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粟!” 被点到,冯玉粟很不耐烦,每次都没有好事。 “不是说给新同学收拾才把书碰到桌子上的,怎么没收拾?” 冯玉粟不忿的把卷子单手抓皱,两只手团起来,烦躁的捏成一团,扔进前面的垃圾桶里,踹了一把桌子腿,不服气的走到沈姜的桌子前,把书一本本捡起来丢到桌子上,动作声音大的雷响。 沈姜心头一暖,后知后觉老宋在给她出气呢。 比起以前那些只会嘲笑学生的老师,真好。 “谢谢你冯同学,书我还想要。” 一双白皙的手伸出来按住她手里的书,打断她捡东西的动作,冯玉粟感觉自己再次被羞辱,她还没这么被人玩过。 以为跟老宋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头关系好,就能在她这作威作福了? 压低声音对沈姜说,“别得意。” 早晚有她好看的。 沈姜将她发狠不忿的模样尽收眼底,看着满地的狼藉,内心竟然有一丝快感。 生气了? 又要用那套校园暴力对她? 来啊! - 一天的课过得很快,冯玉粟安安静静的没有再找事,下课时沈姜被叫到办公室拿新校服了。 出来时教学楼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走到教学楼下,司烬已经在等着了,沈姜看见他和几个路过的男孩子打招呼,抱着衣服走到他面前。 “等很久了?” “也没有很久。” 刚刚和几个认识的人打招呼时,她还没下来,这一会就走到跟前了。 司烬从兜里拿出了一盒酸奶,撕开吸管扎好,接过她抱着的衣服,塞进她手里,“走吧,回家。” 沈姜就着他插好的吸管猛吸了一口奶,浓稠的质感甜丝丝的,让她满意的眯起眼,“我今天差点跟人打起来。” 她突然说。 “嗯?冯玉粟?” 司烬抱着校服的手臂动了动,塑料袋发出哗啦的声音,他把衣服抱得更紧了些,似笑非笑的问她,“因为我?” 沈姜刚想说不全是,撞上了他带笑的眸子,嘴角也跟着弯起来,不自觉的跟着他心情变得好起来。 尽管知道司烬心里的尾巴已经翘得老高了,沈姜还是点头,“是。” 为阿雨是真,为司烬的衣服也不假,都是吧。 走着的司烬停下来,轻轻地喟叹了一句,“我还真是太优秀了。” 第一天就给她招惹麻烦了。 司烬带着歉意跟她说,却也掩饰不住语气里的自夸,夕阳的光打在他身上,沈姜觉得这人身后可以长出尾巴来,高高的戳破天。 不过在她心里他称得起任何美好的字眼。 余光扫过一摸熟悉的背影,老宋骑着小电炉从路口出来,电瓶车在坑坑洼洼的校园水泥路上颠簸,带着他整个人一颠儿一颠儿的。 背还是微勾着,明明长得高大,总是弓背,办公室坐着也一样。 “你在办公室里的事怎么样了?” 沈姜想知道上午的事有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但司烬脑子里想到的是封域那个家伙,然后就想到了他骗封域那件事。 “打架吗?他惹我的,封域不好惹,你见着了就躲远点。” 司烬背后说人坏话没有任何心理压力,还在凭借一张照片寻找“小仙女”的封域猛打了一个打喷嚏。 谁在说他! 他今天极其点儿背的,和司烬约架他爸竟然来学校了,把他拎办公室里臭骂了一顿,现在还在肝一万字的检讨。 当然,没个十万年他猜不透,他一切的点儿背都和司烬有关。 “罪魁祸首”已经把沈姜送到家了。
第15章 雷雨 沈姜刚洗漱完就接到了姜老太太的电话,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跟她说话,甜甜的叫了声,“奶奶。” 姜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惊艳商圈的美人,保养的很好,六十多依然精神抖擞,谈吐举止间隐约可见当年叱咤商界时的影子。 但此刻她就是一个疼爱孙女的奶奶,看见小姑娘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笑的鱼尾纹都堆砌在眼角,“哟,还记得我呢!” 姜馥故意摸着手里的牌不看她,话说的酸溜溜的,闹小孩子脾气。 “哪能,这不是想您了。”她打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姜老太太放下手里的牌,絮絮叨叨的,“把头发吹干再说话,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沈姜点头道了声哎。 被姜老太太带在身边的那一年,她整日和姜老太太待在一起,两个人吃在一起玩在一起,遇到雷雨天时,姜馥扔下老伴也会来陪她。 对沈姜来说,姜老太太是对她最好的长辈。 姜老太太认她做孙女,其实更像忘年交的闺蜜。 她吹完头发,那边牌局也散了,老太太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兴师问罪,“你跟我说,你找到人了,之后怎么想的?” “啊?”沈姜假装听不懂,“什么怎么想的?” “啧,装什么傻”,老太太嗔怪,跟她还瞒着? “那个臭小子啊。” 放下手里的毛巾,沈姜认真的说,“奶奶,没有她我可能早就熬不下去了。” 说完她又补了句,“奶奶,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骨子里是什么感受,但是没有他的话,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眼见着她越说越悲伤,老太太打断,“啧啧啧,这还没什么呢,就这么向着了。” 咂吧嘴里的茶,啧,都是苦味。 好歹跟她认识三年了,养在身边一年,还是养不到人家心里去,姜馥挂着一张苦瓜脸。 生无可恋的表情把沈姜逗笑了,“您说什么呢,他是他,您是您。” 隔着屏幕小姑娘笑的那么开心,姜馥暗暗松一口气,她真怕小姑娘在她这哭,她又够不着。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合脾气的小姑娘,姜馥是真把沈姜当亲孙女的。 “行行行,我这只一句,他不好就回来,我老太太这养得起。” 老太太很有钱,沈姜知道,但她不想赖着做米虫,“行,我知道您富,我给您看。” 沈姜把她拍的照片给老太太看,刚到云城那天司烬拿着雨伞等她那次,老太太冒酸气,嘀咕说都是她老头当年玩剩的,又不停的跟她炫耀她当年谈恋爱那点事,两个人嬉嬉闹闹到好久。 挂了视频,沈姜躺在床上,关了灯闭上眼,她的世界又变的那么安静。 沈姜想起十岁那年打零工那次,那是他第一次打零工,当时的她长得瘦小,年龄又太小,很多地方根本不要她,兜兜转转找了一天,傍晚时才找到一份帮忙分类垃圾袋的工作。 垃圾场的工人把收来的塑料袋堆放在垃圾场内,她负责分类放好,在烈日下暴晒了一天,熬到晚上十点才把工作完成。 去找老板拿一天的工钱时,垃圾场的老板娘把她推搡在地上,骂她没爹娘的要饭的,也就二十块钱。 垃圾场的工人干一天给五十,她小就给二十,但沈姜等到半个小时后,垃圾场关门也没拿到。 她抱着膝盖,坐在垃圾堆里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要等,等他们把钱给她。 不给她就不回家。 她很难受,心里发涩,难受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却一滴泪也挤不出来,在黑漆漆的院子里空坐着一个小时。 快十二点时,墙外发出一阵声响,司烬在外面费力的翻墙,那时候他还没有那么高,从墙那头爬过来,在垃圾堆上滚了一圈,停在她面前,脑袋上沾满了塑料袋的碎屑。 他从垃圾堆上迷迷瞪瞪的抬起头时,沈姜正呆滞着出神,看到他涣散的瞳孔里瞬间有了焦距,在空旷的视野里捕捉到了焦点。 司烬带着满身的狼藉扑过来,碎屑跟着他的动作飘荡,滑稽的样子让沈姜联想到见到主人的二哈,从拆家的“事业”里脱身,带着蛮劲和一身的碎屑,奔向回家的主人的那股热乎劲儿。 然后她笑了,司烬问她怎么不回去,沈姜想到自己为什么坐在这就哭了,在他面前嚎啕大哭。 司烬怎么哄也止不住,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弄清楚原因,拉着她捡起石头砸了老板家的窗户。 老板和老板娘被他折腾起来,司烬左手拉着她右手拿着一块砖头,对他们两个人放狠话,“给钱吗,不给我就扔了。” 老板娘骂骂咧咧的说两个小疯子,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钱扔到地上,“给,走吧!” 司烬捡起来,他们俩翻墙出去就花了十几分钟,沈姜踩在他肩上,害怕的站不稳,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本来就脏的衣服满身的土。 借着路边的灯光,沈姜财迷的笑得开心,拉起来司烬把钱举在他眼前,“司烬,你看,五十!” 老板娘拿错钱了!她多赚了三十! 第二天,沈姜把钱给院长让她帮忙买书时,还在开心,那几天她真是把十年来攒的好心情都花光了。 她第一次凭自己赚钱,开心了一周,司烬说她那几天像个傻子,只会笑。 是,她好久没那么开心了。 梦里,沈姜跟着咧嘴。
第16章 小气 次日,沈姜没和司烬一起去学校,她早早起床,去学校后面的小胡同里找了一个人。 胡同很窄,小道很长,最深处有一处院落,门庭上挂了一只鹦鹉笼,见到沈姜靠近,鹦鹉扯着喉咙提醒里面的人,“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待她走近,又喊“仙女来啦,仙女来啦!” 沈姜戳戳这只势利的鹦鹉,门打开了,两个小孩儿各自守着门框,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她,“你找谁?” 她弯下腰,“俞郎在吗?” 两个小孩放开门框,“你找郎叔叔干什么?” 听到“叔叔”两个字,沈姜觉得新奇,那个男人竟然被孩子们叫叔叔,沦落到叔叔辈啦? “还钱!” “那进来吧。” 沈姜跟着他们进去,空荡的院子里有一处破旧的篮球场,看样子塑胶地面是新修的,一个男人穿着短袖,围在一群孩子中间,抱着篮球有说有笑。 中长发简单地束在头顶,二十六岁了但身上的少年气依旧保存完好。 沈姜吹了声口哨,跟着的两个小孩惊奇的抬头看她。 男人把球投向篮球筐,一群孩子跑过去抢,俞郎脱身,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走向她,“哟,稀客。” “方便吗?” 沈姜看他。 “怎么,不方便就走了?” 两个小孩着急的插话,“郎叔叔,她要还钱!” 声音大的生怕沈姜跑了,沈姜和俞郎被他们俩逗笑了,俞郎摸摸他们两个的头,“打篮球去吧。” 两个小孩开心的跑过去,俞郎指引沈姜走进屋子里,沈姜坐到软和的沙发上,试探沙发的柔软程度上下晃了晃,“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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