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昭确实不喜欢被医生叫名字,像下病危通知书。 他说:“我可以暂时收回,但有一个条件。” 任月一脸不满,明明该开条件的是她。 她还是开口:“说说看。” 方牧昭:“下一次你当我女朋友,必须收下它。” 任月刚想说“下一次再说”,怕方牧昭变本加厉,改口说:“行。” 她如释重负,心口巨石消失,肩上少了一种必须马上回应方牧昭的压力。 方牧昭等了约莫十五分钟,没见任月下来。 他尾随外卖进了楼宇门,来到电梯间。两部电梯一部经过任月楼层上行,一部下行中,如果一会轿厢里没有任月,方牧昭直接上去。 叮。 电梯门打开,任月黑着一张脸走出来,没等方牧昭开口,先把首饰盒塞给他。 方牧昭没验货,随意塞口袋,跟着她往外走,“出什么事了?” 任月:“家里的事,我弟跟我妈吵架,离家出走,一个人快到Y市了,我要去找到这契弟。” 方牧昭:“我开车陪你去。” 第66章 任月:“你怎么行,你刚出院,好好待着不要到处乱跑,而且你还要回单位。” 男人最听不得女人说他不行,尤其还是心水的女人。 方牧昭也不能免俗,“你弟未成年,去到Y市要联系当地派出所,跟同行打交道我比你熟。” 任月:“我好像,没说跟你过我弟未成年?” 她同母异父的弟弟的确只有14岁,她鲜少跟人谈及家庭,更不会跟这个之前不太相信的前男友提及。 方牧昭脱离卧底环境,松弛了近两个月,对任月没有防备心,不小心说漏嘴。 好在还能圆回来,“成年你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任月没细究,还是摇头,“不行……” 她的阻止适得其反,激将了方牧昭,越是被说不行,越要表现自己行,男人都有这个臭毛病。 方牧昭:“别啰嗦,走吧。” 任月无计可施,“我要先回医院,把我同事的头盔还回去,他明天要用。” 方牧昭:“正好顺路取车。” 任月没问什么车,就像当初送济公叶落归根,坐货拉拉也没问题。 她在医院北门等了一会,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除了没有货拉拉字样,几乎和之前泥猛开的一模一样。 任月恍惚一瞬。 窗户降下,方牧昭隔着副驾看向她,“上来。” 任月拉门坐上去,瞬间反应过来并不相同。 驾驶室和货厢没有隔板,多了一排座位,放着一只熟悉的防水包,货箱做了不锈钢防腐内衬。 车厢有淡淡的鱼腥味,开着窗,不至于呛鼻。 方牧昭:“这车我妈平时拉海鲜,还有一点味。” 方牧昭出事之后,方静春像许多慢性病的家属,在医院附近租房照顾病人,开上来的车也停附近。 任月:“没有啊,不像普通客运面包车有股臭味。你刚出院就乱跑,你妈知道会不会骂你?” 方牧昭:“不让她知道。” 任月像被拉着干坏事,瞪圆眼:“你没告诉你妈?” 方牧昭:“你多少岁了,哪能什么事都告诉家里?你谈恋爱说了?” 任月迟疑两秒,暴露真实答案,“哪可能。” 一车两人,慢悠悠汇入晚高峰车流。 任月旋即反应过来,更正:“都没谈恋爱,说什么说。” 方牧昭:“我是干什么的,必要时说点小谎糊弄过去。” 任月一顿,“听起来好可怕,随时可以撒谎。” 方牧昭抽空看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跟你撒过谎?” 任月:“撒了也看不出来。” 方牧昭:“这是表扬还是讽刺?” 任月:“你那么犀利,能听不出来?” 方牧昭无奈一笑,“我当你夸我。” 任月哼唧几声,叮嘱:“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妈也在赶来的路上,可能晚一点到而已。” 方牧昭:“我不舒服。” 任月直起身,紧张观察他的面色,暂无异常,“你哪里不舒服?” 车流龟速挪动,方牧昭右手扣着方向盘,左手摸了下胸口,“这里。” 任月:“心绞痛?” 方牧昭:“你摸一下。” 任月手掌做听筒,贴了一下,心跳正常。 旋即,手背给方牧昭盖住,在他胸口搓了搓,胸肌没以前明显,也不至于摸到骨头。 任月反应过来,抽回手,想打他肩膀又不能影响驾驶,“专心开车!” 开了近两个小时,面包车抵达Y市。 任月问:“你以前是在省警院上学吗?” 省警院就在Y市。 方牧昭应了一声,“下次过来想不想进里面转一转?” 任月:“好啊,看看你上学的地方。” 她轻易答应方牧昭的邀约,司机长途劳累,需要哄一哄。 侯乐像当初孔珍一样,坐长途客卧直达Y市,老家乌山市的派出所民警早已联系Y市汽车站派出所,重点关注侯乐乘坐的卧铺车车牌。 任月和方牧昭赶到汽车站,侯乐早已被请到派出所喝茶。 接应的民警说:“好采他不识路,坐到大站才敢下车,要是半路下车,就难找了。” 半路老家民警联系上卧铺车跟车司机,叮嘱务必盯住侯乐,在汽车站再放人下来,但如果侯乐随其他乘客沿路下车,他们也拉不住。 任月率先走进纠纷调解室,饭香扑鼻,侯乐面前桌摆着吃完的盒饭。她拧着侯乐耳朵,把他从座椅提起。 侯乐歪嘴呻吟:“阿姐阿姐阿姐!我知错了!” 任月松手,“激死人了你!” 侯乐揉着泛红的耳朵,龇牙咧嘴:“好凶啊你!小心找不到男朋友!” 话毕,方牧昭跟着民警走进来,一看这个一米七出头的少年,若只看背影,还以为是万修。 任月掏出手机,拨出视频电话,“你一声不吭跑这么远,害家里担心死了知不知道?我先给妈妈打电话。” 孔珍面孔出现在屏幕的那一瞬,任月红了眼眶,“看,你儿子在这里。” 任月将手机屏幕转向侯乐,让他出镜。 侯乐死活不从,噘嘴扭开头。 孔珍也哭:“你跑那么远不累吗?” 画面昏暗、卡顿又摇晃,孔珍也在来Y市的卧铺车上,不出意外明早就能赶到。 任月没那么长的胳膊按住他,调成后置摄像头,让孔珍看一眼,“妈妈,我先跟他聊聊,晚点再跟你说。” 她挂断电话,跟侯乐促膝长聊。 姐弟年龄差了11岁,偶尔小打小闹,没大矛盾。任月上大学多一点零花钱后,寒暑假经常差侯乐买零食,变相收买他,彼此关系不错,有时不能跟孔珍说的话,侯乐会偷偷告诉她。 这一次,侯乐却像一只撬不开的蚌壳,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来时路上,任月跟孔珍打听过,大致还是学习问题。 侯乐准备升初二,学习一般,不是读书的料。家里人认清现实,对他没有过多指望。大不了初中毕业读职校,学一门技术,像他大哥一样出来进厂找一份工。 开学前夕,侯乐却突然提出要参加课辅班,让孔珍报名。 孔珍觉得浪费钱,不同意, 母子俩吵得不可开交。 任月:“你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想报班?” 侯乐:“学习呗,学习不是好事么?” 任月:“你先完整听完一节课,不发呆不走神再说啊。” 侯乐:“就是听不懂才会发呆啊。” 任月:“听不了一节听半节啊。” 侯乐:“哪有那么容易。” 方牧昭冷不丁说:“课外班有你喜欢的女生?” 侯乐霎时脸红,再一次注意到这个一针见血的帅警察。 任月唇角抽了抽,僵硬一笑,手肘轻撞侯乐的,像上课时唤起同桌注意力。 她问:“真的假的?” 侯乐:“哪有。” 脸却止不住红到耳根,侯乐低头轻抠手里的茧。 任月把饭钱还给民警,谢过对方,签了相关文件,领走侯乐。 侯乐疑惑地打量跟他们一起走的方牧昭,一直出了派出所门口,方牧昭都走在他的另一侧。 侯乐也轻轻肘击任月胳膊,偏头悄声问:“阿姐,他为什么跟我们走?” 任月:“你叫他、方大哥。” 侯乐挠挠头,“我刚刚还以为他是便衣。” 任月:“他也是警察,你叫人啊。” 侯乐情窦初开,能从俊男美女身上嗅出一点异常。 侯乐:“姐夫吗?” 任月:“你正常讲话行吗?” 侯乐一直低声叽叽咕咕,跟做贼似的。 “警察叔叔好!”侯乐一本正经跟方牧昭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警礼。 方牧昭:“你这身板,经常打篮球?” 侯乐劲瘦黝黑,肌肉隐然,一看就知道最爱的是体育课。 侯乐:“牛逼了姐夫,不是,警察叔叔。你怎么看出来的” 任月也投来一个好奇的眼神。 方牧昭:“你手上的茧。” 侯乐翻起手掌,经常拍球,手指根与手掌连接处长满茧子,上课无聊和装忙时会下意识抠抠。 侯乐:“牛逼,果然是警察叔叔。” 方牧昭轻而易举博得这个青春期叛逆少年的好感。 三人上了方牧昭的面包车,任月在附近订了两间房,等明天把侯乐交接给孔珍,她就回海城。 抵达酒店,任月和方牧昭两个成年人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侯乐坐大厅沙发上玩手机。 任月:“我订了两个双人标间,今晚能麻烦你跟我阿弟一间吗,他、毕竟未成年……” 方牧昭点头,“我半夜能去找你么?” 任月瞪了他一眼,交身份证给前台登记。 方牧昭也登记完毕,收回证件,留意到任月好奇的目光,递过去:“那么想看,给你看。” 任月:“你给的,可不是我求你的。” 她若无其事接过,方牧昭的身份证是快满18岁办的,即将过期。 照片比泥猛的青涩,轮廓少了几分生猛,回到那个年纪,的确是个容易让女生心动的男生。 任月还给他,“你长这样,上学时谈过几个?” “谈过十个任月。” 方牧昭自然扶了一下任月的腰,将她往沙发方向轻搡。 侯乐低头捧着手机,抬头瞟了眼,挠挠小腿,又继续盯手机。 任月反手拉开方牧昭的手,招呼:“乐乐走了,今晚你们两个住一间。” 侯乐捧着手机,屁颠颠跟在任月和方牧昭后头。 两个男人的房间先到,任月的在隔壁,隔着弱电井,有几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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