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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唯一怔：“可是跑保险，我又没有什么人脉。” “那你学什么的？” “金融。” 汤如烟一怔：“学金融的，你不能回原来的公司做吗？” “更新换代这么厉害，领导都换了好几拔了，肯定回不去了。” 看苏小唯这么没有自信，汤如烟把继续劝她的话吞了回去。 她回到家里之后，也打开了招聘网站看了看，搜了搜苏小唯的行业，发现招聘的人挺多的，薪水也不错，苏小唯怎么说不行呢。 苏小唯在家呆了十多年，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之外，就是围着孩子灶台转。早上五点半，不管她多困，多不想睁开眼睛，都要起床做早餐，孩子们正在长身体，肉蛋奶菜要齐全，王泽龙饭量大，还得给他炒个菜。吃完早餐骑着自行车，送完大儿子送小女儿。回来的时候，王泽龙已经上班，自己站在灶台前刷碗扫地拖地洗衣服择菜，等到中午的时候，累的躺在沙发上刷刷抖音，睡了一小会，又到了接孩子放学的时间了。 接了女儿接儿子，然后娘几个在小区里转转晒晒太阳，回来赶紧陪着女儿做作业。儿子不用她辅导，自己关在屋里上网课，女儿学习不用心，注意力不集中，考试总拖全班的后腿，苏小唯每次陪她做完作业就是鸡飞狗跳。之后再准备晚餐，等王泽龙回家，吃完饭刷碗，拖地，哄女儿睡觉。 苏小唯日复一日，都在重复以上的工作。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幸福，只要王泽龙不闹事，儿女们一天天长大。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像牢笼，她想冲出去，不然她觉得自己会疯掉。但每次冲出去的时候，她都想到，冲出去的日子可能更不好过。 她曾经的自信，锐气，全部被时间消磨光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无数次对自己说。 不能再由着王泽龙喝酒发火。不能再过这样没有温暖的生活。 可是每次王泽龙酒醒，像没事人一样，与她讨论孩子们的未来，与她讨论周末去哪儿玩的时候，包括讨论他下个月发了多少钱的时候，苏小唯又觉得，他也许会改好吧。生活就这样将就着吧。 可是将就就有幸福吗？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如果不找工作，就没办法养活儿女，也没办法养活自己。 北京这个城市，机会虽然多，但是都是留给年轻人的。自己已经不在再年轻，还能做些什么呢？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真是让人郁闷的想死。 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就躺在沙发上回忆一下年轻的时候。 此时，汤如烟也坐在乳白色的沙发里，打开了录放机，回想她的辉煌青春。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年轻时的汤如烟。 汤如烟留着短发，青春洋溢，她手持话筒，站在一处破破烂烂的作坊里，身后有很多名酒的箱子。 “这家黑作坊一共有两名工人一名老板，每天生产假酒一千多瓶，设备仅仅是装满水的大缸和两个罐装罐.......” 画面一转，汤如烟一身黑色运动装，她拿着话筒，与抗着摄像机的刘仪东在逃跑，后面一群人手持棍棒，一边追一边喊,别让他们跑了。把他们的摄像机抢过来，把他们拦住！ 汤如烟跑着跑着摔倒了，年轻的刘仪东伸出手，拉住她。 一群人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包围了她。 画面又一转，汤如烟头发略长一些，穿着嫩黄色的小西装站在镜头前：“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这里是新闻直通车栏目，我是今天的记者如烟......”
第13章 来自菜市场大妈的震撼:女人要与时俱进！ 日子就这样缓缓地流淌着。 苏小唯继续奔波在找工作的路上。 汤如烟过着自己离婚后的自由生活，她上午和下午三点之前，盯着电脑看股票，下午三点之后，就走出家门，做做美容，在外面吃点饭，然后和朋友见面聊聊，晚上回家喝点红酒一觉睡到大天亮。 当然，朋友们都在职场拼杀，上有老下有小，见了几次之后，都以各种理由不出来了。毕竟，大家不是手握几千万不为未来所忧的汤如烟。 汤如烟就经常叫着苏小唯，一块去做美容，一块吃饭，反正也不用她花钱，苏小唯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汤如烟。久了，总觉得愧欠她，所以想办法从自己的生活里找补，送饭是一方面，比如把自己从菜市场挑的一些菜呀，土鸡蛋呀，送给汤如烟。 汤如烟觉得苏小唯送的土鸡蛋味正，西红柿也吃出了小时候的味道，于是向她讨教：“你在哪儿买的这么好吃的鸡蛋和西红柿？” 苏小唯得意地一笑：“小时候我在村子里长大，分的清什么是土鸡蛋，什么是好吃的西红柿。你知道吗，我给你送的是普罗斯旺西红柿。就在咱们小区北面的菜市场，虽然地方不大，但都是好东西。” “我能和你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啦。一块去。” 约好了时间，两个人就结伴向菜市场出发。 她们走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两边是还在动土的工地。汤如烟穿了高跟鞋，走起来根本不如苏小唯快。 苏小唯刻意放慢脚步，等着汤如烟。 “还有多远？早知道开车去了。” 苏小唯一脸抱歉：“那地方不好停车，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穿平跟鞋了。” “没事儿。其实我也没有平跟鞋。” “我生了孩子之后，就一直穿平跟鞋了，舒服。”苏小唯看着汤如烟的高跟鞋，磨脚后跟，赶紧提议：“咱们俩换换吧，” “不用不用。” 苏小唯利落地从包里摇出创可贴，贴到了她的鞋里。 “现在好些了吧？” 汤如烟很感动：“好多了。你还随身带着创可贴？” “家庭主妇，难免磕磕碰碰，就备在包里了。” “那个你前夫最近还喝酒吗？” 苏小唯摇头：“不喝了。” “还吵架吗？” “也不了。”苏小唯抬起手，轻轻地挽着汤如烟：“这事儿都亏你，之前他闹，他吵，没有邻居过来劝。所以他就有持无恐。现在你帮我，他自己也会反思。觉得不好意思。再说那天我儿子也说了狠话，要是他再这样，他不要北京户口也要离开这个家。” 汤如烟放了心，点点头：“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互相帮助。” “嗯。我有幸碰到了你。现在的邻居都很冷漠的，别说打架，就是打死人，也没有人出来管的。姐姐，我真幸运认识你。” “我也很幸运。咱们一块努力吧。” 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两边排着新鲜的水果和蔬菜，各类小商小贩站在自己的摊位前吆喝。 “西瓜，不甜不要钱啦。” “油菜便宜卖啦。” “土鸡蛋，老婆婆的土鸡蛋，假一赔十啦。“ “老板，这鸡蛋能便宜点吗？” “再便宜我就赔光了。我们家自己养，自然生长，不贵啦。” 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 一直靠外卖送菜的汤如烟，站在这儿，顿里感觉全身浸染了烟火气，她跟在苏小唯后面，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在菜市场转着。 “土鸡蛋二号摊位的好，别看是一个长相凶悍的大哥，我买了几次了，味道特别正，也不抬价。” “还有，那家的菜特别新鲜，都是自己菜园子里种的，连夜从密云拉过来。” “还有这家，别看是一个女人，可狡猾了，总是短秤。” 汤如烟听着苏小唯滔滔不绝地介绍，在她的指点下，买了一些土鸡蛋和青菜。 “卖黄花鱼，吃了我的黄花鱼，招财进宝跳龙门！” 一个女高音在喇叭中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黄花鱼，黄花鱼，我亲爱的黄花鱼......”女高音开始自编自唱。 苏小唯拉着汤如烟来到这家鱼档前。 汤如烟挑了一条黄花鱼，却抬头找不到老板。 苏小唯高叫一声：“老板娘。” 从鱼档里，钻出一位穿着花裤子，花上衣的五十多岁的女人，她的手里拿着一本高考指南，上面还画了很多圈圈道道，她看着汤如烟：“在呢在呢。哟，欢欢妈，今天带了一位美女？” “是呀，老板娘，这是我的姐姐，你给她便宜点。” “你这姐姐够年轻的啊，做大买卖的吧？” “没有没有，在家闲着呢。” “那肯定是富太太。要几条？开不开膛？” 汤如烟怔了怔：“二条。开开。“ 老板娘为了收拾鱼，把手里的高考指南小心地放在了鱼摊上。 ‘老板娘，你这是干嘛呢？”汤如烟指着高考指南。 “看书呢。” 汤如烟一怔：“孩子要高考吗？” 老板娘一边称鱼一边笑：“儿子已经上大学了，是我要考大学。唉，我年轻时候自己不懂读书的重要，加上家里重男轻女，我高三落榜后就嫁人了。现在我儿子上大学了，老头也不在了，所以我得努力啊。圆圆我没考上大学的遗憾。” 汤如烟赶紧冲老板娘竖大拇指：“大姐你真棒。” “能记住吗？我的英语都忘的差不多了。”苏小唯说。 “记不住，那就多背几次。年轻人一天记十个，咱们记一个。”老板娘笑嘻嘻地：“人就来世上这么一辈子，不能带着遗憾离开啊。你们俩呢，有没有学点什么？我现在就是受生活所迫，要是我不用摆鱼摊了，我还想学画画，写小说。就那种小姑娘喜欢看的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种套路我也会写，我以前可是没少看啊......” “你真棒。” “没办法啊，女人不管多大，都得与时俱进！三十九块六，您给三十九块吧。支付宝还是微信？” “微信。” 汤如烟刷了微信，与苏小唯走出菜市场。 “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学习，与时共进，而我却天天围着孩子锅台转，我得加油了。”苏小唯感叹。 汤如烟鼓励：“慢慢来，你行的。”
第14章 45岁：一个渴望在新媒体行业，重新启程的新人 汤如烟回到家里，站在厨房里看着处理好的黄花鱼发呆。 她本来想煎黄花鱼，后来又想红烧，再后来站在这儿，又不想做了。 今天不是周末，严子诺不回家吃饭。她一个人坐在这儿吃黄花鱼？ 汤如烟离婚后的饭菜，都成为随机品。饿的时候就吃，不饭就挺着，反正时间属于她自己，她不用等谁也不用看谁的脸色。 风平浪静地过了这些天，汤如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了。或者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想想卖鱼的大姐，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拼高考，自己也得动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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