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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从两栋楼之间的走廊走过来，像是跋山涉水一般。 不仅仅是接水，上厕所，买零食，她都会绕着道，带叶宜笑从高二八班门口经过。 “我说，姐妹，上个厕所还绕这么远，你不怕尿出来？” 叶宜笑有一次憋得不行，在前面快步流星，回头就见到文蕊蕊在高二八班门口，含情脉脉窥窗，笑容恬淡。 “来了来了！”一走过八班门口，文蕊蕊立马恢复成原状，像是电脑重启一般灵敏。 这一次，她又带着叶宜笑去接水。 叶宜笑深刻认识到此行艰难险阻，必先解决个人问题，于是识趣地先去上了个洗手间，再好整以暇地陪文蕊蕊去“接水”。 果然，到了八班那一层楼，文蕊蕊突然一把拉住叶宜笑。 “笑笑啊，拜托你个事呗。”她笑容娇羞，脸红彤彤的，很是可爱。 “怎么了？”叶宜笑顺着她的话题回应。 文蕊蕊从校服兜兜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纸袋子，塞到叶宜笑手里。 “我靠，不是吧，你让我去帮你告白？”叶宜笑突然感觉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想把袋子还回去，碰也不敢碰。 文蕊蕊闻言，立刻摇头：“不不不，没有，这是我给学长做的牛轧糖，我微信上给他说了，要今天送给他的。” “你们在微信聊上啦？”叶宜笑揶揄促狭地挑挑眉，笑得一脸八卦。 “不，我是以一个，体育爱好者身份，去和他当朋友的。”文蕊蕊雀跃着目光，然后一把将叶宜笑往前推。 “我不好意思去，你帮帮我嘛，就说是文蕊蕊送的。” “拜托了笑笑！我也给你做了牛轧糖的，待会儿回去给你！” 叶宜笑被推出来以后，觉得再无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从没干过这种事，哪怕是和邹燃，她都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地送礼物。 不出意外的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安慰着自己，对方不是邹燃，没什么好紧张的。 于是，她慢慢挪着步子，走到高二八班门口，期间还回头看了一眼文蕊蕊，她探出个脑袋，对她加油打气。 “同学，请问能叫一下林潇宇吗？”叶宜笑在八班门口叫了个正准备进门的男生。 那个男生没多犹豫，一边看自己的卷子，一边大声地扯着嗓子：“林潇宇，有人找！” 叶宜笑捏紧了手里的袋子，看见一个男生有些茫然地起身，然后朝她走来。 男生高高大大的，看着好动阳光，有着比高一年级的成熟，走到她面前：“同学，你找我？” 叶宜笑不想和他多迂回，直接开门见山：“学长，这是文蕊蕊让我给你的，她做的牛轧糖。” 说完，她看着林潇宇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明了，然后他颇为礼貌地接过：“是高一十四班的文蕊蕊吧？帮我谢谢她。” 牛轧糖交出去那一刻，叶宜笑如释重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感激涕零，对林潇宇说声谢谢。 不知所措，她只好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然后逃也似的准备离开现场。 邹燃正好去找高二的一个学长还竞赛笔记，将面前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捏紧了手里的书，目光倏然沉下来，脸上面无表情，却阴冷得过分。 他冲女生走去：“叶宜笑。” 他第一次这样叫她，每个字都格外用力，逼迫感十足。 在叶宜笑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就看到邹燃朝她走来，一瞬间竟然有种被逮个正着的心虚感。 邹燃走到她跟前，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林潇宇，又定睛看向正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叶宜笑。 想也没想，拽住她的校服领子后面，像提兔子那样，遏制住她命运的后颈。 “作业做了吗？跟我回去。” 语罢，直接将叶宜笑带离八班门口。 “诶诶诶，你干嘛！”叶宜笑在他手里乱窜，想踮起脚伸手去松开他的手，发现根本不能撼动他分毫。 她抬眼，从下往上，看到邹燃凌厉又清晰的下颚线，还有紧抿的嘴唇，眼神颇为深沉。 “我，我帮文蕊蕊送东西。”她只得诺声诺气解释，没有一点气势。 文蕊蕊见状，赶紧从走廊尽头钻出来，麻溜地解救叶宜笑：“大佬，大佬，是我让笑笑来帮我送东西，大佬您别气啊。” 邹燃将叶宜笑拽到楼梯口，紧捏的手顿时一松，让她双脚重新踏踏实实踩在地面上。 皱了皱眉，声音依旧冷淡疏离：“我气什么？” 说着，头也不回地折身，往通往另一栋教学楼的走廊走去，走得果断有气势。 “完了，完了完了。”文蕊蕊双手抱头，“我连累了你，笑笑。” “没事没事，我回去哄哄就行。”叶宜笑宽慰道，有些担忧地看着邹燃的背影。 但抽丝剥茧，在她的心绪之下，她很不愿意地承认，她有在幻想：邹燃，或许，是不是有点吃醋？ 一旦有这样的想法，就像堤坝开了个口，洪水倾泻而下，止不住地淹没整个平原。 她连忙追随着邹燃的背影，回到教室，在他旁边毕恭毕敬坐好。 “邹燃同学，你别气啊……”她倏然一笑，声音甜美舒缓，蕴着无尽的宠溺。
第25章 哄她 邹燃已经回到座位上，绷着脸一直做题，皱着眉，格外专注。 听到身边细细讷讷的声音，他顿了顿笔，本来心里早就平静，不想和这个小矮子计较，但还是忍不住傲娇起来。 “我哪里气啊，有什么气的？”他一字一句，声音平平，但却带着莫名酸楚，“某人作业也不写了，去帮别人送礼物。” “我这不是，帮蕾蕾送的吗，她不好意思。” 叶宜笑听出他话语中的讽刺，非但没气恼，反而像是更加欣喜一般，声音放得更加柔和了。 邹燃没回复，轻轻“切”了一声，闷闷的。 就觉得小矮子这几天不对劲，下课老是花很长时间去接水，上厕所。 上次他就见到她和文蕊蕊在高二八班门口张望，根本没多想，原来是去帮别人……搞男女关系去了？ 他脑子里瞬间蹦出几个词眼，是孟军在讲台上痛心疾首并且语重心长地讲述的东西。 他勾了勾嘴角，觉得莫名有些好笑，但心里确实舒坦不少。 眼见着叶宜笑现在像小赖皮一样给他陪笑脸，最后一丝不快也都缓缓抽离。 于是开始恢复成往日的嘴里不饶人样，一边做题，一边调侃：“不是去上厕所吗？高二八班有厕所？” “有饮水机？有小卖部？” 他说着，嘴角的笑意越深，目光倏然温存，灿若初阳。 “没有没有，我发誓，我下次绝对不背叛组织，我坚持听从邹燃安排不动摇！”叶宜笑弯起眼睛，连哄带骗地顺从着他。 “这还差不多。”被安抚的妥帖的邹燃，顿时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这个年纪，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看看你的成绩吧。”他随口一说，又是那股迷之欠打。 虽然他平日里，有些话比这还过分，但从未对叶宜笑说过，对待她，反而是耐心且有求必应…… 望着他半开玩笑似的神情，叶宜笑内心被他这句话，没有准备地伤得体无完肤，她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平时，他对她都显得温柔，所以单方面觉得他们更亲近了。 亲近的人恶语相向，会显得更加刻薄，就像大口放心喝凉水，结果从里面喝出了脏东西，给人不期的伤痛。 回忆起来，都开始觉得，喝水的过程，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就如叶宜笑现在所想，这句话像一道刺，将她心脏刺穿，将她所有冉冉升起的幻想，都刺破。 他觉得，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成绩确实很不入眼。但她却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是正确的。 邹燃说出口后，就觉得自己过分了，手顿了顿，赶紧拧着眉，看向叶宜笑的神情。 果然，她神色迟钝，目光汹涌，像蕴着很多情绪，但被她压抑下去，化成眼里空洞的光色。 然后，只是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拿起笔，开始默默做题。 邹燃没由来心里沉了沉，他放下笔，凑近看叶宜笑，只见她快速书写的纸张上，落下一滴水…… 一滴，两滴…… 将纸页上的字锁住，然后慢慢晕开，和墨水相融，从纸张的纤维和经脉慢慢扩散。 她伸手拭去，一言不发地继续做题，眼睛通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伸手，上前去拨弄她的手臂，被她一手推开。 他忽然注意到，叶宜笑什么时候用了和自己同样的钢笔和墨水？ 但他来不及思考，想重新去安慰她，但上课铃刹那间响起，划破学校上空。 …… 这节课是语文课，周仲书老师在上面上讲《荆轲刺秦王》，讲到“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声音抑扬顿挫，悲怆盎然。 叶宜笑保持着埋头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直到老师让他们同桌间讨论，待会儿他要随机提问。 邹燃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捧着书准备上去和她说话，但叶宜笑一声不吭，拿着书转身去找郝飞。 郝飞本来在神游，见到叶宜笑绷着脸，气呼呼地转过来，一头雾水。 陈洛也没怎么认真听讲，看到叶宜笑转过来，这股横眉冷对的模样，又看到邹燃默默地和她一起转过来，有意无意往她那边瞟，顿时明了，两人这是闹矛盾了。 于是发挥了煽风点火的本领，笑得谄媚：“咋的，笑笑不理邹燃啦？” 郝飞经过他一提醒，总算看明白了，于是关切地问：“姐妹，你哪里不高兴了？” 他们一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叶宜笑就气不打一出来，直接白了邹燃一眼。 邹燃自知理亏，没有介意，而是烦躁地看了一眼陈洛：“你闭嘴。” “笑笑别气啊。”陈洛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让邹燃难堪，自然不会放过，“别和邹燃坐了，下次和你洛哥坐同桌，洛哥温柔又体贴。诶哟……” 还没说完，脸上就一痛，原来是邹燃抡起他的课本，往他身上扔去。 他笑得玩味：“咋的邹燃，你这么暴力，小心笑笑又不理你诶。” 叶宜笑其实已经从邹燃的反应看出他不是故意的，自己心里已经将那种难过消化了。 但还是很气，就想发作这么一回。 这里乱糟糟，让她心里也跟着一团浆糊，于是又一声不吭转过身子，留三个男生在那边大眼瞪小眼。 下课后，叶宜笑起身，要出去一趟。 站起来的那瞬间，自己手里就传来一个力道，不重，但她不能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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