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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关老师在班上批评了这种事，可是却没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一个个地抓出作俑者，而且参与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写纸条的人都是其他班的学生，关老师就在本班进行批评教育确实没什么用。 喻挽灵的情绪总是容易显露在脸上，她的低落被喻香秀看了出来。 晚上的时候，喻香秀来找喻挽灵，一进房间什么话也没说，而是撩起头发左看右看。 喻挽灵知道母亲是在看上次被撞伤的位置。 “妈，淤青已经消掉了。” 喻香秀叹口气，问：“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是不是被欺负了？上次你的眼镜都歪成那样了，你非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我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摔的。” 喻挽灵心虚地低下脑袋，没有回答。 喻香秀叹口气，柔声问：“究竟是怎么了？” “妈……一定要去认识江斯澄吗？能不能有其他办法……” 喻香秀愣了一下，别开了脸，她在回避这个请求。 “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接近江斯澄呢？我们来江家，是不是为了灵灵姐？那关江斯澄什么事呢？可不可以有其他办法？当年究竟是谁害了灵灵姐……” “没有其他办法！”喻香秀打断她的一连串疑问，她的眼神都变得狠厉，讲话声音也提高了八个度。 一提到喻灵，喻香秀的情绪就会变得异常。喻挽灵第一次问起喻灵的事情时，就被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着了，后来渐渐习惯了，所以她也不轻易提喻灵姐姐的事，省得刺激她。 喻香秀紧紧握住喻挽灵的手，狠厉的目光渐渐柔和，“挽灵，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得太多可能会害了你，知道吗？” 喻挽灵点点头，表示明白。她一把抱住喻香秀，坚定地说：“我会尽力和江斯澄处好关系的！” 既然妈妈认为这事非做不可，她就会努力去完成好，尽量不让妈妈失望。 “妈，你给江斯澄准备点心的时候，秋阿姨会一直盯着吗？” “她一般都在旁边，但是也不会总盯着，怎么了？” “这样……”喻挽灵翻出笔记本，洋洋洒洒写了两三行字，写完撕下来折成半截手指大小，然后递给喻香秀，“下次你给江斯澄准备点心的时候，偷偷把这个纸条塞给他，我想要他的微信号。” 她和江斯澄实在太难见面了，在家的时候秋岚不允许他们有接触，在学校就更难了，毕竟江斯澄是个全校瞩目的学生。主动出击去搭讪他并不是个好方法，搭讪他的后果她也尝到了。如果能要到他的联系方式最好，省得说上一句话都困难。 虽然她也做好了被他无视的准备，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因为她提到了他的承诺，她说想要他帮她一次。 万一他会答应呢？ 纸条给出去以后，喻挽灵没再去问后续了，因为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回音。就在她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件无用功时，喻香秀忽然把江斯澄的回信给了她。 和喻挽灵做的小纸条相比较，江斯澄的纸条显得精致多了，他的纸张每叠一层都要对角折，折得非常工整。这也确实符合他一向的风格，他平时穿衣服也是这样严谨、整洁，连校服拉链都要拉到最适宜的位置，从不会只拉一半，也不允许自己的衣服有褶皱。 她小心地拆开纸条，一行笔道流畅、潇洒多姿的行楷映入眼帘：我只有一个微信号，xxxx。 喻挽灵赶紧拿出手机加他好友。 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了，喻挽灵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他的朋友圈，没想到他是个毫无分享欲的人，总共就发过三条朋友圈，还都是转发的学校的文章。 退出他的朋友圈，喻挽灵给他发了一条微信，约他在图书室见面。 江斯澄没有回复她， 所以她也不清楚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但是她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图书室。 现在的图书室没什么人，因为现在是晚餐时间。这个时段时间很紧凑，大部分学生都在食堂吃饭，吃完回教室写题目。 她走向书架，随机抽出几本书翻阅检查，她一排排地看，发现一个规律：纸条基本集中在高三的资料书里。 这些资料书只有高三的学生才会借阅，说明参与辱*骂的学生应该都是高三的学生，不过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大家嚣张到巴不得她本人能看见这些纸条，故意频繁借书传纸条。 喻挽灵觉得自己设想的第二种可能有点恶毒，她觉得这或许只是大家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动机应该不是这样，于是在心里pass了第二种猜想。 她把这些搜罗出来的纸条攥在手里，四处找垃圾桶，从一排排的书架穿梭出来时，一眼看见了江斯澄。 他独自坐在角落的书桌，低着头看书。 喻挽灵走上前，坐在他对面。 每张书桌的正中央都摆了一盆绿萝，刚刚她被绿萝挡住了视线，看不见他在看什么书，现在坐他了他面前，她清楚地看到他正浏览的那页有个触目惊心的章节标题——狗笼里长大的孩子。 喻挽灵有点好奇这是什么书，伸长脖子想再仔细看一下内容，江斯澄直接合上了书。 这倒是直接让她看清楚了书名——《登天之梯》。 喻挽灵不太清楚这是什么书，但是她也不想细究，毕竟约出他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她开门见山地把手中的纸条放在桌上一一摊开，示意他看。 江斯澄的双手放在书上，垂着眼睛扫了一眼纸条，然后又将目光平移到她脸上。 “江斯澄，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这场闹剧结束？这次，你可以履行你的承诺，帮我一次吗？” 第7章 白露（四）明着整事阴着使坏 听到她的恳求，江斯澄随意捻起一张纸条，快速浏览了一下，戏谑地说：“这些骂人的话骂得真难听。” 想到这些不文明的用语都是骂自己的，脸皮薄的喻挽灵觉得有点难为情。 “我要是你，就会直接当面揪出写纸条的人。” “可是……我揪不过来，只有管理员才有资格检查每一本还回来的书，我又不是管理员，什么都做不了，连这些纸条是谁写的都找不到……” 江斯澄将手中的纸条丢回桌上，慢悠悠地说：“图书室需要管理图书的志愿者，一般是学生会出人，按理来说，你不是学生会的人，没有资格竞选……”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但是我跟学生会会长关系不错，我可以找她通融一下，让你做一星期的图书管理员，你就可以负责收她们还回来的书。” 喻挽灵很意外，眼睛瞬间亮起来，她先是不可置信地感叹了一句“真的吗？！”，看到他肯定的眼神，她真诚地跟他连声道谢，感激地说：“谢谢你帮我！麻烦你帮我去找学生会会长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江斯澄此时看自己的目光忽然带着些鄙夷。 “不需要这么感激，根本没人愿意做这个志愿者，就你上赶着去当。” “不是我上赶着当。”喻挽灵认真地否认，“是因为没有办法，我得揪出写纸条的人。” 江斯澄并不关心她的理由，神情有点不耐烦，好像不想和她继续多说话，于是留下一句“事成我会在微信告诉你。”便走了。 做志愿者的事很快就定了下来，喻挽灵真正成为这个志愿者以后，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愿意当了。 因为得在课后的时间来帮忙，而且图书室的工作还挺多的，要打扫卫生、协助老师整理书籍等等，图书室只有一个后勤老师管理，喻挽灵一来，后勤老师好不容易有个打下手的人，就丢了许多繁琐的工作给她做。 成为了志愿者以后，等于没什么休息时间，课后就得来帮帮忙，想到只当一个星期的志愿者而已，她觉得也不是不能忍受。 时间有限，她得抓紧时间多逮点搞恶作剧的人，每还一本书，她都会当面翻开检查。 才第一天，就被她逮到好几个人。这几个学生进来以后才发现喻挽灵成为了志愿者，但是书已经放在了前台，逃也逃不掉了。喻挽灵拿出纸条亮在来人眼前，严肃地要求对方道歉。 被现场抓到，人赃俱获，每个人的反应也不一样，有的人厚着脸皮死不承认，咬死自己不知情；有的人脸皮薄一点，想小事化了，小声道了歉赶紧开溜；有的人对此表示无所谓，当面戳穿也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直接承认就是自己写的，然后吊儿郎当地道声歉，还调戏般地冲她吹声口哨。 接下来的几天，还过来的书籍里再也没有夹纸条了。喻挽灵猜测：应该是大家都知道了她就守在图书室，就没在里面夹纸条了，避免被她现场抓包。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度过了几天。 周五是喻挽灵做志愿者的最后一天，趁着手头空闲的时候，她把桌上的绿萝都抱去公厕浇水。后勤老师应该很少打理这些绿萝，这么好养活的绿植都被养得没有了生气，茎叶像煮烂的面条一样瘫软在土壤上，焉不拉几的。 喻挽灵不喜欢死气沉沉，她喜欢看植物朝气蓬勃的样子，所以她决定在走之前好好打理一下。她细心地将枯黄的叶子都折掉，看到一盆盆的绿色，心情也明朗许多。 打理完成，喻挽灵将绿萝尽数抱回，全部摆回原位。 处理完绿萝，她开始收拾前台收回的书本，一本本分类放回书架，走到西方文学区时，意外地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江斯澄。 他倚靠在窗边，低着脸安静地看书。 喻挽灵犹豫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他旁边，向他道谢：“谢谢你，他们向我道歉了。” 江斯澄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说：“那样也算道歉吗？” 喻挽灵回想了一下，那些人的态度确实很不诚恳，就算听到了他们的道歉，心里也还是有点不太舒坦。可是她转念一想，虽然他们态度不怎么样，但是确实亲口说了对不起，后面她也没再看见小纸条了，勉强算他们“认错”了吧。 “算吧，我觉得能让他们当着我的面和我说对不起已经可以了，后面我也没再看见纸条了。” 听到她的回答，江斯澄垂着眼打量她，冷冷地嘲讽说：“这样就知足了？如果是我，我一定会以牙还牙，不会随便罢休。” “怎么算以牙还牙呢？”喻挽灵好奇，“难道我也写纸条骂回去吗？那我这样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江斯澄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女声打断了他们。 “还书！” “来了！”喻挽灵大声应道，从一排排书架穿梭出去。 她拿起还给过来的书，先登记了一下，然后如平常一样翻阅检查。由于这几天归还的书都没有夹纸条，她查阅得比较随意，本来都打算随便翻一下就收起来的，没想到一打开就看见了里面夹了一张写满了对话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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