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别动。”徐茉摸了摸绣球,防止它再次撕咬书信。 现在正是绣球活动时间,为了引起注意,又来回穿梭,走来走去干扰徐茉。 徐茉一把抱过,塞到怀里,开始拆书信。 为了不破坏信封口,撕得小心翼翼。 胶水放多的,废时又废耐心。 终于拆开一封,打开一看,空白A4纸。 徐茉拿起第二封。 这次好拆多了,用刀口微微一挑便开了。 倒出信,打开一看。 又是一张空白A4纸。 第三封也是。 徐茉丢开手工刀,砸在书信上,发出闷响,被戏耍的无名火歘地一下烧起来。 恨不得回房摇醒陈时琟,要他给个说法。 不能暴露她的行为,最后忍下来。 心想,虽然过了脱密期,但也曾是秘密书信,怎么可能会给她看到。 收好毯子,徐茉将三封书信封好,疲惫地睡进沙发。 早知如此,她也不费劲半夜整这一出,睡美容觉多好啊。 靠着沙发放空思绪,拿过美工刀,将最后两封信沿着封口裁开,也不管会不会暴露她偷看的行为,现在心情不是很好,陈时琟全责。 两指伸入,摸出两张叠好的A4纸。 正要嗤笑几声,透过纸看到字,她坐直身子,翻开。 不过,是写给黎绿蕊的。 「黎绿蕊女士: 如果您收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离世。您和陈家的牵绊已经没了,早日离开,开启新生活,祝未来幸福。 陈时琟留」 徐茉看着寥寥两行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打开另外一张纸。 打开前仍抱有期待。 可惜,依旧是空白的,但有落款和日期。 拇指紧紧地摁在名字上,像有感知这封信的收信人是谁。 放下空白页,心急地去拿最后一封信。 她沿着信口裁得小心翼翼,手止不住地抖。 中途停了下来,鼻酸得难受,视线模糊,眼眶控制不住地蓄满了泪。 割掉最后的封口,将信拉出。 力透纸背,能看到浅浅的笔迹,字写得遒劲有力。 徐茉缓缓展开。 「徐茉莉: 冒昧来信,不知你最近过 得如何,应该不错吧,先恭喜你新作登刊,我想应该会有人给你庆祝,像你这么好的性子,不愁没有好友祝贺。 这封信是不该写的,我还得解释收信人和我的关系,很麻烦,想了想,麻烦就麻烦吧,在万籁俱寂时刻,想和你说说话。 初来吕圣利尼亚,我也想过再见你,在我的葬礼上,所以我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甚至会期待死亡降临,因为想见你。 后来也想见你,但抽不开身,曾在假期回国去过你的学校和你住的地方附近,没能再遇到你,可能缘分真的尽了。 再后来,我不想再见你了,葬礼上也别见,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第二天,我陪着郁闻晏回国去见宣芋,我问他要不要再见面,还有机会,好像也在问我自己,真的不想再见你了吗? 想,很想。 一瞬间冒出的答案,是不加修饰,抛弃理智的本能反应。 如果我们未曾相恋多好啊,我不曾拥有那些和你的回忆,可能我也不会对世间眷恋如此深,也不会申请到沙漠边陲消磨生命。 可如果不是和你相恋,拥有珍贵的回忆,很早之前我便不想活了。 对不起,说了很多悲观的话。 希望这封信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祝余生无虞。」 落款陈时琟。 日期是他们再遇的一年前。 最下面还有三行字。 「徐茉,如果我顺利回去了,可以再见面吗?」 「对不起,我还是很难割舍和你有关的一切。三年我并没有如愿死去,只能在一个又一个入睡醒来都没有你的深夜和清晨明白……我爱你,很爱你。」 「茉莉,我好想你。」 他还写了备注。 「本人若出现意外,书信转交之前,请将日期后的三行字撕掉,谢谢!」 读完最后一行字,几滴泪在纸上洇开,糊掉锋利的笔锋。 信放在几桌上,她将头埋到膝盖上,无法控制情绪,激动大哭。 又怕吵醒熟睡的陈时琟和黎绿蕊,咬紧下唇,吞下哭音。 “茉莉。” 不知何时,陈时琟醒了,蹲在她面前。 徐茉将头抬起,顾不来脸上还挂着泪,紧紧地搂住他脖子,哽咽地说:“陈时琟你混蛋啊,怎么能如此轻视生命,怎么可以选择死在异国他乡……” 她哭得泣不成声。 陈时琟:“对不起,那会儿……浑浑噩噩,整个人很糟糕。” 徐茉紧紧地搂住他,怕再次失去:“你前几封信全是空白页,就一点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陈时琟回答不上来,那会儿的他只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不觉得谁会期待他所留下的遗书,也不想死后还留话打扰。 徐茉:“如果你不在了,我就再也不能在生日收到花和蛋糕了。” 陈时琟:“已经委托了唐复淙,他会每年按时签单,花和蛋糕不会少,礼物也不会。” “一样吗?”徐茉哭说,“那生日快乐呢?” 陈时琟低笑着摇头:“那怎么办,等百年后在另一个地方见你,我再补上?” “我也不要你了,你都说了我这人哪都好,和别人结婚、生孩子,我有自己的家庭了,就算百年后也是在另一个地方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徐茉越说越气。 陈时琟认栽:“我错了,对不起,我已经不敢不活了。” “说好的,要走在我后面。”徐茉抱紧他,“你要食言了,我真的不要你了。” 陈时琟笑容充满宠溺:“好,老婆大人。” 将几桌上的书信收好,他抱她回卧室。 徐茉哭得眼睛肿了,陈时琟拧来热毛巾给她敷。 徐茉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就是混蛋,知道我看到会不好受,故意招我看是吧?” 陈时琟靠在床头,垂着眼帘凝视她:“冤枉,真心没想这么多。” “你就有!”徐茉拧陈时琟结实的小胳膊,没有多余的赘肉,费劲的还是她。 陈时琟手摁在毛巾上,防止掉落:“好好好,我有。” 徐茉拉开毛巾,睁开眼,对上他的眉眼。 别人总说陈时琟看人的眼神冷不丁的,可她凝视这双深邃的眉眼,总是温柔的,清冽的,满是无法放下的爱。 她坐起身,倾身,亲吻他的薄唇。 “陈时琟,我不会出席你的葬礼。” “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陈时琟笑着,也有几分苦涩。 “我……可能也没有办法爱上其他人了,等哪天终于释怀,我再去墓园看你。”徐茉鼻子又红了,“太难了,我妈都不在十多年了,我还是无法释怀。” 陈时琟食指微微弯曲,揩掉她眼角的泪。 “哭包,祖宗,再哭我真的没法子了。”他想起那会儿她说的话,玩笑说:“我可能真的要和你抱头痛哭了。” 徐茉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不做任何假设了。” “活一天,我们就爱一天。” 他喜欢她说的。 活着,就用力地相爱。 - 结婚纪念日当天,徐茉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旗袍,陈时琟为了搭她,挑选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立领装。 这么穿是因为收到的帖子有着装要求,女士穿中式淡色衣裙,男士穿深色西服。 地点定在老巷子的一家私人会所。 徐茉去过,是上次聚餐去的四合院。 陈时琟特地在他们兄弟群问了,原来是宅子主人陈太心情不错,一听是老人家办结婚纪念日,对方儿子又是陈生的生意合作伙伴,大方地借了出去。 徐茉去到庄严场合,整个人紧绷着,生怕做出失礼数的行为。 陈时琟没少参加类似的宴会,游刃有余,带着徐茉先同今日的主角问好。 老爷子一身板正的老式西装,拄着拐杖,精神气十足。 老奶奶穿着上个世纪的蓬蓬婚纱裙,还有漂亮的头纱。 两人站在一起像老照片里走出来的人物。 老爷子好奇问:“姑娘你真结婚了?” “真的,领证半年了,来沾沾你们的福气。”徐茉和老人们交流自在许多。 老奶奶开心说:“那好呀,礼仪结束了,我把手捧花送你。” “真的吗?我要一枝就好。”徐茉笑得腼腆。 老奶奶:“你帮了大忙,送一束花完全没问题。” 就这样,仪式还没正式开始,徐茉已经定下了钻石婚最盛大的祝福。 问好后,他们落座舞台右下方的位置。 能坐这么近,可见得老人家们对他们十分重视。 观礼下来,也参加过婚礼的徐茉感触颇深,新人步入婚姻的新鲜甜蜜和六十年相伴走过风雨相濡 以沫完全不一样。 听着老人们话都快不利索地说着六十年来的感受,台下每个人投入他们的故事,潸然泪下。 大荧幕最后放出那张修复好的结婚证书,照片上年轻男女亲密依偎,看得出他们因为爱情开启的这段婚姻。 能在那个年代嫁给爱情,一定很幸福。 婚宴结束,徐茉领到喜糖和预定好的花。 他们牵手穿过长长的老巷子回家。 “听着老爷爷告白,我就在想,陈时琟头发白了,胡子也白了,还会和我说情话么?”徐茉问。 陈时琟含笑说:“我倒是告白了许多次,某人呢?一只手数得过来。” “爱是用嘴巴说出来计数的么?”徐茉大幅度甩动陈时琟的手。 陈时琟一副‘你狡辩吧我听着’的表情。 徐茉松开手,斜乜他。 “对,你说的没错,我肤浅了。”陈时琟把花捧到怀里,还有她的手包。 徐茉倒是记到了心里,想了一路。 她真的很少对陈时琟说爱他? 晚上睡前,徐茉等陈时琟熄灯躺下,特地翻身面向他。 “要不要说一句爱我再睡觉?”徐茉问。 她也可以顺势说一句爱他。 陈时琟微怔:“说句爱你,再把你睡了才差不多。” 野调无腔的话得到了徐茉的一脚,被子全被卷走。 陈时琟搂住徐茉:“你想听?” “不了不了,我腰酸。”徐茉拒绝,头摇成拨浪鼓。 和长辈住一起,她总怕弄出动静,放不开,陈时琟想到了馊主意——在浴室做。 洗了两小时,她感觉自己要秃噜皮了。 不仅是膝盖,胳膊和腰除了他留下的痕迹和咬痕,还有被硬邦的洗手池和浴缸不小心磕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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