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H忍耐地听着,不时露出一丝尬笑,表情是敷衍的。 厉董忽然用命令的口吻说:“阿欢,把墨镜摘了!” “啊?” “我看不见你的眼珠子。” JH啼笑皆非,“您要看见我眼珠子干什么?” “我得看着你的眼睛说话,我要知道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JH无奈,不情不愿把眼镜摘了。 厉董神色缓和下来,又语重心长叮嘱了一番才挥别下线。 厉董刚从JH的视野里消失,他立刻把墨镜戴上,歪头问一旁的张世:“人上了年纪是不是都会变得很啰嗦,还爱管闲事?” 张世说:“厉董是真的关心你。” “你也认为我该有个孩子?” “为公司的未来考虑,的确如此。” “为公司考虑的话,我找个合适的接班人就可以了,不需要自己生。” “人都是自私的,真的等到那一天,你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吧!”JH击掌,“走!陪我去练练手!猜我今天想玩什么?” 张世展颜,“射击?” “哈哈!还是你最懂我!” 十岁那年,父亲找到生活在保育院的 JH,想把他带走,JH提了个要求,除非张世和自己一块儿走,否则他宁愿留在保育院。父亲答应了。 二十多年来,张世始终陪在JH身边,帮助他从一个充满敌意的世界披荆斩棘而出,最终成为东华商业帝国的最高掌控者。 在射击场,JH连续打出二十发子弹,有两发落在了靶心区域,其它大部分都不知所踪。 张世在一旁笑道:“今天运气不错,好赖还打中了两发。” JH也不尴尬,吹了下枪口说:“我只是喜欢子弹出膛时的那种感觉,砰砰砰!特别解压。至于它们飞去了哪里,不重要。就是对不起你这个老师了。” “这没什么,术业有专攻。” 张世十二岁起就接受特工训练,枪法超准,百发百中。JH经常夸他,“如果你去参加 OB 射击赛早就出大名了,你绝对能把上届那个爱吹牛皮的冠军干翻。” 当然是不可能的。作为JH的助理兼第一保镖,张世必须保持低调,不引人瞩目。 JH换了一把柯尔特 M1917 左轮,一边填子弹,一边和张世开玩笑,“我是器材党,扣扳机前的事归我负责,扣下扳机之后的事就交给运气了。” 张世拿起JH刚用过的那把盒子炮,绝对是手枪界的老古董,大部分人购买这种手枪主要就是收藏,不会拿来用。而JH认为这样一代名枪,不能束之高阁,让其有廉颇之憾,所以他为这把二十发的盒子炮定制了几个易损部件,比如枪机榫,每次使用前换上,打完再换回旧部件,乐此不疲。 这样悠闲的日子对JH来说还是近两年才有的享受。 曾经,他每天工作至少十六个小时以上,忙于处理集团上下砸过来的各种事务,经常连睡眠都得不到保证。 董事会很喜欢他这种疯狂工作的状态,不过JH自己不喜欢,等屁股底下的位子坐稳当后,他发动了一场改革,不再像父辈那样事事亲力亲为,除了研发、财务等核心部门仍牢牢抓在掌心外,其它业务统统放手给各部门负责。 他也不是完全不闻不问,每天的早会被保留下来,但他只给各部门负责人极短的汇报时间,以免被拖入无休止的琐事。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JH把自己从繁忙中解救了出来,终于有时间享受生活了。 这栋私人别墅经过四次扩建后,几乎可以和一个大型的度假俱乐部媲美。这里有各种JH喜欢的各种传统项目:马术,高尔夫,射击,武术…… 如今玩这种真刀真枪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多数人都习惯在虚拟世界里过瘾,既刺激又能保证安全。 JH自我定位是个玩票的器材党,但毕竟经常锻炼,体魄比爱玩虚拟游戏的同业们要强得多,董事会虽然对他沉迷享乐颇有微词,不过一个具备强健体魄,能更好适应环境变化的董事长对集团来说也很重要。 JH又打完六发子弹,张世才向他宣布,“阿曼达小姐来了,在休息间等你一起骑马。” JH一个孔接一个孔地擦拭着弹巢,漫不经心说:“今天没兴趣,让她走吧。” 张世努了下嘴,走回去打电话。 JH又换了一把勃朗宁,打完一轮后,正细细把玩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张世,“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为什么你对女人的兴趣还不如对枪啊、马啊之类的浓厚。” “还在想阿曼达的事?”JH把手枪放回柜子里,“因为,她不仅想骑我的马,还想骑我这个人。” 张世咧嘴,“你这么形容她,我以后见到她会觉得尴尬。” “那就别见了。”JH很随意地说, “那姑娘心机太重,跟她在一起我很难放松——去看看波尼亚吧!” 波尼亚是JH最钟爱的一匹马,神俊飞扬,性格刚烈,JH右腿曾经受过一马蹄子,拄了半个月拐棍,但对波尼亚依然挚爱不渝。 张世轻叹一声,默默陪JH向马场走去。 JH能感觉出来张世心情不佳,想了想说:“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董事会那些老家伙这么操心我的子嗣问题?我不结婚没孩子对大家来说难道不是好事一桩?他们将来还可以再搞个产品竞赛去挑选他们喜欢的人继任。” “问题是,没人相信你会这么想。” JH仰头大笑,笑完了才问: “知道我为什么排斥子嗣吗?” 张世默然,和JH相伴这么多年,他心里当然全懂。 果然,JH语气森然说:“我不希望和父亲那样生一堆孩子出来,再被对手一个个干掉!” 父亲王导和公司董事会的几名大股东曾经因为董事长继承问题展开过激烈的权力争夺。可以合理推测,他的几名正室子女相继身亡都和这个问题脱不了关系,王导虽然明知这一点,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对手做事娴熟,没有留下充分有力的证据。 作为私生子,JH一直处于被秘密保护的状态,远离父亲的社交圈,没人知道他的存在。正当父亲的对手弹冠相庆时,他被父亲从暗中拽出,以王导唯一继承人的身份登上东华的舞台,那年他刚满二十岁。
第8章 败而不馁,就是胜利 朵妈在料理间做晚饭,云朵在房间中央锻炼,先来了几招体操基本式把筋骨拉开,然后开始朵妈强烈推荐给她的保健操。 保健操还有伴奏音乐,一听就是东拼西凑的玩意儿,带有浓郁的民族风和喜庆气氛。 云朵边跟着视频里的领操人跳边和母亲聊天。 “妈,你这到底从哪儿弄来的,感觉这些动作都土兮兮的,一点儿都不漂亮!” 朵妈训斥,“你好好跳!要漂亮干什么?有用就成!这是我那个老姐妹阿邱给我介绍的,说经常做腰不疼腿不酸,对肩周和腰椎盘什么的都有好处!你一搞那个创作就几小时几小时不动唤,再不运动运动,老了怎么办?” “阿邱?”云朵不跳了,“是去年逼你买保险,结果一分钱没理赔到的那个骗子?” “她不是骗子,保险公司才是!阿邱也是受害人。” “得了吧!骗子都这么说……” “哪来那么多骗子啊——哎你怎么不跳了?” “我不跳骗子推荐的操!” “嘿,你这丫头又想气我是不是?” 云朵的信息终端发出来电提示音,她扭头一扫,是江喵打来的,立刻放弃和母亲打嘴仗,一个鱼跃将终端捞起,然后跳上功能椅,开始和江喵聊天。 江喵打的是视频电话,一接通,云朵就看见她扫眉耷眼的脸,心里略略一沉。 “坏消息?” 江喵点点头,但神色立刻振作起来,“但不是你的问题。” 云朵虽然难受,但听江喵这么说,又有点想笑,“那是谁的问题?” “CC 告诉我,她真的很希望你来,也很有把握JH会欣赏你的作品,但不知道为什么,JH最后拍板了另一个候选人” “这么说,是墨镜王的问题?” “唉,大老板的心思好难猜。” “至少比以前进步了,我的作品居然能被墨镜王看到,虽然没能入他的眼。” “云朵你别灰心,你的才华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你看 CC 和夏总都很赏识你呢!只是这次运气不太好。云朵,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败而不馁,就是胜利——我一直记着呢!”云朵说,“放心吧,喵,我没灰心。” 江喵露出释然的笑容,“爱你,宝贝!” 云朵和江喵的对话都被朵妈听见了,朵妈给女儿端来一杯果汁,不露声色说:“不是你的作品不好,是那些人眼瞎!你跟眼瞎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云朵手上把玩着一把水果刀,笑说:“妈,你对我的滤镜有点重哦!” 朵妈盯着被她抛来抛去的那把刀问:“这刀哪来的?” 云朵一指家门口,“那儿捡的。” 朵妈一把夺过刀,放回门框边,嘴上骂道:“死丫头,叫你别乱动我东西,你什么时候能听进去?” 云朵咋舌,“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呀!” 朵妈警告她,“不许再碰啊!再碰就不灵了!” “干吗用的?” “辟邪!” 云朵笑,“您又搞迷信活动!” “放屁!你懂什么!我奶奶就是这么干的,灵验得很。” 云朵一个劈叉坐在地上,“妈,你又哪里不舒服啦?” 朵妈神色闪烁,“没不舒服。” “那你弄这个干吗?” 朵妈振振有词,“防煞气!保平安!” ** JH独自坐在三楼房间的落地窗前,手持一杯红酒,望着窗外延绵的景致沉思。 夕阳光洒满远处的山坡,给草坪染上了一层金色。几匹棕色的马悠闲地在草地间踱步,偶尔甩一甩马尾,停下来吃几口草。 他目不转睛望着这幕美丽而熟悉的画面,良久,才拾起桌上的信息终端,点开其中一个珍藏的文件。 两秒后,与窗外相似的三维画面等比例出现在JH眼前:广袤的草坪,奔跑的马匹,一个卷发女子骑在马上,怀里还抱着个两岁的婴儿,她蓦然回眸,对着摄影机绽放出灿烂的笑颜。 她离JH如此之近,仿佛触手可得,恍惚之际,JH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三维投射出的虚幻影像中穿过,却什么都抓不住。 这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纪念,算起来,他失去母亲已有整整三十二年。 敲门声起,是张世的节奏,JH点遥控,门开了,张世走进来。 “Joe 刚找我聊了会儿。” Joe 是JH的私人医生。 JH仰头,“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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