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在网上搜了食谱,然后下单了一些食材,网上说要想伤口好得快,就得多吃蛋白质和维生素,于是苏愉准备炖一个鱼汤,然后做个西红柿炒蛋。 她厨艺不行,只能炒几个简单的菜,这条鱼送来是新鲜的,还活蹦乱跳,苏愉实在不会处理。 她眉心都愁得拧成了一个“8”字。 早知道她应该备注一下,让把鱼杀了处理好再送过来,这样让她很难办啊。 贺玺看了她两眼,走过来问:“今天想吃鱼?” 苏愉摇摇头:“不是我想吃……我想给你炖鱼汤。” 她想给他炖鱼汤。 苏愉又从来不下厨,都是贺玺在做饭,她难得一次下厨说要给他做吃的,很破天荒,贺玺愣了下,站到她旁边:“我来吧。” 他高大的阴影把她笼住,没等苏愉反应,贺玺已经挽起衣袖,露出他手臂,肌肉线条分明,然后他拿过菜刀,用刀背轻敲鱼头。 敲晕了。 接着他逆着方向刮鱼鳞,开膛,去内脏,再用剪刀剪掉鱼鳃,最后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 贺玺动作干净迅速,刚刚还乱摆的活鱼这就安安静静躺在砧板上了,苏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马上又往前一挡,抢着说:“好了,接下来我来做,我会做了。” 苏愉:“你去休息。” 受了伤就要多休息,少活动,避免长时间站立和行走—— 苏愉不能让贺玺一直站着。 她像一个小老师一样教导贺玺,一板一眼很认真,贺玺低头看着她,嘴角忍不住就噙了笑。 “知道要先煎鱼吗?” “会溅油的。” 苏愉看过教程了,她大概知道一点,但毕竟没有实操过,很有可能浪费一条鱼,这样贺玺就喝不上鱼汤了。 苏愉心里正在天人交战,贺玺已经起锅烧油。 “我帮你煎一下,你准备点配菜。”贺玺低着头,一半的侧脸都打下油烟机的阴影,他特地让苏愉离远一点,以免油溅到她。 苏愉好歹不是什么都干不了,于是她退到一边,开始切配菜,主要就是豆腐和菌菇,这样煮鱼汤最鲜。 苏愉才切好,贺玺把鱼又翻了个面——煎得差不多了。 贺玺已经顺手加水。 水在翻滚沸腾中逐渐变得奶白,很标准的鱼汤的颜色。 熬个几分钟就可以,过一会儿后再开锅加配菜。 苏愉盯着时间,贺玺已经站了快十分钟,她催着让贺玺去休息,信誓旦旦地说这下她真的可以了,再过十分钟就能吃饭。 “好。”贺玺应了声,让开了。 苏愉趁着这边在煮,又另外起了一锅做西红柿炒鸡蛋,这道经典的菜品很简单,苏愉之前也做过,她认为自己没问题。 贺玺坐在客厅看着苏愉在忙。 她怕油溅,又努力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慌乱,一张脸都跟着动作挤到一起,整个人皱巴巴的。 贺玺想起来,他想到很久之前的苏愉。 小女孩总是穿着很漂亮的裙子,小脸雪白,自己明明吃的也不多,还硬要跑过来把零食塞给他吃,看到他手上的伤口,害怕地不行,眉头都吓得皱起来,但还是问他痛不痛。 她拉拉他的衣袖,从家里找来创口贴给他。 创口贴那么小,根本止不住他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把那些伤口藏起来,把她的创口贴也收起来。 把自己隐藏成一个表面上能看的人。 一个不会吓到她的完整的人。 在他后来很长一段艰难的时间里,总是想起那时候的苏愉。 后来是只有现在的苏愉。 他眼前的苏愉。 有一团暖湿的水在贺玺心头晕开,他冷冷把那些记忆从脑子里回转,再抛开,突然听见厨房那边苏愉喊了一声,他心一紧,回忆里的画面和眼前重叠。 贺玺赶紧起身。 苏愉没拿稳锅差点翻了,她及时补救,幸好没把厨房拆了,苏愉抬着两只被弄脏的手,一转身,猛然撞到贺玺身上。 他胸膛像一块铜墙铁壁,苏愉撞得脑袋“嗡嗡”地响,她一下差点没站稳,后退半步,下意识捂着额头。 苏愉第一反应是她把贺玺给撞了。 “对不起。”苏愉捂着额头还跟他道歉,她另一只手揉了揉被她撞到的胸膛,“你没事吧?” 苏愉又低头看向他的脚。 她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担忧,在想刚刚有没有撞到他的脚,她不会踩到他了吧?如果碰到他伤口了那可怎么办? 苏愉啊苏愉,你能不能稳重一点! 贺玺神色定了定。 嗯,苏愉关心他了。 这是贺玺这瞬间唯一闪过的想法。 贺玺说:“都脏了。” 他看她一个人急得团团转,又看她鼻尖上黑黑的,像刚从战场里出来。 苏愉皱眉,她眼珠子转了两圈,又试图往下看到自己哪里脏了,但这实在有点难为她。 苏愉垫了垫脚,朝贺玺仰起脖子,雪白的脖颈仰成一条直线,下巴就这么在贺玺面前晃了晃。 “哪里?”苏愉问。 “这里。”贺玺指了下她鼻子。 苏愉脑子一下泄了洪,她皱眉,又往前半步,巴巴看着她。 “那你帮我擦擦。” 第21章 “你吃醋了?” 灶上的火苗“啪”闪了一下。 苏愉的心尖也被火苗闪到,噼里啪啦响了两声。 苏愉还在仰着头,她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像雪,意识到贺玺可能不大愿意搭理她,她抿住嘴角,失望地放平回双脚。 这时一双干燥的大手从她鼻尖上擦过。 他指腹的细茧擦在她皮肤上,有点痒,触感明显,像是随手擦了擦偏偏又很仔细,轻轻揩了两下。 贺玺:“好了。” 苏愉视线从他的手心转到他脸上,看他依旧绷着脸,眼里冰冷,隔这么近她却觉得超性感超帅的,于是苏愉红着脸笑了笑,轻声说:“谢谢。” “嗯。”贺玺淡淡点头。 苏愉这一瞬间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他视线分明那么冷淡,却看得她心脏“怦怦”乱撞,苏愉从脚底到头顶的细胞都跳动起来了,她赶紧移开目光,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大声说:“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苏愉怀揣着这样的心跳,把鱼汤盛出来,奶白色的汤,豆腐和蘑菇也是白白的,再撒上葱花,就色香味俱全了。 肯定好吃。 虽然这汤苏愉只算做了一半,但她认为也算是她的作品,端上餐桌前,她还特意拍照留念了。 这要是发给金金看,简直都要吓死她。 还有西红柿炒鸡蛋也不错。 苏愉做的时候不确定贺玺喜欢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因为平常在家里他做这个的时候都会迁就她的口味加糖,仔细回想起来,以前吃的每一顿饭,好像全是她的喜好。 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贺玺喜欢什么。 不过以苏愉对他的了解,贺玺应该不挑食。 他这个人没有特别的喜好,也没有特别厌恶的,所以什么都可以。 从食物联想到人,苏愉又在想,贺玺会喜欢人吗?他如果会的话,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漂亮的?温柔的?还是可爱的? 苏愉把这些形容词一个个放自己身上试验,觉得她好像都沾一点就都不沾,夸她漂亮的有很多,这点从小到大苏愉就知道了,漂亮当然是漂亮的。 至于温柔,她应该一点都不沾,金金也说她不是个温柔的人,走不了这个路线。 可爱的话……小时候长辈都夸她可爱,家里几个小辈,她是最讨人喜欢的,因为长得白白嫩嫩又乖巧听话,从家里亲戚到街坊邻居,没有哪个不夸她“可爱”。 但那是小时候,长大后就不像那时候了,至少一个今年27的成年女性,很少有人会再夸可爱了。 不过贺玺好像夸过她可爱…… 他肯定胡说的。 这些念头很快地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苏愉把自己意识拉回来,拿过碗给贺玺盛鱼汤。 “你尝尝。”苏愉顿了顿又说,“你多喝点。” 她马上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先确保一下味道。 鱼汤浓郁,很鲜甜,苏愉闻了闻,又忍不住喝了一大口,然后她抬头看向面前的贺玺,有些骄傲的问:“是不是还不错?” 贺玺喝了两口,点头应道:“还不错。” 这算是苏愉近年来第一次下厨,贺玺是第一个吃到她“作品”的幸运儿。 他应该不是在说客套话骗他,因为贺玺很快就喝完了一碗,又盛第二碗,苏愉高兴得眼睛亮晶晶的,眨了两下,心想她还是有天赋,下次可以再试试其它的。 “我明天还做。”苏愉高兴地说,“你喜欢吃什么?晚点列菜单给我。” 贺玺看她高高兴兴地在说要给他做吃的,有种少有的割裂感,贺玺放下汤勺:“不用了。” 苏愉怔了下,难过地问:“你不喜欢我做的?” 她厨艺确实不好,看起来一副要炸厨房的样子,但给她食谱照着来她还是勉强可以胜任的,毕竟她又不是傻子。 贺玺目光平淡地落下,他说:“我们家一直是我做饭。” 苏愉张了张口,羞愧地红了脸,确实两年来都是贺玺做饭,她光吃,连碗都不洗。 “那不是你受伤了要休息,我答应会照顾好你的……” 苏愉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贺玺黑色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照顾我。” “真的要照顾我?” “当然了。”苏愉笃定地点头。 她眼睛里有琉璃的碎片,折射出不同色彩的光芒,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什么都很真诚,连说要照顾他都圆溜着眼睛煞有其事地答应。 “为什么?”贺玺问她。 “我——”苏愉抬眼,突然觉得此时的贺玺眼神充满压迫力,像要把她的小心思压迫得无所遁形。 “因为我受伤的话你也会照顾我的。”苏愉支吾半天,说出这一句。 幸好贺玺没继续追问,不然苏愉肯定会很没本事的,当场脸颊爆红。 她现在脸皮越来越薄了,贺玺多看她一眼她就有种心脏要爆炸的错觉,多看一眼怎么了,多看一眼又不会怀孕——再说了,会怀孕的事也不是没做过。 之前每次做的时候苏愉纯享受,身体的快乐还是很让她迷恋,就算她没体验过其它的,也知道贺玺在这方面“天赋异禀”,毕竟东西都要用最大号的才行。 再想又要完蛋了。 苏愉赶紧敲了敲自己脑袋。 怎么什么黑的白的都往黄的想,这脑子也是坏掉不能要了。 吃过饭后,贺玺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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