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汗流浃背了。” 沙发上的时青将手中的手机和翘起的二郎腿放下:“你现在总知道演戏不是那么好演的吧。” “那如果我想了解我过去的十年发生过的事情有什么好的方式吗?” “赵刚,毕竟你从出道开始就跟着他了。” “可是我怕我问太多暴露得太明显。” “那你要不然和他说实话得了呗。” “晚点吧,我现在和他说,他也不会相信,万一相信了,说不定他还想放弃我去捧别人呢。” 她试图翻阅微信聊天记录了解和各种人的聊天记录,可是她日常似乎很忙,与各种人的线上交谈都颇少。 甚至与时青的聊天记录都只有寥寥几句。 上一次聊天还是领证当日—— 时青:【在哪?】 邱拾穗:【民政局门口】 真是无趣的大人,连微信头像都是纯黑色的底,十八岁的邱拾穗这么想。 她不假思索地将微信头像改成了一只正在许愿的小丸子,满意了一些。 然后又抱来一台电脑,开始搜索自己过往的综艺和采访视频窝在沙发上观看。这时她便开始庆幸自己是个明星,被记录的、可考察的资料太多了。 她边看嘴里还边评论,嘴中喃喃:“邱拾穗你这什么破笨蛋美女人设啊,谁给你想的人设,不要演了。” 时青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她今天只是身着一身宽松棉质的家居服,所有的头发扎起,团成一个丸子,和过去那个在公众场合出入打扮精致、光鲜亮丽的样貌截然不同,就这么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看到过往在综艺上自己被绿茶女艺人欺负的场景,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里吵架也发挥地太差了吧。” 他也打开笔记本电脑,与她并肩而立,两个人就这样各干各的,没有说话没有交流,产生了一种怪异的亲密感。 短短一个下午,她基本就把过去十年自己相关的有据可查的综艺资料大致看完了。 基本可以拼凑出这十年她在娱乐圈的人设和故事。 她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这时才发现一旁的时青还在认真地在他的电脑键盘上面不停敲敲打打着,远远看去密密麻麻满屏幕的文字。 没有忍住好奇心就把自己的脑袋凑过去。 才发现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编辑着一张巨大的EXCEL表格,分好几个细分表格,上面写着邱拾穗经历、人际关系、公司结构,经历是按照年份时间顺序编辑的,以及影视圈大概的势力帮派和主流的明星的简介。 比刚刚邱拾穗自己搜索了解的更全面更详细。 她大概瞥一眼,迅速地获取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邱拾穗完全没有想到,她只是随随便便地一句求助,他就花费如此大精力帮忙。 只能感叹:“哇,你也太认真了吧。” 他煞有其事地敲下最后一个字,一键将云文档的链接发送到邱拾穗的聊天框里,撩起眼皮。 “那当然,因为是我。” 他斜靠在沙发上补充道:“这些都是我通过人脉、各种资料和你以前的自述整理的,那些绯闻什么的我不知道的,你要不自己在娱乐新闻里面学习一下吧。” 她顺着他的话问:“那我们俩就没有被八卦论坛扒出来过什么蛛丝马迹吗?” 时青将手交叉置于脑后,掀起眼皮懒懒地说:“暂时没有,因为我们俩领域不太一样,没什么明面上的合作,大家也不知道我们俩是一个高中的,我过去顶多在各种颁奖典礼和品牌活动上见过你,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他故意停顿一下,用一种心知肚明的神情:“众所周知,你的绯闻对象太多了。” 她边刷着手机边说:“确实,我花边新闻确实也太多了些,这些真的不是八卦媒体的小娱乐记者乱写的吗?” 邱拾穗拿着手机还顺着新闻稿报了一大串男性艺人的名字出来。 宁文远、付橙、徐子崴...... “我谈那么多男朋友,能应付得过来吗。” 时青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通过这个详细周全应有尽有的表格,她了解关于自己更多过去的十年,从圈内圈外的人际关系,到个人发展编年史。 比如大学的时候虽然是动画专业,但是戏剧学院校园里经常会有来往的星探,因为面容和身材姣好,她被邀请着去拍了一些杂志、广告,后来本科一毕业,就签了经纪公司。 她花了十几分钟时间浏览完,脑海只产生一个想法,并且迅速地将这个想法脱口而出。 “喂,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4章 流转我们到哪一步了? 能问出这个问题完全是因为在她的高中三年,她和时青完全看对方不顺眼。 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就奠定了两个人以后的基调。 刚入学的邱拾穗在迟到的路上找教室,眼看上课铃声即将打响,她兀自迷失在这诺大的校园。 后方有脚步声响起,一个单肩挎着包的男生还不疾不徐地在树荫底下走着,一身白色的着装,像一株正在慢吞吞移动的挺拔的白杨树。 “同学你好,你知道高一的教室在哪个教学楼吗,这边教学楼太多了。”焦急的语气和那人慢悠悠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 后面那个男生瞥了她一下。 “前面路口,往右转。” “好咧,谢谢。”邱拾穗头也没回地道谢,认准一个方向就撒开腿跑过去。 但是怎么走都不对。 等到邱拾穗找到自己的教室时,已经又绕了好几个大圈,已经是打铃十几分钟之后了,那时候还是英语老师老吴担任班主任。 老吴看着气喘吁吁的邱拾穗站在门口,眉头一皱。“就你特别是吧,把学校当自己家,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你自己上来吧,自我介绍加才艺展示。” 教室里开始传出止不住的欢呼声,大家只要不上课做什么都来劲。 彼时的邱拾穗头发还不到肩膀,谈不上明艳动人,只能说干净清爽,只见她把包往讲台上一甩,开始做起自我介绍。 她对于公众场合从不扭捏作态,都是大大方方的。 末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艺,初次见面,给大家唱个歌助兴一下吧。” 一听到要唱歌,底下的同学可就更起劲了。 视线扫到教室后排。 巧了,这不是刚才给她指错路的那位哥吗?此时正气定神闲地抱着手打量着她。 邱拾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准备一会再找他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邱拾穗一张口,讲台下的同学笑成一团。 领笑员就是白衣白裤的那位爷。 她没管,只自顾自地在哄笑声中高歌完一曲。 等下了课,她跑到教室后排兴师问罪。 “你明明知道教室在哪,为什么给我指错误的方向?” 那男生半天没说话,直直地盯着邱拾穗看了半天。他眼尾微微上钩,不说话的时候就是邱拾穗最不喜欢的傲慢模样。 不过,他比常人略深的瞳色,是有些好看的,好看得让她有点出神,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过了一会时青没憋住,肆意地笑出声,凳子在他身体的带动下都快倾斜到90度。 “我也没想到,你不仅五音不全,怎么连左右都分不清楚啊。” 邱拾穗满脸通红,她不知所措地冲着时青身下的椅子轻轻地踢了一脚,没想到本来就只剩 两个支点的椅子没企稳,带着时青向后倒去。 “咚”的一声引起了周围同学的侧目。 这梁子算是当场结下了。 散漫、张扬、毒舌,是邱拾穗对他的第一印象。 和他现在和人的印象不一样,他现在更…… 轻狂?肆意? 偶尔,只是很偶尔,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柔软。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但邱拾穗一向就是一个嘴巴比脑子还快的人,不顾问出来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喂,你是不是......喜欢我?” 面对这一猝不及防的提问,时青没有丝毫准备,只是皱了一下眉心,用充满怀疑的语气反问:“我?喜欢?你?” “好吧,是我想多了。” 也是,他这种人,喜欢的人一定是他自己,邱拾穗腹诽。 “不过也很合理,你就是想抢走我爸妈才跟我结婚的对不对。高中的时候你就天天往我家跑。” 对面没有反驳。 “你要不要这么极端啊,为了认我爸妈,还特意和我结了一个婚。” “我们毕业后的这十年,一直都有联系吗?” “没有,是最近几个月才遇见的。” “这么说,我俩搭伙过日子,结婚也就几个月,那进展到哪一步了?” 她终于还是没能沉下八卦的心,索性把一直想问的问了出来,最后那一句她几乎是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哼哼唧唧。 时青表示没有听清楚,要她再说一遍。 她觉得问都问了,不扭捏了,她提高了声音一本正经地问:“那我们到哪一步了?” 只看见了他一双清澈的似笑非笑的眼睛送到了她面前,直直地看着,“你说呢?” 近到可以看到他瞳孔漆黑深邃的底色。 她霎时脸颊烧起来一般,推开凑过来的头,大声地喊:“臭流氓!” 转身抱着电脑快步跑回了房间,邱拾穗把电脑一扔,整个人的脸埋在了蓬松枕头里。 她才18岁,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啊。 邱拾穗捋了捋头发,随后想通了。 这不关她的事,也不是她的行为。 她讨厌时青,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只不过现在却不得不寄人篱下。 仅此而已。 卧室的门被敲出响动,抬眼可见时青正倚在门口,刚敲完把手放下,瞅着正埋在被子里的邱拾穗。 “喂,爸妈喊我们回家吃饭,去不去。” 爸妈还喊得挺顺。 邱拾穗坐上车时很懂事的配置了口罩,看来新身份适应得很快。 当她踏入熟悉的房子,厨房烹饪的香气已经弥漫在整间屋子。 丽红笑盈盈地招呼他们俩,“来了啊。” 丽红已经站在鞋柜旁将拖鞋摆好。 邱拾穗走近就注意到她手部皱起的皮肤纹理和鬓边白发时,这缕刚显露的小小雀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十年。 小时候无数人在作文里用笔墨畅想后的十年,每个人都在憧憬着科技发展和信息进步,幻想未来先进的生活有多少美妙的可能性。 但是好像没有人想象过,十年后父母们的模样。 他们已经到了身体机能快速衰退期。昨天还在你面前谈笑风声挥斥方遒的壮年,一转眼就步入了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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