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巧合让宋知念不敢大意,她匆匆给傅瑾承的擦伤处消了毒,便去喊了谢医生来。 傅瑾承 迷迷糊糊听到旁边有人正在交流,那些伤口处的痒痛感令他难耐。 他有些不适的微睁开眼,上挑的眉眼处显露出几分不耐。 他一睁眼便看到宋知念和谢医生两个人正一坐一站,在他的床边盯着他看。 那一大一小的目光显得分外的滑稽,傅瑾承勾了勾嘴角想要微笑,却被身上一阵如同被蚂蚁爬过的感觉刺激的眉头一紧。 他避开了谢医生的目光,转头看向宋知念。 她的目光之中带着惊喜和疑虑,见他看来,她忍不住翘了翘眉,询问道:“阿承,你感觉怎么样?” 她的话语刚落,谢医生便低下头,傅瑾承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情,但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酸痛麻胀刺激瞬间传入到他的大脑。 就连伤口旁边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疼。”傅瑾承蹙眉说道:“又疼又痒,可……” 傅瑾承突然顿住了。 这种疼痛和神经痛之时天崩地裂、电钻火烧不一样,来自皮肤的痛觉其实非常微弱。 这一片微弱的疼痛牵连了一片的剧痛,腰间的损伤似乎和背部受伤部分疼痛牵连在了一起,火烧一样的疼痛遍布了他的半身,那些被用碘附擦过的伤口并没有什么清凉的感觉,更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小虫舐咬过伤口,令他酥痒疼痛难耐。 可,他能够知道这种疼痛是从皮肤上传来的,他能够明白这是皮肤上的伤口带动了背部的伤口。 就好像,他知道了皮肤的感触。 傅瑾承不是没有经历过疼痛,从受伤以来,他最不缺的就是有关于疼的感受。 阴雨天、降温日,就连有时候待着不动,都会引发神经深入骨髓之中的疼痛。 有时候,痛到极致之时,他甚至都想挖开那处皮肉,将小刀钻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去寻找疼的来源。 可这一次,他却能具体到皮肤上的疼痛。 一场“真实的”疼痛。 傅瑾承难得地有些迟疑,他抬起头,看向宋知念,又看向谢医生。 谢医生将手放在了傅瑾承的腰上,见傅瑾承表情未变,他又按了按傅瑾承的皮肤。 这次的痛感来得太过突然,傅瑾承忍不住嘶了一声。 谢医生放下手,对宋知念点了点头,又转身对着傅瑾承笑道:“傅总,您自己按下自己胸口处的皮肤。” 他的胸口一下本身是毫无感觉的,傅瑾承被高烧烧得有些浑浑噩噩,但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却感到有人已经拉起了他的手。 宋知念将傅瑾承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处,在傅瑾承疑惑的目光之中,带着他的手按压了他胸口处的皮肤。 随着那一阵疼痛袭来,傅瑾承明白了宋知念和谢医生的意思。 他不顾体位性低血压的影响,迅速按下了床铺的升高按键。 眼前的阵阵发黑却挡不住黑暗后的那几缕光,他感到旁边有人抱住了他的肩膀,用手按压着他的肩颈。 傅瑾承倚靠着宋知念喘匀了气,这才睁开眼,看向自己的手和下半身。 谢医生又依次按压了傅瑾承从胸口感知平面往下的皮肤,他是按照平面来进行,一层层下去,他的疼痛感知也越来越弱。 到了大腿以下,无论谢医生怎么样按压,他都毫无感觉。 “继续。”傅瑾承拉住宋知念,目光炯炯,盯着谢医生。 傅瑾承的皮肤太过脆弱,谢医生并不敢太过用力。 “不行。”直到皮肤有些泛红,在傅瑾承近乎偏执的注视下,谢医生还是松开了手,严肃道:“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我们去医院进行系统检查。” 谢医生说罢,转身去给傅瑾承预约相关的检查。 傅瑾承看着自己的下半身,他想让自己的腿和训练时候一样自由行走,但他的腿却始终纹丝不动。 一旦离开了仪器,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而一旦没有人去按压他的皮肤,他还是不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 傅瑾承抿着嘴,看向旁边的宋知念,眼里的渴求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的催促:“念念……” “不行。”宋知念抱住他,压住了他的胳膊,也压制了他蠢蠢欲动的心: “等明天检查完再试,好不好?” “可是,”傅瑾承侧着脸看着她:“我真的好想。” 他已经等待太久,当有这么一丝希望出现的时候,他并不想继续地等待下去。 宋知念摸了摸他的额头,傅瑾承的身体还是滚烫的,她干脆上了床,将他抱住。 傅瑾承的痛觉感觉是最明显的,但是当她抱着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重量顺着皮肤压到他的身上之时,傅瑾承还是感受到了阵阵的刺痛。 “念念。”傅瑾承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人,但是仅仅是这样的接触,这样的疼痛,让他依旧感觉远远不够。 他掀开了被子,将两人的相拥暴露于视线之下。 “抱紧一些。”他的手臂如同钳子,钳住了她的身体:“再抱紧一些。” 她对他的这些要求,总是无法拒绝。 “好。”宋知念的手臂收紧,将自己的脸侧于他的脖颈处,“这样可以了吗?” 她的身体几乎已经倚靠在了他的身体上,身体的重量压于他的身上,受到挤压的皮肤传来渐渐的刺痛,却让傅瑾承难得有真实的感觉。 这是真实的他,这是真实的疼痛。 “够了。”傅瑾承将脸靠在她的发丝之上,轻轻蹭着。 虽然不是皮肤的温暖,虽然不是触摸的颤栗,可这样紧密相拥相压下的疼痛,也是她。 他深深地长叹,像是感慨,又像是苦到极致之时柳暗花明的舒畅: “我终于感受到你了,念念。” 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傅瑾承还在发着低烧。 但他难得的兴致极佳,谢医生也不想打击他,干脆就给复健和理疗都调整了下时间。 检查下来发现,傅瑾承最先恢复的是痛觉。 他的感觉比正常人要迟缓很多,对于触摸这些基础的触觉感知并不明显,一旦加上了力道,他便能感受到些不适。 他上半身的皮肤也有些许出汗的特征,虽然并不明显,但也已经足够让人兴奋。 但是,这些都是他的上半身。 他的下半身对于疼痛的感知并不明显,对于按压触摸更是毫无感受。 但是这点进步,已经足以让人心生鼓舞。 这次来医院谢医生他们干脆也给傅瑾承换了设备。 之前的设备太过于庞大复杂,主要适用于做好手术后的复健,现在复健又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他的部分设备可以进行替换。 新设备和老设备还有些不同。 那些新设备比较小,紧紧地贴在腿部、腰部的皮肤上,不仅能在医院进行康复,在家中也能进行相关的使用。 而且,用衣物遮一遮、挡一挡,也与常人无异。 在更换了设备后,谢医生干脆让傅瑾承在助行器的帮助下辅助着行走了几米的距离,等感觉傅瑾承适应了之后,便把发着烧的傅瑾承赶出了门外,连身上的设备都没摘。 傅瑾承坐在轮椅上,发烧使得他脸色苍白,但他的脸颊泛着运动后留下红晕,脸颊两边一直在流着汗,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疲惫。 宋知念按照时间,开了瓶水,抵到傅瑾承的面前。 他拉着宋知念的手,喝了几口杯中的水,随后推开了她的手,仰着头看着她: “念念。” 他的目光明亮的好像是夜空之中的星辰,莹莹的在黑暗之中闪烁着希望。 “念念,我想和你去一个地方。” 宋知念有些疑惑:“去哪儿?” 他的家她早已经去了无数次,老宅因为傅行止曾经住过的原因,被傅瑾承和傅祈安觉得晦气,打算重新装修做好风水之后再住人。 他冲她眨了眨眼,难得有些了些几年前的模样:“秘密。” 谢医生说过,适当的户外运动本身还有利于傅瑾承的康复,宋知念不疑有他,她弯下腰,疑惑道:“那要不要让谢医生把你身上的设 备先拆了?” “不用。”傅瑾承摇了摇头,他身上的设备本就是他和谢医生说好了的,他看着宋知念,期待道: “我想和你一起去。” 店里早上小雨刚和她说过今天不忙,培训班社区的第一批夜校的学生也已经结业,和慈善机构合作义务为打算离开家庭女性合作的班级正在开展,但高雅琴和她也说今天会过去看,让她不要担心。 但在他的注视下,宋知念还是点了头。 傅瑾承说的地方似乎是在城西的方向,这里也是他们大学的方向。 以前读书的时候,宋知念每周来往于这条路上,早已对这条路十分熟悉。 她问傅瑾承她们要去哪里,但是傅瑾承只笑不语,甚至还拉上了车子的挡板和电动车帘,又想要用手去盖她的眼睛,一副不让她看神神秘秘的模样。 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宋知念正准备开车门想要下去,却被身后的人拉住,她一回头,就看到傅瑾承凑近了自己。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就感到轻柔顺滑的布料覆盖在了她的眼上。 “阿承?”她有些不解。 但傅瑾承却没有解释。 低烧的手心有些微微地出汗,他抬起手,将她额边的碎发别在她的脑后,温柔着引诱道: “下车吧,念念。” 第71章 正文完“我也爱你,傅先生。”…… 空气中传来的是林间木叶的气息,一阵风吹来,还能听到枯叶交织的沙沙声。 宋知念刚从车上下来,旁边就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牵引着她的步伐。 脚底下踩着的是略感熟悉的石子路,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她曾经来来回回在一条相同的路上徘徊了很久,久到闭着眼,她都知道自己身处于何方。 四周太过于安静,安静到似乎大家都在屏息,就连身边熟悉的友人此时都默不作声。 “芸芸?”宋知念有些疑惑。 身边之人太过于熟悉,她们是多年的好友,即使林芸再怎么刻意去隐藏,但是两人之间的默契是无法骗人的。 林芸没有回答,她只是牵着宋知念的手,站定在路的尽头。 尽头处的大树早已经是一片枯败之相,但是以树为中心,已经被公司层层叠叠地搭上了舞台。 林芸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宋知念的手,她绕到宋知念的身后,为她解下了眼罩。 绸质的眼罩从宋知念的眼睛上脱落,黑暗与光明的交织让宋知念瞬间闭上了眼睛,在这个一眨一闭的瞬间,宋知念听到了旁边林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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