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眼儿很是感慨,说徐百万跟他差不多是同龄人,小时候见过面,徐百万一脸大鼻涕,谁也想不到日后能成为这么一个人物。 如此算来,邸勇前带着邸云峰见徐百万时正是徐百万洗白转型的阶段。 如此想来,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如果想要对付一个穷人家的小孩,简直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无独有偶,李荣富和攀天星那边虽然没有探听出1998年高晓晴回来之后的消息,但有曾经的邻居反应,在1997年暑假期间,看见过一辆桑塔纳轿车把高晓晴接走过几次,感觉是化工厂的车。 不过这样一个知名企业家,没有实锤证据的情况下,李荣富也做不了主,给文局长打电话请示。 文局长态度明确,“查!手再大他也没法大,你们就放开了手脚干,查到证据直接抓,有事我顶着!” 邸云峰又是热血激荡,转头便要扑向徐百万的化工厂,然而就在他们出发后,李大眼儿的媳妇给佟小雨打电话,说她刚回麻将馆发现地上都是血,李大眼儿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 第26章 新目标 邸云峰随队赶到麻将馆,李伶俐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左邻右舍都被他惊动了,围在门外窃窃私语。 现场如李伶俐形容的那样,有很多血迹,躺椅位置最多,椅子右边扶手和椅腿上一条,地面上一滩,屋地其他位置还有血滴,仔细辨别可以发现其是一条行动轨迹,如果说李大眼儿遭遇了袭击,袭击位置一定是躺椅。 看见警察,李伶俐疯了一样跑过来,抓住他的衣服问怎么回事,好像是李荣富把李大眼儿弄丢的。 四位警察却都比较轻松,因为这点血不至于致命,滴落状的血迹也说明李大眼儿行动自如,没有激烈打斗。 他们更关心的是,邸云峰和佟小雨刚刚离开这里也就二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是谁进来袭击了李大眼儿? 李荣富去门口询问邻居,攀天星给现场拍照,仔细研究血迹,佟小雨用她的套路向李伶俐提问,尝试排除这两口演戏的可能,邸云峰则顺着地面上的血滴从摇椅位置出发走过李大眼儿走过的路线。 这路线先是去了柜台,柜台有三个抽屉,左右两边的拉手上都留着涂抹状的血污,抽屉没关严,里面的东西上也有血;离开柜台之后,路线去了屋子最里面的脸盆旁边,脸盆是用来给打麻将的人洗手用的,这会儿盆里水是红的,盆边有血,脸盘架后面的毛巾不见了;最后路线终结在脸盆旁边。 血滴与血滴之间的间隔很大,证明李大眼儿当时步伐大而快,可以想象他应该是右手手臂部位受伤,用另一只手捂着伤口去抽屉里翻了东西,然后去脸盆里洗了手,离开麻将馆。 邸云峰把李伶俐叫过来,问她抽屉里什么东西不见了,李伶俐仔细检查一下发现是家里的存折和李大眼儿的一大串钥匙。 攀天星觉得李大眼儿很可能是遭遇了抢劫,凶手弄伤他,然后又威胁他带上存折去取钱,为了避免怀疑,所以让他把伤口洗干净,又用毛巾捂住。 但这解释不了李大眼儿拿走钥匙的举动,同时有后赶过来的邻居看见李大眼儿是自己骑摩托车走的。 邸云峰想了想,急匆匆向外跑,“我知道他去哪了?咱们快一点能堵住他!” 菜市场,齐盼盼的二层小楼,邸云峰他们闯进去,刚好看见李大眼儿在拉好旅行箱的拉锁,脚边放着三万块现金。 李大眼儿想掩饰,可惜欲盖弥彰,尤其是看见李伶俐用疑愤的目光打量这陌生房子时,他立刻朝李荣富伸出手腕,“警察,我是来偷钱的,赃款就在这,赶紧把我抓进去吧!” 眼下没时间处理这件事,邸云峰把他薅起来,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时,大家发现李大眼儿神色慌张,呼吸急促,明显还是处于惊吓之中。 他道:“我刚才看见你们抓的那个杀人犯了。你们俩前脚刚走他就进屋了,不是从门,是从里屋,里屋,明白吗?你们进屋之前他应该就是溜进去了,我睡觉没发现,咱们唠嗑时他就在里屋躲着,你们出屋,他从里屋出来,像鬼一样站在我旁边,用一把三棱刺顶住我的眼睛,问我高晓晴的事儿。我一开始跟他拉硬来着,问他不是应该听见了吗?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在我胳膊上扎了一刀。他不是人,我跟你们说,他绝对不是人,我混了这么多年都没看见过那种眼神。这种人根本不在乎人命,随随便便就敢把我弄死,我就把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些事又说了一遍,期间他要求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话,眼神偏一点都不行,我说完,他问我徐百万在哪,我说应该在化工厂,然后他就走了。我稍微想了一下,怕他再来找我,就寻思赶紧带上些钱跑路,你们知道,齐盼盼这些钱也是我的……” 是高凡!高凡果真也在调查高晓晴失踪的事件,而且他已经从县城的围捕中逃脱出来,锁定了徐百万这个目标!这种神出鬼没再次让邸云峰他们大吃一惊。 现在距离高凡离开李大眼儿处有大概半小时之久了,说不定高凡已经得手,可关键时刻,大家发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他们没有办法第一时间与徐百万取得联系。 一片焦急之中,李伶俐开始逼问李大眼儿齐盼盼是谁,李大眼儿支支吾吾往李荣富身后躲,要求立即把他拘留。 李荣富派攀天星把李大眼儿送回派出所,其余三人火速赶往化工厂确认徐百万的状况。 途中,李荣富向文局长汇报了眼下的状况,佟小雨让刑侦大队信息科的人调取徐百万的联系方式。 找到后,邸云峰给徐百万打电话,紧张地听了几分钟彩铃,电话接通,徐百万的声音传过来。 邸云峰表明身份,确认他的确是在化工厂并且暂时安全之后,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告诉他很可能有危险,要求他待在办公室别动,警方现在赶过去。 徐百万听后“哈哈”大笑,“谢谢警察同志关心,大可不必为我的个人安危兴师动众,不过你们要是想过来坐坐,化工厂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听起来,他根本没当回事。这也不难理解,作为一个从混乱年代打打杀杀出来的黑老大,见过的大风大浪肯定很多,作为一个身价上亿的大老板,身边也肯定有专人负责他的安全。可换个角度想,这次高凡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庞大目标呢? 另一边,李荣富也得到了文局长的指示:抓住这次机会,李荣富三人一边保护徐百万一边尝试查清他跟高晓晴失踪的关系,县局相关人马立即到化工厂周围埋伏,高凡一旦出现,立刻拿下! 大河化工厂在清河镇西南方向,距离五公里左右。1996年邸云峰曾接受徐百万的邀请跟邸勇前一起参观过厂区和车间,记忆中它坐落在一大片玉米地里,玉米地是厂子的附属土地,留作扩建用,平时租给镇里农民种植,厂区四面高墙,墙外有一圈小白杨,柳树外环厂有一圈甬路,厂内的建筑和设施比较老旧,跟南方的现代化大工厂没法相提并论。 今日,或者说邸云峰再次回到清河镇时,发现它的规模扩大了将近一倍,远远就能看见各种高大的管道、罐子组合成一个奇形怪状的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烟囱里没日没夜地冒着烟,院墙除东面的保留原样外,其余三面都拆除了,增设了厂房、仓库、停车场等区域,区域外重新建起高墙。 实事求是地讲,厂子的存在的确给清河镇居民创造了不少就业机会,也给镇财政创造了很多税收,有老警察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所有人的工资都是化工厂出的,不过近些年来,镇子里的天空越发浑浊,天气不好时异味弥漫,还有村民上访告状说自家的井水里有一股化学用品的味道,喝久了会得病。 为了掩人耳目,邸云峰他们留下警车,打了一辆出租车秘密进入到化工厂。 徐百万带着两个人在大门口迎接,见车停下,便迎上来跟李荣富握手,乐呵呵地说:“辛苦了辛苦了,我何德何能敢让县局领导亲自过来呀!走,上楼说。” 还是老样子,五大三粗的体格,宽脸阔腮,不仅没显老,反而越发红光满面,为人处世也依旧随和客气,甚至他跟李荣富握手时的姿态跟几年前与邸勇前握手时都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是李大眼儿讲述的那种风云人物,不过有了李大眼儿讲的故事,现在邸云峰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虚伪做作。 大家在位于三楼的会客室里落座,会客室装修豪华,极尽奢侈之能事,美女秘书进来倒茶,退出去时把门关严。 李荣富这边三个人,并排坐在一张三人位沙发上,徐百万那边也是三个人,徐百万坐在茶几对面的双人位上,正对着李荣富,另外一个社会气息很重的中年人坐在另一端的单人位,客客气气地给大家递烟,还有一个黑脸年轻人站在徐百万身后。 徐百万首先进行了介绍,说旁边那个中年人是厂子的副厂长,叫陈长斌,厂子里里外外都靠他,身后那个黑脸年轻人叫方林,是他的司机,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可以。 介绍时邸云峰一直在观察,发现徐百万虽然处处都显得谦逊客气,但不可否认地存在着一种气场,坐在那里自然而然成为整个屋子的核心,这不是某种能力,而是社会地位赋予一个人的能量,不是靠调整心态就能盖过去的。 另外,那个陈长斌跟徐百万年纪差不多,动作上很热心,但表情并不友好,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耳朵上,似乎随时做好准备把自己的见解直言不讳地讲出来。邸云峰觉得他应该是徐百万的江湖兄弟,这次出现在这是负责必要时唱黑脸的。 方林是个小年轻,棱角分明,四肢精壮,形体上一眼就能看出是当过兵的,或者还是个练家子。他的注意力不在人这边,也看不出是在哪边。邸云峰觉得他应该是负责给徐百万开车并保障安全。 总的来说,这三个人场面不大,但把黑社会那一套演绎得淋漓尽致,似在警告被接待的人千万不要为所欲为。 李荣富也介绍了他这边的人,徐百万笑呵呵地一一点头致意,最后听到邸云峰的名字,他的眼神忽然顿了一下,下意识站起来,眼中渐渐弥散开惊喜。“是勇前大哥家的大侄子吗?” 被调查对象认出来,邸云峰很羞臊,但又不能不承认,只好微笑着点点头。 徐百万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像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拍打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他,“哎我的妈呀!长这么出息了!那是哪年来着?97?98?那会儿你还是个孩子呢!现在真是了不得,啥时候来咱们县当警察来了,咋没跟叔打个招呼!” 他又看向旁边的陈长斌,“斌子你还有印象没?邸勇前,一个人把咱们仨都喝倒了那个,这是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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