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个马赛克小人就是沈照清自己做出来的形象。 他在国兴中学的时候打了点美术功底,后来虽然没有往专业的方向走,但简单画点东西、搞点设计还是没问题的。 桑悦笑了下,又和沈照清随口聊了几句。没什么目的,什么都可以讲。比如贺云皎今年十月份就要结婚,现在正在商量两边的房产问题,又比如戚思甜找工作的时候再次偶遇上宋书豪,两人大吵了一架,真是好一场孽缘……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客厅里满室悠闲,充斥着平和温馨,很有点一瞬一生的感觉。 但这样幸福的夏天,桑悦和沈照清已经一起度过了16年。 吃过饭,沈照清起身开始收拾茶几。 走进厨房前,他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回头说了句:“桑悦,你把社保挂到我这里。” 桑悦正揉着小肚子,闻言,愣了愣,“……为什么啊?” 沈照清:“要不然你妈妈会允许你不上班吗?我不想你挨骂。” 桑悦:“……” 在很多上海家长眼里,工作赚多少钱其实并不是工作的意义,毕竟家里也不差孩子一口饭吃,最重要的是工作的“附加值”五险一金。工资低没关系,没有医保和养老保险那是万万不行的。 现下,桑悦毕业却没有找工作的打算,罗英对她每天在家敲键盘没意见,一天三顿好吃好喝养着,但对她没有五险一金的意见很大。 罗英:“你想想看,没医保以后看病怎么办?别说你现在不怎么生病,你想想你以前蛀牙的时候疼得要死,去看一趟牙就要一两千,要一直自费啊?不行的噢。再说了,现在不交社保,以后老了怎么办?养老金也没的!” 罗英是干部退休,用她的话来说,她每个月躺在家里都能到账七八千退休金,这都是她以前辛勤工作的收获,必须要有才能安心。 但桑悦觉得,现在人口老龄化越来越严重,等自己退休的时候还不知道政策会变成什么样,压根没必要提前三十年未雨绸缪。 不过,医保确实是个问题。 在上海,没医保看病太不方便了。 也不知道沈照清是从哪里察觉了罗英的心思,桑悦定定地瞧着他看了半天,思忖许久,还是“嗯”了一声,“不过,交社保的钱我自己出给你。” 总得解决罗英的忧虑,要不然她太烦了,整天啰嗦个没完。 沈照清:“没必……” “沈照清,这不是我要和你算清楚,而是我知道你的压力,我不想成为你的压力。你别说你不差每个月这三四千块钱,你不差,但是你的游戏需要它。”顿了顿,桑悦又笑了一声,继续道,“而且,你是怕我赚不到钱吗?你现在还没我赚钱多呢!” 她可是大学期间就能每年赚十万稿费的小作家!现在存款肯定比沈照清多——刨除他从爹妈那里继承来的那部分的话。 虽然年收十万听起来不算多,但她相信自己会越来越好。因为不曾停下过奔跑。 桑悦:“沈照清别担心,你失败了也没关系,我养你啊!” “……” 2018年的六月末,俄罗斯世界杯如火如荼地举行着,球员们在为角逐大力神杯而奔跑。 沈照清家的客厅里,桑悦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电视里的那只球,被沈照清揉来揉去翻来倒去,她挣脱不开,只能拽着地毯的毛,试图在颠簸与风浪中稳住身形。 沈照清好像发现了新的乐趣,手掌撑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整个人托起来,困在自己身上的方寸之间,扯不到地毯,只能搂他的脖子借力。 他坏心眼地问:“真的养我吗?” 桑悦先前已经哭得说话的力气都没多少了,但又怕他没完没了,只能第一百零六遍重复:“真的真的……沈照清你好了没有……我真的要累死了……” 沈照清依旧不满意,咬住她的嘴唇,继续含含糊糊地低声追问:“永远不会离开我吗?” 霎时间,桑悦脑袋里炸出烟花,眼睛都被水雾蒙上,模模糊糊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沈照清。 她缓了口气,声音不自觉带上了黏腻的水汽:“……永远不会。” …… 2018年九月底,桑悦的第四本实体书上市。 沈照清的游戏经过一次延迟后,终于即将正式面世。但在此之前,贺云皎的婚礼要先一步到来。 桑悦没掺和家里的事,只是听罗英提起说,贺云皎没打算搞那种很正式的婚礼仪式,没用婚庆,婚纱也不穿,就请家人朋友同事吃个饭。但饭店定得倒是很好,定在五星级的万豪酒店,一桌一万三,一共要办十二桌,价钱算不上便宜。贺云皎和小唐一人出一半。 听完,桑悦撇了撇嘴,追问了一句:“那房子呢?” 这些都是小钱,房子是大头。 贺云皎是有房有 车的,长宁那套房虽然罗莉他们夫妻俩一起住着,实际是写在贺云皎名下,当初房款也是她一个人出的,父母都没能补贴上。 小唐自己也有房,但是是郊区的小房子,小两室一厅,和前女友谈婚论嫁的时候买的,至今还没还清贷款。 罗英:“个么你姐肯定让小唐在领证前把贷款还清了呀。反正大家各管各的。” 上海嫁娶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彩礼嫁妆的习俗,一般就是男方出房子,女方陪车,婚前财产各管各的,有种绝对冷漠的公平感。 桑悦:“那姐姐不是要住到郊区去了嘛。” 罗英:“反正他们俩都有车,开车去上班也没什么。” 闻言,桑悦笑了一声,“结婚还让自己的生活变得麻烦起来了,真没劲。” 罗英没作声,默默瞅了她几眼。 桑悦原本以为罗英要问沈照清的事,没想到,她居然一句也没说,直接转身进了厨房,把桑悦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满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 从学校毕业之后,时间的流速似乎比之前更快了一些。特别是桑悦这种全职作者,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写、写了看,然后抽空和沈照清聊聊天,或是趁着他休息上他家里去玩玩,无限重复,没什么新鲜事。 在毫无感觉的时候,一眨眼就进入了2019年。 沈照清他们的第一个马赛克游戏大受好评,以小博大,赚了一大笔。但因为规模受限,游戏本身又没有什么可持续性剧情,传播期的热度过去后,流水和日活就开始一点点下滑。 因此,沈照清决定,立刻开始全力制作下一款大型游戏。 2019年11月底,桑悦新文连载完结,抽空和几个朋友跑去九华山旅游,给外婆求了一尊佛像来。 回到上海没几天,12月伊始,她坐在沈照清家里看电视,听到新闻报道里说,近期,武汉出现了不明原因肺炎。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堪比“非典”的疫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
第57章 57疫情和变数 桑悦对“非典”的印象其实已经不太深刻,那时候她年纪还小,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罗芬送来了一大堆盐,为此家里吵了一架。 结果最后盐实在吃不完,还送了好些给沈照清他们家。 如今,虽然官方还没出什么定论,但互联网上已经有些风声,弄得人心惶惶起来。 桑悦平常不怎么出门,但罗英每天都要出门买菜,她担心这个肺炎传染速度太快,罗英年纪大了,抵抗力不如年轻时候,干脆让她不要去菜场,每天点叮咚买菜。 感谢互联网发展,如今已经不是2003年,足不出户就能购物了。 至于沈照清那边,他换了个新的工作室,位置在五角场大学区附近,楼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游戏公司,人员每天来来往往,倒是有些风险。 幸好,新年将至,距离放假已经没剩几天。 2020有个风声鹤唳的新年。 1月,不明肺炎被确认为新型冠状肺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各地蔓延。 罗英年纪大,性格也愈发固执难搞,一直觉得叮咚买菜上的菜贵,每天吵吵嚷嚷非要自己去超市,和桑悦争得脸红脖子粗。新闻每天更新新冠的消息,终于打消了她的想法,彻底消停下去。 这些年里,罗英经历了一只眼睛失明、退休、听力下降,性格变化很大,比年轻的时候不讲理许多,行为处事都变得偏激起来,在消费观上更是逐渐走向一毛不拔的地步,美其名曰:“你这个工作不稳定,现在还不省着点花存点钱下来,等我死了你怎么办?” 而且,她也不再愿意认真听桑悦说话,全家里只肯听罗敏的话。 桑悦私下跟沈照清吐槽了好几次,说罗英的更年期怎么更不完,感觉一直神神叨叨的,每天都想找人吵架一样。 沈照清虽然工作繁忙,但永远遵循“桑悦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事”,停下手上的事情,思忖片刻,提议道:“要不要让我妈约她出来聊聊?” 李觅的小儿子正在人嫌狗憎的年纪,比沈照清小时候调皮得多,每天都在闯祸惹事,学习成绩又不好。李觅早几年就停了工作,全职带孩子,又有阿姨帮忙,时间还算充沛。 她比罗英年轻很多,但十几年过去,现在也已经到了马上知天命的年纪,是该要停下休息了。 两个孩子关系亲密,罗英和李觅自然也没有断联,只是罗英不好意思总让李觅请客,但自己请客去外面吃一顿大几百,她又实在是舍不得,所以只偶尔打语音聊几句,见面是许久没见了。上次碰头,居然还是沈照清20岁生日宴那回,实在是时间久远。 但桑悦立马否定了沈照清的提议。她说:“算了吧,我妈知道我俩在谈恋爱了。” 沈照清:“……” 下一瞬,桑悦听到他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咚”地一下,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你干嘛呢?” 沈照清是猝不及防手滑了一下,几千的键盘连同音响一起被扯到地上,看起来外壳都摔裂了,也不知道木地板有没有被砸出坑来。 他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只是蹙着眉问桑悦:“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 桑悦躺在床上,懒懒散散地“唔”了一声,“这有什么好讲的,反正我妈又不管的咯。她现在就装不知道呢。” 沈照清:“为什么?” “……”桑悦沉默了一下,实在不好把罗英那套“出轨家暴遗传”的道理讲给当事人听,只能打着哈哈敷衍过去,“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就像以前那样就行了呗。” 沈照清实在了解桑悦,就像桑悦了解他一样,他听她这个语气,心里猜到了几分,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大脑却已经飞速运转起来。 桑悦没在这个事情上多聊,话题很快转到了新冠疫情上,叮嘱沈照清在办公室要记得开窗通风、戴口罩、每天出入消毒等等,又问了几句新游戏的进展,才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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