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只用补半天课,喻挽灵喜欢在周日的下午补一个长午觉。 吃完午餐,她背了一小时的课文,正想换睡衣上床,房间门被敲响了。 她知道是母亲来找她了,立刻跑去开门。 喻香秀一进来就把门关紧,小声和她说:“今天秋岚不在家,她去外地拍广告了,她交代我要监督江斯澄喝中药。他的中药现在还在熬。待会儿你……” 喻挽灵立刻接她的话,“待会儿让我端过去给他是吗?” : “对。” 喻挽灵沉默了,有点不太情愿的样子,因为她对江斯澄的印象越来越糟糕了,所以不是很想去和他单独相处。 “怎么了?你不想去吗?”喻香秀看出了她的不情愿。 “是有点不愿意。”喻挽灵承认了,“我觉得他不太好相处。” “那当然会不好相处了,他的家庭和普通人不一样,肯定会有点少爷脾气。” 喻挽灵在心里嘀咕:他可不只是有少爷脾气这么简单。 但是她又明白,要想不受委屈,就只有远离江斯澄这一个办法,可是接近江斯澄是她必须去做的事,所以她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不想说出来令母亲为难。 “好吧……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只知道我们要想办法去和他搞好关系,可是搞好关系之后下一步又要做什么呢?” 喻香秀还是不肯告诉她,“你不需要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先完成眼前的事。” “好吧……我明白了。” 通往江斯澄房间的路线已经被她走过一次,加上现在又是白天,她很快就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但她还是在江斯澄开门的时候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这是你的药,已经晾了一会儿,不会烫。” 江斯澄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端过汤碗,另一只手去关门,却被喻挽灵拦着不让他关。 “等下!秋阿姨特意交代了,说要当面喝完,还说要录视频发给她看,确定你是真的喝……” 她一边说一边把右手伸进口袋里掏手机,江斯澄乘着她分神,毫不客气地用力关紧了房门。 “江斯澄!江斯澄!”喻挽灵着急地拍房门,可是江斯澄完全不理会她,应都不应一声。 喻挽灵心里焦急,心想完了完了,秋岚交代的事情都没完成,她走之前特意和母亲交代了,说一定要守着他喝完,还要拍视频发给她。这下好了,不仅没拍到视频,还不确定他会不会真的喝。 更重要的是——这碗药是她端过去的。 秋岚特意说过不许他们有接触,要是追究起来,也不知道江斯澄会不会说出去。 这下不仅没达到她们预想的目的,事情还被她搞砸了,她既焦急又不甘心,想着再主动找他,可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找什么理由。 偏偏这时,喻挽灵的手机响起一声微信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查看,有些不可置信:居然是江斯澄主动邀约她? “下午5:30,来二楼的餐厅。” 再过了半分钟,又接连收到母亲的信息:“挽灵,刚刚江斯澄叫我要备两份晚餐,说另一份是你的。他怎么会主动找你?” 是啊,喻挽灵自己也奇怪,他为什么会主动约自己呢? 第9章 秋分(一)他的试探已经开始…… 喻挽灵如约来到了小餐厅。 这个小餐厅不大,南边有个落地观景窗,窗前摆了一个软沙发。餐厅的正中间是4人座的餐桌,江斯澄平时就在这个小餐厅吃饭。 江斯澄到得比她早,她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他坐在沙发里,坐姿散漫,手中把玩着一个圆规。 这毕竟是他的家,于情于理她都不好意思一来就坐下,而且她也不确定他常坐哪个座位,她可不想冒犯他。于是,喻挽灵礼貌地低声询问:“……我可以坐哪里呢?” 江斯澄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的手边,“坐你右手边的那个座位。” 还真给她指定座位了。 喻挽灵庆幸自己先问了一下,不然可能一不小心又得罪他。 饭菜还没上桌,两个人就在餐厅里干坐着,江斯澄一直在看窗外风景,喻挽灵则低头盯着餐桌,这气氛……安静得令人尴尬。 喻挽灵心里琢磨:自己已经立了爱主动往上贴的人设,那就别矜持了,他不理睬自己,自己就主动找他说话,而且她也确实有事情要和他确认。 “你的药……喝了吗?” 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毕竟秋岚为了防止他不喝,特地要求要现场拍视频,要是他喝掉了还好,要是没老实喝药,还顺便抖出是自己给他送的药…… “没喝。”江斯澄也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太难喝了,我倒了。” 啊?!他还真的倒掉了啊? 喻挽灵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担心地问:“如果秋阿姨问你,你也会老实交代说你倒掉了吗?” 如果他在秋岚面前撒一下谎还好…… “那我也会承认我倒了。” 喻挽灵无语凝噎。 她不说话,江斯澄也没话说,气氛又冷下来。 好在已经到了饭点,喻香秀开始上菜,江斯澄也从沙发起身,走到餐桌前入座。 三菜一汤很快就上齐,紧接着,喻香秀开始分发餐具。喻挽灵看到自己分到的餐具是一个瓷碗、一把勺子和一双筷子,可是的江斯澄用的餐具不一样,他用的不是碗,而是一个餐盘。 拿到餐盘以后,江斯澄开始往餐盘里添饭添菜,而喻香秀则站在一旁看着他添菜。 与其说是“看着”,不如说是“守着”更贴切一点,因为喻挽灵知道,母亲要监督他把自己的餐盘添满。喻香秀和她说过,秋岚和江斯澄这俩母子的脾气都怪怪的,江斯澄从小就对任何食物都没兴趣,如果让他像别人一样一边夹菜一边吃饭,他可能什么菜都不吃,直接吃完碗里的白米饭就不再吃东西了。所以秋岚想出一个解决办法,她规定他要在吃饭前先把整个餐盘装满饭菜,然后把吃饭当成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去解决。 喻香秀守着他填添满饭菜才离开,餐桌上的两人终于开动。 可能还惦记着上次喻挽灵的嘴里吃着饺子还和他搭话的样子,所以他在动筷之前还特意和她强调:“你想吃什么、想吃多少你随意,但是跟我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嚼东西也不可以有声音,吃要有吃相。” 喻挽灵点点头表示知道。 她不是个厚脸皮的人,被他这样特地提醒,搞得她很不好意思,吃饭都吃得不自在,如坐针毡一般,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就连盛汤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汤勺刮到碗底制造出“噪音”。 江斯澄对她提出了要求,对自己的要求也不低,他把用餐规矩贯彻得很彻底。他吃饭很斯文,于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他的良好教养。例如——坐着的时候绝不驼背,脊背笔直,咀嚼的时候慢条斯理,用筷子和勺子的时候也绝不会在饭 菜堆里乱扒拉,而是按照从下往上的顺序吃。 喻挽灵把他这样循规蹈矩的样子一一看在眼里。她觉得他像一台机器,虽然举止文雅,但是过程极其程序化:到点就用餐,也不管吃什么菜,反正要把餐盘装满,装满了就要吃干净,一粒米也不剩。 在这个过程中,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丝享用美食的愉悦感,吃完了也不贪嘴,绝不会再添饭菜,也不会因为饱腹而露出满足感。吃饭对他而言,好像就只是为了维持生命机能、补充一些身体生长发育所需要的营养素而已。 喻挽灵把剩下的菜都夹到自己碗里搜刮干净,快速解决以后拿出纸巾低头擦嘴。 “有这么好吃吗?”江斯澄不解。 “一是确实好吃,二是不想浪费。对于我们这种家境普通的人来说,这种昂贵的菜是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的,一些名贵的山珍海味,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吃不上,像我小时候连海鲜都没吃过……”说着就不小心提到了自己的过往,她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他一眼,看他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便想继续说下去,试探一下他的反应,看看他会不会反感她说这些。 “小时候,我家很穷,我连零花钱都没有。我就好喜欢帮我妈跑腿买东西……”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观察了一下江斯澄的反应,他已经靠在了椅背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他好像有点兴趣,喻挽灵渐渐大胆起来,继续说:“因为有时候帮她跑腿能拿到几毛钱零头,但是都被我拿去买那种一毛钱一小包的零食了。哎,说到这个,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有一次我看中一个一块钱的零食,攒钱攒了好久,买来放书包里想放学吃的,结果被同学给偷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个同学盯上了我的零食。” 说完之后,江斯澄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地垂着眼,转动手上的圆规。 喻挽灵注意到,她从进入这间餐厅开始,这个圆规就一直在他手里。 空气沉寂了半分钟,江斯澄不接话,喻挽灵就自己往下接话,“唉,你没被偷过东西,可能体会不到这种爱惜的东西被人偷走的心情……” “不,我也被别人偷过东西,也是在小学的时候。”这下,江斯澄忽然接她的话茬了。 喻挽灵惊讶地“啊?”一声,不过她不是惊讶于他“被偷”这件事,而是对于他“在认真回答自己”这件事感到惊讶。 看他一直不搭话,她还以为他压根没认真听呢,看来他还是会对自己说的事情感兴趣,那她以后得多琢磨一些能让他有兴趣的话题。 江斯澄继续陈述:“我特别恨别人拿我喜欢的东西,所以我没有放弃寻找‘小偷’,抓到他以后,我警告了他。” 难得听他讲述自己的事,喻挽灵装作十分有兴趣的样子,问:“警告有用吗?” “有用,”江斯澄居然还笑了一下,刻意强调:“特别有用,我把方法告诉你,你要是能学到,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喻挽灵继续装,装出很想学的模样,侧耳倾听,听他继续分享。 “抓到‘小偷’以后,我用圆规在他手臂上刻了‘小偷’两个字,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够,肉长好了就没痕迹了,所以在伤口好之前,我还泼了墨水上色。”说完,他用右手支住下颌,露出狡黠的笑,“这个方法,你觉得怎么样?” 喻挽灵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这下,江斯澄兴味十足,他把圆规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这个圆规,你真的不记得吗?” 喻挽灵嘴角僵硬,愣愣地看着桌上圆规,没猜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斯澄关掉餐厅灯,餐厅立刻漆黑一片,下一刻,一束灯光直射喻挽灵的正脸。 喻挽灵抬起手臂挡了一下灯光,等眼睛适应了这阵强光以后,她终于看清楚,原来是开了一盏射灯,这个射灯的光源刚好投射在她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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