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过去后,排在云岫前面的同学刷完卡、拿着餐盘离开了,云岫匆忙收起手机,随意点了两个菜,一荤一素,刷了校园卡,等姚远一起舀了饭和汤,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这个点的食堂人头攒动,空位不多,两人着实找了会儿才找到相对的两个位置。 刚坐下,云岫便迫不及待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对话框。 对方已经回复了她的消息。 y:【你管得太多了】 是冷淡、指责的语气。 云岫心狠狠坠了下去,下意识咬住下唇,眼底也不受控制地沁出了一点水雾。 心底有委屈,有难过,但没有责备。 当初沈绪远的父母离婚是因为父亲赌博出轨,闹得特别难看。 而他的父亲是云岫这边的亲戚,母亲是远嫁过来的,沈绪远会讨厌父亲这边的亲戚问起母亲也很正常。 换作是她,说不定语气会更差。 是她误触了沈绪远的雷区。 云岫飞快眨了眨睫羽,让水雾散去,生怕坐在对面的人察觉不对,又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白饭,快速咀嚼起来。 咀嚼的时候就不用刻意去控制表情了。 放下筷子,她飞快打字回复。 咻咻:【对不起哥哥】 见这行字顺利发送过去,云岫缓缓呼出一口气。 等了会儿,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云岫没再看手机,闷头解决起了午餐。 在人际交往上,她的性格很软,遇事总爱选择逃避,这样不会使她特别内耗。 她说错了话,惹得对方不悦,被泼了冷水,也道了歉。 也算是有始有终。 实在不行,就到此为止吧。 …… 晏揽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女生会突然问起他的母亲。 那个在他幼时发烧近40℃一声关心都没有的女人。 当然,他的父亲当时在国外出差,甚至无法联系得上。 她是什么身份? 就算是他的亲妹妹也管不了这么宽。 想要攀权附势,用力过了头,只会徒增厌烦。 看着对话框内的这句道歉,晏揽瞬间失去所有兴趣,关掉手机随意揣进口袋里面,背起画板工具,出了门。 这几天新生报名后在军训,老校区里随处可见穿着军训服的学生。 晏揽压低了些帽檐遮挡正午的阳光,莫名又想起了那个岫岫。 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个残影,并没有落下什么痕迹。 …… 下午的训练两点开始,云岫吃完饭回宿舍午休了会儿。 因为心情不好,她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孟陶本来还想与她八卦,见她精神不济,便没开口,只是在她被闹钟叫醒之后神神秘秘地对她说:“下午军训结束我和小音去找你,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云岫揉了揉眼睛,睡得有些懵,嗯一声,说好。 拔下充满电的手机,云岫借着看时间的动作扫了眼微信。 最后一句还是自己的那句“对不起哥哥”,对方没有再回复她任何消息。 云岫还是被内耗到了,长按,删掉了与对方的对话框。 就到此为止吧。 下午的训练与上午类似,多了项跨立。 教官很喜欢与学生聊天,尤其是在休息的时候,还让他们挨个起身上前,做了自我介绍。 轮到云岫的时候,教官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她有些不太自在,匆匆自我介绍完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午的训练结束,孟陶和许知音来了她的训练场地,接她一起去吃晚饭。 路上,两人叽叽喳喳聊了不少有关于今天军训的趣事,有说自己教官很搞笑的,有说隔壁教官很严厉的。 云岫静静听着,没怎么插话。 两人却没有将她漏掉,问:“岫岫,你们教官人怎么样?感觉人挺年轻幽默的。” 云岫抿了下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又怕是自己太敏感,并没有将心中的异样说出口,反正半个月的军训结束之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还行吧,没什么好说的。” 好在两人也没深问下去。 走着走着,云岫发现好像走错了路,匆匆停下脚步说道:“食堂应该从刚才左边那个岔路口走。” 孟陶摆摆手,“哎呀,这条路也能到,就是绕远了点,听说前面有‘热闹’可以看,快快,去晚了人说不定就走了。” 云岫:“?” 揣着疑惑,云岫被两人架着来到一处湖边,走上了湖上建造的曲桥,发现这里的学生格外多些。 但这些学生并不是围观看热闹的姿态,反倒像是“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看风景的是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头顶戴着鸭舌帽,眼睛是与华国人不同的深蓝色,鼻峰也更挺些,模样侵略性很强,是个混血儿,深棕色的头发微长,留着一点狼尾,即便是坐在画板后面,也能看得出个子很高。 树影斑驳地碎在他的身上,确实是道好看的风景,叫人移不开眼睛。 老校区风景不错,写生的美术生并不少见。 只是本以为是来看热闹,没想到是来看帅哥。 “走,靠近点看看。”孟陶轻轻推搡着云岫,推着她走下桥,来到了湖的另一边。 周边树多,加上有水,飘着一点不知从哪儿来的风,树荫底下倒是没那么热。 那人已经在收拾画具、准备离开了。 “话说,他和沈绪远还是室友呢,这年头帅哥都凑一块儿了。”孟陶随口一说,却在云岫心底激起了阵阵涟漪。 她又想起了今天中午的那段对话,想到了沈绪远的那句“管的太多”,连带着对与沈绪远有关的人都不太“待见”起来。 偏偏不知从哪儿遛来的风与她对着干,撩起一张沾染着颜料的纸巾,落到了三人身前。 云岫匆匆停下脚步,险些踩到。 几双视线齐齐垂下。 孟陶反应很快地用胳膊肘轻碰了一下云岫,许知音则双手抄兜、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准备捡纸的意思。 盯着距离自己脚尖就只有几毫米的纸巾,根正苗红思想教育下的云岫还是下意识俯身,伸出手,想要捡起。 未曾想,一道高大的影子忽然将她整个儿笼住。 是纸巾的主人。 云岫攥着纸巾起身,撞入近在咫尺的深蓝色眸子,才发现对方竟然比自己高那么多,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白衬衫下,倒三角的身材和若隐若现的肌肉也很扎眼,完全没有大多数美术生的那种柔和,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很强的侵略性。 云岫脑中凭空浮现出四个字——“暴。力美学”。 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念头,她很快抬起手,将沾着颜料的纸巾递了过去,什么也没有说,错身离开。 晏揽的视线只匆匆捕捉到了短暂的一瞬。 但他看见了。 手的虎口处,有一枚特别熟悉的小痣。 “岫岫,等等我。” 是与她同行的女生的声音。 岫岫。 第4章 加错幸好,没染脏她的手 孟陶是因为听说晏揽来了老校区写生才特地带云岫过来的,想给她一个惊喜。 毕竟比起微信搭讪,她还是觉得线下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 亲眼看见两人同框之后,谁不得惊呼一声俊男靓女——太般配了。 可就在刚才她以为两人就要勾搭上的时候,云岫竟然将纸巾递给对方后就直接离开了! 孟陶懵逼,孟陶疑惑,孟陶和许知音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类似的情绪。 难道是因为害羞? “岫岫,等等我。” 事已至此,为了让自家姐妹在想要勾搭的男生面前留下一点印象,孟陶故意一边唤云岫的名字,一边跟了上去。 ——总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因为又想起了沈绪远,加上下午军训的微妙经历,闷热的天气使云岫的心情变得更差劲了,连呼吸都闷闷的。 不明就里的孟陶挽住她的胳膊,小声开口:“岫岫啊,那个微信好友……” 她还是想说:不如勇敢点直接正面搭讪,微信好友说不定就加上了。 “结束了,”云岫以为她是想问沈绪远,直接打断道,“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孟陶瞬间噤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给姐妹带来负面情绪的男人就应该从她们的快乐星球彻底消失。 不远处的晏揽:“……” 这个距离,两人的对话刚好一字不漏落入他的耳中。 少女声音清冷,像是带着冰的泉水,说出口的话也很决绝。 纸巾上的颜料已经完全干透,晏揽将之攥进手心,折回画架前,余光中穿着军训服的身影愈行愈远,没有任何停顿。 他将画架收起,所有工具都装进画箱里面,拎起画箱,朝着反方向走去。 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刚才那个女生就是加他微信的那个岫岫。 显然,对方因为他不开心了。 可明明是她先招惹自己的。 一口一个过分亲昵的哥哥,还问起了他最不愿意提起的家事,生硬莽撞地闯入他的生活,又带着情绪迅速抽离。 他作为被打扰的一方,也没见得有什么好心情。 晏揽抿着唇线,从口袋掏出手机。 两人的对话停留在了对方的那句“对不起哥哥”。 她道歉了。 他没理。 他并不觉得所有道歉都会被接受,包括这条。 明明应该直接被丢进 垃圾桶的纸巾却一直被他攥在手心,捂出了汗,晕开了斑驳的色彩。 幸好,没染脏那只手。 荒唐的念头凭空跳入他的脑中。 …… 晚上宿舍三人吃的是食堂二楼的石锅菜,孟陶在另一个校区的表姐推荐的,孟陶知道的大多八卦都来源于她。 味道确实不错,吃完,云岫直接回宿舍换下军训服,冲洗掉了身上的燥热。 军训期间都没有晚自习,晚上可以在宿舍吹空调休息。 云岫照例给爷爷奶奶打了一通电话过去,陪他们说了会儿话。 爷爷奶奶就只有一双儿女,老大是她父亲,已经意外过世,老二是姑姑,去了国外定居,一年都未必能回得来一次。 如今她上大学,两老便更没人陪了。 她的老家是标准的南方水乡城市,淮城在北方,原本志愿不准备报这么远的,怕爷爷奶奶在家太孤单。 但淮城物理系是最好的选择,在老师的劝导下、爷爷奶奶的支持下,还是将淮大填写成了第一志愿。 奶奶是思想先进的知识分子,并不顽固,很看重小辈独立发展,爷爷虽然家中务农,但地多,老实本分,待人和善,很听奶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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