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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宜笑不知道他是不是三分钟热度，但依旧耐着性子，温柔轻缓地开口：“你先练楷书吧，笔画，偏旁和结构。” “其实我觉得读帖很重要，我之后教你读帖。” 她提起笔，思忖半晌，凝神聚气，在纸上写下点横撇捺。 邹燃看着她下笔的动作，觉得女生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她手指纤细娇小，但控笔有力，写下的笔画流畅漂亮。 就像是在呼吸，每个笔画的轻重缓急随着她下笔的力度而变得生动起来，有了灵魂。 又像是在朗诵，抑扬顿挫，情绪有高有低。 他静静地看，不由得失神。 其实，他也不是没看过叶宜笑写字，在她认真埋头写作业的时候，他偶尔偏过头看她。 看她目光专注，看她微微上扬的嘴角，看她娇俏可爱的鼻子，还有她每一次呼吸的节律。 “你看这个点，是不是由轻到重？” 叶宜笑在纸上写着“点”这个笔画，轻轻落笔，再稍微加重，一滴水珠的模样，浑然天成。 邹燃回过神，有些慌乱地看着她写下的那些笔画，点点头。 “那我再写一个，你看这个横，它其实也有轻重的，最后再出锋……” 她细细低语，专注着写字，睫毛微垂，如蝶翅般扑扇。 写完以后，叶宜笑偏过头来，和他深邃的目光相接，兴许是正在谈论她擅长的东西，所以连带着目光都灵动不少。 她莞尔一笑，正好落入他的眼里。 空气流动得缓慢，时间像是沉入里无边无际的海底，秋阳的光束洋洋洒洒，从窗外倾泻，正好落在她的笔尖，投下剪影。 他望着面前明眸皓齿的女生，突然觉得世间万物，都美得恰到好处。 像是手感不错，解出了一道难题，像是一个圆满的三分球，亦或是，心里怦怦直跳的速度，正是自己从未感觉过的剧烈。 “在听吗？”叶宜笑见他的目光有些发沉，于是挥了挥手，让他聚焦到自己字上面来。 邹燃倏然回过神，眼前的女生目光清澈如星辰，他赶紧抽离了视线，看向别处。 “喂，学不学了？”叶宜笑假意嗔怪，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邹燃皱了皱眉，觉得心绪有些奇怪，于是看了眼手里的笔，重新拿起竞赛书：“不学了，我要做题。” 他声音清冷，像是平日里的那种冷淡，叶宜笑瘪了瘪嘴：“就说三分钟热度嘛。” 她也不责怪，只是自己一个人趴在桌上，慢悠悠练习着笔画。 每一次落笔，都像是一朵花绽放，或者一个音符飘出。 …… 夜深人静。 清冷的台灯打在桌面上，凌乱的草稿纸铺了半个桌子，一旁放着厚摞的书。 邹燃做完了今天的练习题，开始收拾桌面。 他想到什么，掏出一张草稿纸，上面工整地写着几个笔画，以及简单的汉字。 这是从叶宜笑的草稿本里面偷偷拿出来的。 他掏出钢笔，在少女清晰流畅的笔迹下方，一笔一画地模仿，每一个字都格外认真。 仿佛是用尽了所有耐心和力气，去完美再现女生的笔画一样。 嘴角勾起不察觉的笑容，脑子里女生专注书写的样子萦绕着，挥之不去。 他写了一段时间，看着自己的“杰作”，皱眉摇了摇头，像是自嘲一般。 “真的好丑。” …… 秋意弥深，时间在一条没有返程的轨道上缓缓行进，当叶宜笑在学校里看到满园金黄的树叶时，已经快到十一月了。 她逐渐熟悉了高中的节奏，勉强能将生活过得顺畅，偶尔依然会弹出一两个跑调的音符，不过不足为道。 孟军在讲台上函数的单调性，让人起来回答问题。 每次让人回答问题的时候，下面总会有人大气也不敢出，然后将头埋下。 这是一道比较难的题，函数是分段的，有极值有最值，有渐进线，分析起来稍微有些复杂。 “叶宜笑同学，你来回答，这个最值选哪个？”孟军指着ppt上面的答案，和蔼地示意叶宜笑。 叶宜笑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血脉开始逆流一般，本能感到紧张。 她刚刚有计算，算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想偏过头去向邹燃求救，可是邹燃今天去参加一个比赛去了，不能帮助她。 于是，她鼓起勇气：“我的答案是b，对吗？” 说完以后，内心开始打起鼓来，一脸期待将老师望着。 此话一出，下面有窃窃私语，像是在讨论这道题。 “是b吗？叶宜笑同学再看看呢，注意一下函数的可导和连续。”孟军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引导她。 叶宜笑恍然大悟，重新看了一眼题目：“我知道了，是c！” 孟军点点头，笑着示意她坐下。 “叶宜笑同学刚刚差点踩了这道题的陷阱，这也是这种题目的易错点，大家一定要注意……” 孟军继续上课。 他鼓励式的引导让叶宜笑没由来升起一股成就感，她忘记刚才答错的过程，而是注意到自己成功将答案算出来的事实。 一下子，让她对回答问题这件事，就少了几分畏惧。 其实，回答错误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点了点头。 希望下次可以圆满完整地回答出问题，她将这个当成一个小目标，暗暗记在心里。 不知道邹燃的竞赛怎么样了。下课后，她趴在桌上，望着旁边空空的座位，心里也空空荡荡。 快要上课了，她才缓缓起身，准备下节课的教材。 这时，旁边的座位传来响动，她猛然偏过头去。 “小矮子，想我没？”邹燃拎着书包，咧着嘴冲她笑，眼角的泪痣淡淡的，显得目光迷离又宠溺。 像是喝了酒一样，带着戛然而止的微醺。 叶宜笑心里已经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但面上却“哼”的一声转过脑袋。 “没有啊，我是作业太少了吗？” 邹燃也不气恼，而是大摇大摆坐下，将书包随便放在课桌下面。 “邹燃，金奖还是银奖？”陈洛在后面凑热闹，之前就准备等邹燃拿了奖狠狠宰他一笔。 邹燃挑了挑眉，自信十足地勾了勾唇：“下个月的饭，我也给你包了。” 说完，淡然地翻开书，准备下节课的东西。 “小矮子，请你吃饭，记得来。”上课前，他突然冒了一句话，让叶宜笑受宠若惊。 好吧，这位有钱有智商的大佬，心情不错的时候就喜欢当散财童子，她明白。 于是谄媚地点点头：“好啊。” 开玩笑，白吃白喝，谁不乐意？她不仅要白吃白喝，她还想白嫖呢。 嫖谁，谁长得好看嫖谁。
第28章 一起吃火锅 邹燃代表立人中学参加市里的竞赛，获得金奖的喜报很快被张贴在公告栏上。 那面墙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红色纸张，就像光荣墙一样，上面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优秀学生。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不仅把陈洛下个月的午饭给包了，还邀请叶宜笑周末出来吃饭。 “你想吃什么？”邹燃给她发消息，安排中午的活动。 叶宜笑捧着手机，满分期待地回复：“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 邹燃在屏幕那头，看到女生这几个字，笑得深沉。 他随意躺在沙发上，一双长腿占了一大截位置，转过身，踢掉了一个抱枕，他又起身，胡乱将抱枕扔到沙发上。 “你看看你把这里弄得像狗窝一样。”邹燃妈妈看到他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赶忙着上前去将沙发整理好，收拾坐垫的时候，还往邹燃身上一拍：“起开，我要收拾。” 邹燃头也不抬，只是盯着屏幕，像往日一般敷衍道：“好的好的，收拾。” 然后挪开半截屁股，等妈妈收拾好以后，又重新大咧咧躺下去。 邹燃妈妈见状，一个抱枕朝他脸上砸去，被邹燃灵活躲开。 邹燃将抱枕抓在怀里，然后反手靠在身下，挠了挠头：“妈，你又有什么吩咐？” “手机上有美女吗？”邹燃妈妈一边麻利地收拾客厅，一边指责他这种懒洋洋的行为，“笑着看半天了。” 邹燃看了看手机上，和叶宜笑的聊天窗口，笑着：“还行。” 然后又是一个抱枕飞过来，正中他脑门。 这下，邹燃没有来得及躲开，他假意吃痛地揉了揉脑袋：“这位女士，别打了，脑子打蠢了怎么办？” “蠢了正好，省得一天天伶牙俐齿跟我添堵。” 邹燃妈妈瞟了他一眼，看到刚整理好的沙发又被他弄得乱糟糟，又是升起一股无名火。 邹燃也不和她嘴贫了，规规矩矩站起来，几下把沙发整理好，东西都归置原位。 “妈，我蠢了，就只能沦落到你的学校去读书了，不是天天给你添堵？” 邹燃妈妈在本市一所大学当老师，离立人中学很近，几乎就是隔一条街就能相见的距离。 那所大学在全国也算小有名气，但邹燃完全不把它放在眼里的模样，反而骄傲得过分。 “你给我滚出门，大周末的，我不想看到你。” 最终，邹燃在妈妈堪比老佛爷一般的喝令下，被赶出了家门。 他望着离中午还早的时间，无奈地慢悠悠走出门，想到什么，瞬间精神抖擞，拦了一辆车。 “我来接你。” …… 他们最终找了个火锅店。 “点菜吧，小矮子，点你喜欢的。” 邹燃将菜单挪过来，递到叶宜笑面前，偏着头笑。 暖色的灯光下，他的眼眸像是氤氲着雾气，化不开，似醉似醒，如妖孽一般。 “你有多少奖金啊，够吃吗？”叶宜笑捧着菜单，正准备勾画时，想到什么，颇为贴心地询问。 “随便吃，钱不够的话，把小矮子押在这里洗碗就行了。”他嘴角的笑意扩大，十足魅惑。 叶宜笑瞪了他一眼，拿起笔，勾了几个常见的菜，头也不抬，扬着声音问他：“你吃香菜吗？” 邹燃摇摇头。 叶宜笑将香菜牛肉这个选项直接跳过，又再选了几样。 “多吃点啊，别替我省钱，小爷钱够的。” 邹燃看着菜单上零零散散的几个菜品，再抬眸，就是女生一本正经又单纯无害的眼神，像是无可奈何。 然后提着笔大手一挥，勾了一长串的菜，果断递给服务员，礼貌说了声：“谢谢。” 在等上菜的时候，他们随意地聊天，聊到邹燃的竞赛。 “其实我都不太清楚，你参加竞赛到底为了什么呀？你以后不高考了吗？” 邹燃正在帮她倒水，修长的手指握着水杯，接满之后，放到她面前，又细心地将她桌上的水渍拭去。他的眼眸沉沉的，深不可测，像是很有思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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