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来越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了,邸云峰问妇女知不知道李山林两口子近来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妇女说:“不知道,他家那种人我们也不敢了解,你们要是在查他们什么事儿,千万别说问我了,要不然孔玉玲就得找我算账。” 佟小雨道:“您放心,要是不能保护证人我们警察不要干了,最后问您一个问题,既然您能听见大门声,应该知道他们一家人的作息规律吧?能跟我们说说吗?” 妇女道:“基本上都是早晨七点半左右出门,两口子和孩子一起走,老太太到挺晚才出去,有时候不出去。晚上五点到五点半之间两口子相继回来,有时候是男的领孩子,有时候是女的领孩子,谁下班早谁接。老太太没啥规律,如果出去的话,中午、下午、晚上都有可能回来,有时候回来了还走,但一般过六点半要是没回来,李山林吃完饭就去找,十分二十分钟就能找回来。” 从这家房子里出来,邸云峰心情沉重,佟小雨也没了精神,因为从经验上来讲,任何案件都不可能天衣无缝,聪明绝顶的人都做不到不留痕迹,何况是李山林和孔玉玲这普通的小镇夫妇? 走出大门,又一个噩耗传来,是董力的电话,“结果出来了,死者胃容物、血液、脏器内都不存在安眠类药物,身上也没有任何注射产生的针孔或者强行控制形成的淤伤,不可见击打致昏迷的创伤,可以确定,她就是在正常睡觉时被重物砸死的。” 夏日晌午,骄阳艳艳。佟小雨提议先去吃点东西,于是邸云峰把她带到镇子里的狗肉馆。这家狗肉馆罗所长常来,所以派出所的警员们也习惯来这吃饭。 等待上菜时,佟小雨说:“我觉得也有可能是这样,李山林夫妇的确有盼着老太太死的心,但没有下药也没强制老太太睡在那,只是尝试夜不归宿,放任老太太自己活动,如果恰巧睡在那恰巧出事他们就得偿所愿,如果不出意外也无所谓。结果没想到事情真成了,他们做贼心虚,所以强调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邸云峰盯着桌面,不甘心地说道:“是有这种可能,可我一想到他们两口子的眼神儿就还是觉得有问题,他们也许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诡计。” 佟小雨说:“那就再想想,还来得及,天黑之前想到就可以,到时候如果真没有,我去跟他们两口子解释。” 狗肉馆里人满为患,邸云峰和佟小雨坐在角落狭小的双人座。老板黄浦江亲自给他们送来两份肉汤份饭。 黄浦江是个外号,至于为啥有这个外号邸云峰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小子以前是个扒手,技术还不怎么高,被罗所长抓住很多回,后来改邪归正开了这么一家狗肉馆。他很感激老罗,也认识派出所的每一名干警,认识邸云峰。 他特别给邸云峰和佟小雨的汤里加了狗肉,献殷勤地说:“不好意思二位警官,人多,怠慢了。” 邸云峰点点头。佟小雨说谢谢。黄浦江却没走,问:“你们俩这是从县局下来查案的吗?” 佟小雨随口说“是”,黄浦江一惊,“哎呀,惊动刑警队可得是大案子了,可我没听说咱镇子里有啥事啊?” 不对劲。邸云峰抬起脸,仔仔细细地瞅黄浦江。黄浦江这个人做贼做惯了,怕警察,以前老罗他们一起来虽说也都给加肉加菜,但都不说话,就是笑,今天啰里啰嗦的好像心虚要套什么话。 邸云峰想了想,道:“你没听说?咱镇里就你这消息最灵通,刚才那桌吃饭的还唠了呢!” 黄浦江反应一下,脸上出了一层汗,压低声音问:“你该不是说老郝太太的事儿吧?那不是意外吗,还查啥呢?” 邸云峰道:“那是一条人命,意外我们也得过来排查一下。我看你好像知道什么消息呢?” 黄浦江连连摆手,“不知道,我小老百姓能知道啥,不说了,我那边还照顾客人呢。你们慢慢吃,要啥随便点,这顿我请。” 说着,他逃也似地跑进后厨。佟小雨看着他的背影,说:“这个人怎么慌慌张张的,他跟李山林一家有瓜葛吗?” 邸云峰起身,也钻进后厨。后厨都是黄浦江的家人,也都认识邸云峰,未加阻拦,还跟他打招呼。他看见黄浦江直接从后门出去,走进后院的厕所。 这家狗肉馆的格局比较独特,前后两趟房屋,前面作为门面开成饭馆,中间隔着一个院子,后面的房屋是居家过日子的。 邸云峰在门前看了一会儿,看到黄浦江又匆匆从厕所出来,奔着这边回来了。邸云峰走出去,把他拦在后院。 黄浦江比之前更慌张,机械地咧嘴笑着,“来尿了,上厕所,你也要上厕所啊?” 邸云峰严厉地盯着他,道:“我不愿意废话,就问你一遍,你认识李山林两口子吗?” 黄浦江当即道:“不——”他对上邸云峰的眼神,又改口,“不太熟,李山林那帮工友有时候来我这照顾生意,我认识他,但不熟。” 邸云峰还是盯着他。 他强调道:“真不熟,我瞒着谁也不敢瞒着警察呀!” 邸云峰又问:“昨天晚上你在哪?” 黄浦江说:“我在老白板家打麻将打一宿,今天早晨才回来。正好他现在在那吃饭呢,不信你可以问他。” 邸云峰转回去,找到老白板,向其确认情况。老白板道:“确实干了个通宵,我凑的手,老家伙赢了我小一千,今天这顿饭我是不打算给他钱了。” 他妈的!怎么都有不在场证明呢?邸云峰回到座位上,跟佟小雨说这种情况。 佟小雨道:“这种事李山林两口子不至于让别人参与,赔点钱还不够跟别人分的呢,不过黄老板的反应确实古怪,他跟李山林肯定能通过什么事联系上。” 邸云峰冥思苦想,想不到有啥联系,可为啥黄浦江这么在意老郝太太死这件事呢? 这时,他们身后一桌的人小声嘀咕道:“你们发没发现?咱谁也没看着黄浦江买狗,他家的狗肉倒是一直有。” 狗!邸云峰一下子想到,黄浦江是开狗肉馆的,老郝太太每天领着一只大黄狗,狗是他们之间的联系。 进一步想,邸云峰茅塞顿开,激动地对佟小雨耳语,“你先等在这,我出去一趟就回来,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0章 拆迁谜案05 邸云峰放下饭碗,再次回到李山林家找到隔壁的妇女,问:“你昨天晚上看见郝老太出去时是她自己还是领着她的狗?” 妇女回想一下,说:“她自己,没狗。哎你这么一说挺奇怪,平常老太太跟狗像绑在一起似的,人在狗在,但昨天晚上不知道为啥她自己出去的。” 邸云峰又问:“就你看见的,老太太和狗是不是从来没有分开的时候?” 妇女道:“也不能这么说,那狗挺懂事,比他们家人都懂事,有时候也自己出去溜达,不走远,但是老太太要出去,都领着狗。” 邸云峰最后问:“晚上呢?我看院子里有狗窝,晚上人和狗总要分开吧?” 妇女道:“不是,这我还真琢磨过,感觉挺奇怪,那狗平时在院子狗窝那吃饭,晚上从来不在狗窝睡,不叫唤。” 邸云峰来不及说声谢谢,又跑到李山林家祖宅附近,找到小卖店的老板娘,问:“昨晚五点多你看见郝老太是她自己还是领着狗?” 老板娘猛一惊,“哎呀!就她自己,当时我还琢磨着老太太哪跟平时不一样,现在想来不一样的就是她没领着狗!” 他妈的!畜生啊!邸云峰火速返回事发地点,看见大黄狗的尸体还躺在废墟旁,血已干涸,苍蝇落了一层。 他就近找到一个编织袋,把狗的尸体装进去,放进后备箱,然后开到李山林家的新屋子,在狗窝前找到狗食盆,一并送回县局交给董力,“这两样东西你给我化验一下。” 董力满脸的问号,“你的意思是让我给狗做尸检吗?杀狗不算刑事案件吧?” 邸云峰没理他,只叮嘱“要快”,又火速返回清河镇。一来一回花费不少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儿,狗肉馆里只剩下黄浦江一家人和佟小雨一位顾客了。 邸云峰进屋后,一把薅起黄浦江的脖领子,吼道:“老郝太太的案子不是意外,是凶杀,你是在这说还是跟我回局里说?” 黄浦江抵赖两句。邸云峰拽着他往外走,同时吩咐佟小雨,“先把这店给我封了,啥时候查清楚啥时候开张。” 黄浦江一下子慌了,“别别别,邸警官,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这事儿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就是不想惹麻烦。” 之前那位顾客说得对,黄浦江家的狗肉馆的确很少进货,肉的来源都是黄浦江搞来的流浪狗,偶尔也在十里八村偷。 以前他认识一位偷狗的高人,教给他一个药方,拌在食物里,给狗吃下去,狗一晕就能晕三天,看着像死了其实就是睡着了。他通常都是傍晚忙完出去下药,第二天早晨出去收,百试百灵。偶尔有落下的时候,等药劲儿过了,狗还能自己起来。 他这个秘方谁也不知道,直到今年春天他跟李山林喝酒,喝多了透露给了李山林。 他们俩的确不太熟,但也比一般人要好,因为李山林没事儿也偷狗卖给黄浦江,俩人算是利益链条。 三天前中午,李山林过来吃狗肉,吃到一半去上了一趟厕所,当时黄浦江没察觉什么,直到晚上他要去下药,发现藏在厕所墙上的药被打开过,好像被折走一点儿,他感觉是李山林偷的。 那种药其实不难配,几种常见的兽药,兽医那都有,按比例一和就成,药面子,平时黄浦江配完就用牛皮纸包好放在厕所里。 发现药丢了,黄浦江只以为李山林是想用药药狗,反正药完狗也是卖给他,他就没打算追究。 今天上午,他听说郝老太的事儿,想到李山林平时对他妈的态度就在心里担心可别是李山林用那药把老太太药迷糊了,心神不宁地过了一上午,他本来寻思没事儿了,结果看见邸云峰和佟小雨过来吃狗肉,他心虚,赶紧去厕所把那药扔厕所里了。 黄浦江说:“就是这么个事儿!我不是帮凶,我真不知道,也不确定那药给人吃了有没有效果,只知道药完狗人再吃狗肉没问题,我愿意配合你们作证,你们可千万别想歪了。” 佟小雨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道:“那药将来也是证物,得捞上来,你要是想配合就现在开始配合吧。” 黄浦江去厕所捞药。邸云峰和佟小雨梳理事情经过:李山林和孔玉玲的确是想害郝老太,不过剑走偏锋,没有直接给老太太下药,而是用药把狗迷晕了,早晨上班的时候趁着没人把狗放回老屋,郝老太跟狗形影不离,晚上还搂着睡觉,见狗迟迟没有回家便去找,一直找到老屋附近被老板娘看见,找到后她肯定没办法把狗叫醒,抱肯定也抱不动,索性就在老屋搂着狗睡了,就这么着,两人的目的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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