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抱歉,先生女士。”空姐鞠了一次又一次躬。 “实在是抱歉先生!”朱时宜也想站起来给潘岳鞠两个。 潘岳说了一句又一句没事。 两个女生还是一直道歉。 潘岳眉心微动。 朱时宜心一抖,没好意思再继续啰哩八唆。一直合十的双手摇了摇,心惊胆战着作罢。 而空姐仍面色愁苦,循环道歉,无济于事。 “不会投诉你的。”一招制“敌”。 他语调舒缓,像是安慰。 潘岳转头,朝向朱时宜,微微勾唇:“只是水而已。” 看着很有礼貌。 朱时宜心跳稳了两分,却止不住余下的忐忑。 空姐像被喂了颗定心丸,终于离去。走之前,还朝朱时宜点了点头。 朱时宜才意识到,好像空姐眼里,她也是“受害者”。 但是她看来,最无辜的“受害者”只有旁边这个男士。 ......好像只倒了七辈子霉,还是有那么点幸运,起码倒的不是苹果汁。 后来,空姐无论是发餐还是收餐盒,每经过一次都要道一次歉,又给她和旁边这个叫潘岳的男人送了点小面包,还给她又倒了一整杯苹果汁。 心渐渐落回胸腔里。 ......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到达琴城国际机场......” 下飞机后,朱时宜拿好托运的行李,就打车去了预订好的酒店。 这回出门,她就是跑琴城来旅游的。 琴城是一座北方沿海的半岛城市,这个酒店,便是离海边景点较近的中端连锁型酒店。 暑期的琴城,旅游业火爆,酒店价格也水涨船高。直到八月下旬,客流量才逐渐减少,酒店价格也随之下降。 饶是如此,朱时宜也是幸运,临时决定出行,还能抢订到这家酒店,当时刚好就剩这最后一间。 毕竟,出游高峰期、黄金的地理位置、连锁酒店稳定放心的出品、合适的价格,各种buff加成,理所当然地造就了这家酒店抢手的结局。 欣赏完毕,朱时宜拉着行李箱,冲着酒店前台走去,准备在前台办理入住。 “先生您预订的是三晚上标间,预订人姓名是潘岳先生,是吗?”快要走到前台,朱时宜好像听见了一个有点耳熟的名字。 “是的。”是副磁性又清新的声音,好像和谁还蛮像,挺好听的。 朱时宜下意识看了看前面办理入住的两位男士。 他们背对着她。左边长裤那个......好像不认识。 右边那个,穿着短裤,看不清模样。 “潘先生,请您留个手机号。”前台小姐姐进行着酒店非常标准的流程。 穿着短裤的那个男士报着电话号码,发出了那副磁性而清新的声音。 朱时宜脊背猛地一颤,应激似背过身。 好像尼碟是飞机上那个男的。 人怎么能社死到这个地步,到酒店了,老天奶也不放过她。 “谢谢。”潘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朱时宜早就掏出手机装路人,在那乱划应用,耳朵竖得老尖。直到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松了口气,转身去办理入住。 办理入住的过程中,她心虚地朝电梯方向瞟去,隐隐约约中,似乎,收到一缕目光。 那个人好像看过来了。 朱时宜赶紧望天,双手往后一背,脚尖不自在地勾起,上下拍着地板。 他不会看到她了吧?那要打招呼吗?她也不认识他,应该不用打吧。 ……他不会觉得她在跟踪他吧? 前台办卡的小姐姐求求你速度慢点,千万别让她和他碰面…… 万一真碰面,要不要再道个歉啊?不道会不会显得她很不懂礼貌,但是道歉好像又显得她啰哩八嗦...... 世界滚蛋。遇到半生不熟的人,最他爷爷的烦。 朱时宜心底上演一万出戏剧,她没忍住,又朝电梯口望了望。 好巧不巧。这次,被抓个正着。 男人没有收回目光,嘴角似乎勾了勾。 电梯开了,他正过头走入电梯,再无身影。 “朱女士,您的房卡请拿好了,房间在8楼8017。” “谢谢。”朱时宜收起胡思,接过房卡。 他刚刚那个,是什么眼神? 总不可能是在和她打招呼? 陌生人,真能这么热情? ……所以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朱时宜缓缓石化。 是谁在说世界很大,你的世界没有那么多观众。 她看,老天就搁哪里,看戏呢。
第2章 迷茫 ◎草坪另一个座位上,还有个更帅的◎ 酒店楼下饭店,烧烤上桌。 朱时宜照顾好自己珍重的宝贝——手机,让它各角度拍几张先吃饱,才轮到自己的嘴。 味道平平无奇。 但毕竟是烧烤,也做不到多难吃。 要不试下特色菜?但那大份的,好怕踩雷。 语音电话闪亮。 朱时宜犹豫几秒,接起。 内心已然有了一万种猜想。 “到琴城了吗?”刘露的语气不似她想象,或是震怒,或是忧愁。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纯粹想关心关心女儿。 “到了,现在在吃饭,”朱时宜抿了口唇角的孜然,香料也不是滋味,她又补充道,“烧烤。” “好不好吃?”刘露还是绝口不提任何事。 朱时宜轻嗯了声,随即缄默不语,思绪沉沉。 刘露语调微沉,似在犹豫,语速也慢了些:“你一个人去旅游,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在晚上,打车、住酒店啊,一定要......” 刘露终于讲出了朱时宜想象中的絮叨。母亲的叮嘱总是相似,朱时宜不想认真听,但也不恼,熟悉感令人平静,哪怕是负面的熟悉。 “妈——”朱时宜打断刘露的没完没了,“你放心吧,我不也一个人在外地上大学吗,都上两年了,啥事没有。” 气还赌在心上,她故意放轻松说:“快开学了,在家我又没事干,待着也是碍人眼,那还不如出来玩。” 她已经做好,刘露大骂她一顿,怒斥她是“离家出走”的准备。 思绪回到几天前。 还是因为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还是那些没完没了的唠叨。 只是刘露的话,太伤人。 她说:“你天天在家待着,看到你就来气,生出你这种女儿,还不如死了。” 刘露总能说出极度伤人的话。 即便朱时宜明白,她只是受了什么刺激,想发泄心情。 比如这次,就是因为刘露和父亲吵架。 可她作为无辜者,分明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也是错的吗? “想玩就玩吧,”刘露语气却平常,甚至有些温柔,“对不起,妈妈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玩得开心点,有事记得和妈妈说。” 朱时宜一怔,又恢复平常。 母亲总是这样,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 耳边充盈着老生常谈的叮嘱,朱时宜一一记下,顺手发去桌上拍的美食。 电话挂后,朱时宜不自觉哼了两段曲儿。 事情已经过去一整天,深沉的悲痛早已消逝。 她已然习惯如此,没什么大不了。 随手撒了把孜然,她啃上北方的巨型烤玉米。这玉米加孜然,怎么感觉这么好吃? ...... 吃饱喝足,朱时宜打算去海边走走,消消食。 酒店离琴城第三浴场很近。 琴城以城市海景闻名,高楼大厦与欧式建筑依山傍海,其中,第三浴场的夜景最为有名。 夜晚,第三浴场高楼间霓虹闪烁,灯火辉煌。 夏秋时节,傍晚初逝,东边,正值退潮时刻,海水平静而和缓。 饶是在海边长大,朱时宜也爱不释眼。 行至沙滩。 由近及远,蜿蜒漫长的海岸线,灯火阑珊。 山海相依处,一轮缺了小半边的圆月,藏着玉兔银蟾。 朱时宜买了个椰子,默默躺坐在沙滩商贩支起的椅子上。 街边五块八块钱的椰子,沙滩上就得卖二十五。 朱时宜有一股冲动——毕业以后,干脆来沙滩卖椰子得了。 反正就她现在这咸鱼废柴一样的状况,说不定,卖椰子都比上班赚得多。 哈哈! 不对,应该说,她这水平,都找不到班上。 …… 陌生小孩拿着玩具铲,嘻嘻哈哈跑到海边。 家长劳心劳力跟在后头:“你慢点!” 朱时宜立马抓住商机——卖沙滩玩具说不定更赚。 小孩都爱玩水。 其实她也喜欢水。喜欢的运动是游泳,喜欢的风景是大海。 但都是曾经。 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地,游泳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了海边,也没有了童年的激情。 下海水,还得搞脏脚,麻烦。 楼宇灯光秀不断,海边商贩烤的鱿鱼串滋滋冒油,一旁,孩童挖沙子的乐呵,一阵一阵。 耳边,一对年轻男女唱着熟悉的歌曲—— 是周董的《一路向北》。 “你转身向背,侧脸还是很美。”朱时宜不自禁跟唱。 目之所及,唱歌的两个年轻人十指紧扣,男生看向女方的侧脸,声音骤似海般柔和。 晚风悠扬,清水安宁。朱时宜直起身,回头看这城市,人群熙攘,灯红酒绿。 …… 万籁俱寂,孤独感攀升袭卷。 高考,让人获得自由的入场券。 朱时宜也毫无负担地,享受两年之久的躺平。 时光悄然离去。20岁,大三将至。 人生的地图上,逐渐出现分岔路。 考研、考公、考编、工作。 每一条路都充满鲜花,亦盈溢荆棘,她不知向何处涉足。 人生、价值、选择。 拼搏还是舒坦,焦虑还是放松? 难以直言的焦灼,线性飞逝的时间,尽管她想要努力去做点什么,但她好像还是掌握不住手中的方向盘。 生活日复一日,无,时间里,行驶的路上,她都想踩一脚刹车,停下来捕捉生活的意义。 但刹车,不好使,它总无济于事。 “呯!” 天际烟火轰然。 “哇!”烟火花攒绮簇,旁人惊喜交集。 朱时宜听不太见。 前路的海面,越远,越是漆黑。 远近相接处,城市的倒影,在起伏的潮汐下,看不真切,好似一场海市蜃楼。 烟火散去,只余踩不到地的。 空虚。 -- 今天是个好天气。 但朱时宜还是赖到了上午十一点才起床。 今天的任务,就是玩儿! 朱时宜打算按网上的攻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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