江斯澄面前的时候,转盘被秋岚伸手轻轻地定住。 “小澄,这个肉沫蒸蛋,是专门为你做的,你怎么不吃?” 江斯澄坐得笔直,他直勾勾地看向秋岚。 见他不动,秋岚盯着他,眼神凌冽,“自己动勺子。” 江斯澄还是没动。 “我数三下,三~二……” 还没数到一,江斯澄立刻结束了沉默的抗争,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蛋羹,鸡蛋的味道似乎让他感到不适,他立刻露出一副想干呕又想极力忍住恶心的样子。 江斯澄勉为其难地吞咽了几口,还是忍不住强烈的恶心感,弯腰对着地板呕吐起来。 就在喻挽灵以为秋岚会心疼他、停止逼迫行为的时候,她居然提出了更令人窒息的要求——她叫江斯澄把呕出来的蛋羹吃回去。 此话一出,喻挽灵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向江斯澄。面对这么不合理的要求,他没有抗议,而是弯下腰,听话地照做。 喻挽灵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顿时觉得有点反胃。 她别开脸,不忍心看他。转过脸时,发现在场的人和她一样,都不忍心看这个难堪的场面,沉默地低下了头,算是给狼狈的他保留一份体面。 好半天,江斯澄直起腰,坐回了座位。他落座以后,很快调整好坐姿,脊背如往常一样,挺得笔直。他拿起桌上的擦嘴巾,仔细地擦拭嘴边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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