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茉不动,也不看他,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来藏都,是因为工作。” 他的解释简短,直表目的,不做多余赘述。 徐茉回到房间才后知后觉这句话的意思。 不就是警告她不要自作多情吗? 她压根没有! 想到陈时琟认为她对他余情未了,一种被人冤枉的憋屈感堵在心口,闷得发慌,坐立难安。 江归悦打着哈欠,趴在软软的被子里,懒声问:“茉莉你干嘛啊,出去一趟跟吃到闷炮一样,不响声,还闹腾人。” “没,积食。”徐茉坐沙发上。 “刚才你不在,谢师兄来过,想约你吃饭。”江归悦转达,“去吗?他说我也可以一起,还有其他学校的同龄,都是十人小群项目组的。” 徐茉不想被熟人围观,本打算回绝,江归悦有去的意思,想着一块出门也不容易被误会。 一说蹭饭,江归悦打了鸡血似的。 火速捯饬好自个儿,催徐茉快快准备,不然错过饭点。 吃人嘴软。 去赴约的路上,江归悦已经开始给谢师兄说好话了。 一通夸奖,不带喘。 谢师兄人确实不错,今晚这餐饭结束,或许他们可以深入聊聊。 晚餐结束,谢迎约徐茉去散步。 迟早有聊开的一天,今天是个好时间。 他们沿着某条小路,漫无目的地往下走。 “大家都开玩笑说,到了研究生,大多数都内部消化,以前不信,看来很有可能。”谢迎玩笑说,“如果顺利的话,明年上半年结婚最好不过。” 徐茉对他提的话题兴致缺缺,虽然有想找人发展的想法,但又始终差点儿什么,约饭三个月了,一直没往前迈步。 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步入婚姻,她对此感到不安。 “师兄,我……还需要些时间。”徐茉抱歉一笑。 谢迎停下脚步,认真说:“或许我的这些话有些冒昧了,如果立马步入婚姻对你来说有难度,还希望尽快做出决定。我家里人催得紧,我目前课题任务重,不想被这些烦心事干扰。” 徐茉愣了一下。 难怪文学院的都说谢迎是个学术狂,一心只想搞科研。 “抱歉师兄,我……会认真考虑的。”徐茉已经开始动摇了。 反正大家都无心风花雪月,凑一起过也不赖。 时间差不多,两人折返,和大家碰头。 聚会必喝多,已经有几个罪得不省人事。 江归悦建议说:“这里打不到夜车,要不给教授打个电话,让他们派车来。” 一说打给教授,几人便怂了,明天才是正式会议,他们已经聚了一次,生怕被骂不务正业,谁都不敢给教授电话。 “那……能打给谁啊?”江归悦犯难。 十人群里,那些教授中最年轻的也就是陈时琟了。 年轻人懂年轻人,而且还是陪同翻译,不会真的为难他们。 京北学校的学生提议:“给陈教授打吧,但……我还没加他好友。” 江归悦下意识脱口而出问徐茉:“你还记得他号码吗?” 音量没刻意控制,在场所有人看向徐茉。 那可不要太记得。 但她说记得,是不是有理说不清了? 第5章 错号后肢体接触,熟悉又陌生。 时间不早了,总不能一直干耗着,徐茉只好撒谎。 她对京北的两位学生说:“嗯……来之前教授给过我一份通讯录,还记得,我给你们,你们来打。” 那边和陈时琟打电话。 这边江归悦和徐茉说小话。 “都怪我,差点暴露你们的关系,幸好你脑袋瓜子机灵,圆过去了。” “我还是感到意外,陈时琟怎么辞了外交部的工作,回高校做老师了?” “他也牛啊,换了一份工作之后,一份更好的工作等着他。” “工作室合伙人、京北大学特聘副教授。” “听说他高中是通过小语种特招保送京北大学,会四国语言,一路本硕博。” 很难得从外人嘴里听到关于陈时琟。 徐茉心想,当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就她敢去拼陈时琟的饭桌,常说一些冷到不行的笑话和他搭讪。 还敢喜欢他、追求他。 换成现在被生活磨平棱角、耗尽心气儿的她,肯定不敢对他有任何妄念,只敢远观。 半小时后,陈时琟开了一辆能坐下七人的大轿车来接他们。 京北大学的两人坐前面,他们三人挤后面。 江归悦喝多了,头有些晕,闭眼靠着窗沿休息。 徐茉坐中间,车厢内安静,谢迎和她说话音量低,只能紧挨着头。 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 谢迎的话题略微无趣,一直在谈论他目前做的课题,想要她给一些专业意见。 正好相反,读研三年,徐茉感觉她不适合科研,所以没有再继续深造的想法。 虽然是一个专业,但她对他的研究方向也是一知半解。 说到后面,谢迎也感觉无趣,徐茉反应太淡然,分享欲削弱。 今晚谈到结婚,他深想,还是要三思。 车子忽然急刹,徐茉身子不稳,谢迎眼疾手快扶住她。 “没事吧?”谢迎关心问。 大家本来都慌了一下,听到他出声,都看向他俩。 “谢迎师兄,你和徐茉师姐有情况哦。”同校的后辈揶揄说。 另外两位京北大学的同学也跟着起哄。 “饭后你俩单独出门逛街,我就发现不对劲。” “饭桌上我就察觉他俩不简单,谢迎师兄一直给徐茉师姐夹菜。” “咳咳咳。”江归悦清嗓子,打断起哄三人组。 谢迎没有正面回应,徐茉也没有。 他们确实在试着约会,太着急否认或承认都不好。 “小孩子,瞎猜什么,坐好坐好,陈教授还在呢。”江归悦感受到车厢内气压不断下降,着急把大家拉回,别再让话题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徐茉从头到尾不出声,看着制造这场话题的罪魁祸首。 奈何中间还隔着人,只能看到男人的后脑勺。 车子抵达酒店,昼夜温差大,下车直奔房间。 徐茉跟着江归悦回房间,才解开大衣扣子,门被敲响。 距离门口最近的徐茉去开门,从猫眼看到门外站的是陈时琟,她心吊到嗓子眼。 “谁啊?”江归悦伸出半个身子。 徐茉:“我……和前台点的东西,没事,你去洗澡。” 江归悦没有多想,进了浴室。 徐茉拉开门,对上男人压迫力极强的双眸,黑黝,无法揣摩。 “东西落下了。”陈时琟将袋子递过去。 徐茉在路边买的早餐,下车太着急给忘了。 “你可以换个方式给我……”徐茉魂都要被他吓没了。 陈时琟语气淡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发消息?你会回?” 徐茉抿紧唇,手指蜷缩,抠了抠掌心。 她一紧张就喜欢用指甲抵住掌心。 陈时琟收回落在她手掌的眼神,漫不经心说:“我的电话,你给的他们?” “是你们学校的学生给你打的电话。”徐茉不认,号码又不是私密的东西,谁都可以打听到。 陈时琟单手拎着矿泉水盖子的那部分,一手抄到长款羽绒服的兜里,漫不经心说:“拨的是私号。” 徐茉才想起,他有两个号。 当初是她手机丢失,每个月只有九百生活费,买不起新手机,陈时琟给她送了一部,还带着她去营业厅办新号码。 营业厅推出办理亲属号可以享受优惠的活动,徐茉便拉着陈时琟一起办 了,特地挑选只相差一位数的号码。 陈时琟便当做私号用,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会拨打。 这次临时凑成的队伍,没有通讯录,也没有互加好友。 陈时琟和其他五人都不熟,猜便知道是谁给的。 徐茉承认:“是,我给的。我们不是和平分手,这点小事也要计较?” 陈时琟一直端肃着,听到她这句话,很轻地笑了声。 “谁说的和平分手?” “你提的分手,所以和平也是你定的?” 徐茉听到浴室里的动静,担心江归悦出门看到,出到走廊,带紧门。 “我提了,你也答应了。”徐茉冷静地陈述事实。 陈时琟:“我后来说了,如果再见面,会直接朝你泼水。” 徐茉眼神落在他手里的矿泉水。 大晚上找来,就是为了报复她甩他? ……真要泼? 他抬手,她闭紧双眼。 良久,没有冷水直冲而来的冰凉。 徐茉睁开眼,对上他毫无波澜的黑眸。 陈时琟往前走一步。 徐茉退至墙边,瞥开头。 一瓶不知道在他手里多久,已经沾染他体温的水放到她手中。 他们的距离太近,比刚才在车上,谢迎和她的距离还近。 和谢迎仅是上半身的凑近,和陈时琟不一样。 或许是他们曾发生过亲密关系,凑近时,下半身也会自然地靠近,膝盖也会碰上。 肢体接触,熟悉又陌生。 生理上,不会有任何排斥。 他微微低身,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不会泼水,只想纠正,我俩并不是你说的和平分手。” 徐茉想。 他难道想做什么? 像是有读心术,陈时琟说:“我不会干涉你任何事。” 他没有明着点出来她和谢迎在试着约会和恋爱的事,徐茉却感到脸上一片火辣。 说完,他站直身子,径直离开。 徐茉回过神,低头注意到右手紧握的手机。 拇指抵上棱角。 明明人已经走远了,她却还想掩饰。 这部手机是陈时琟送她的。 陈家从政,不能说特别富裕,只是普通的中产家庭。 陈时琟大学之后,收入来自理财和奖金,送些奢侈牌子的礼物是没有问题,但徐茉不好意思收,因为她还没有能力去回赠他相同价值的礼物。 为了让手机被偷的她没有心理压力接下他送的新手机,才冠上周年礼物的名头。 手机性能很好,摔过几次,除了外壳破损一个小角,这些年没有大问题,除了内存偶尔不足,其他时候都可以正常使用。 初见陈时琟到现在,乱七八糟的情绪终于走完长长的反射弧。 她心像被碾压过,眼底发酸,鼻腔涌出的辛涩,让她连简单的吞咽都感到刺疼。 是的,他们之间算不上和平分手。 只是她为了麻痹自己,自我欺骗罢了。 陈时琟出国后,他们打电话就会吵架,起先还会争论,后来电话接通,谁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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