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冷方以想起来了,印象里是有个病案分析了得、穴位定位准确、下针也很快的女学生,一头短发,目光清澈坚定。 他对人脸盲,只有名字、声音和脸对得上,他才能记住人。 不过,听声音,优秀的女同学就是眼前的人。 “你的针灸学得很好,基本功挺扎实。” 听到老师的表扬,安小月并未露出骄傲之色。 “这么晚,冷助教为我妈妈跑一趟,真心谢谢你和冷院长。” “举手之劳,无需说谢,更何况我们两家的交情在这里。” 安小月听得出来,冷方以说的不是客套话。 身为医学生,她还没有救治过患者,但她幻想过自己独立行医的心情。 相比于患者家属的谢谢,患者清醒的意识、平稳的呼吸、正常的心率,会让她更有成就感。 冷方以将诊断的结果和后续治疗告诉她, “你妈妈的病,是毒发,应该是以前吃了毒物不自知,导致肝脏损伤,好在她发现得早,经过积极的治疗,已经转好,但余毒未清,我父亲会开处方,药捡好,我让人送去傅园,煎熬喝下即可,一疗程结束,我会再把脉决定后续治疗方案。” 安小月听着高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怀着忐忑的心情,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那么,我妈妈还需要换肝吗?” “暂时不用,吃一个疗程的中药看情况,她生病太久,得先固本培元,前期药不敢过猛,怕身体承受不住。” 安小月心中激荡,喜色溢于言表。 从知道妈妈在抢救的无助、慌张,到现在的大喜,一切变化太快,她再能稳,也只有22岁,很难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好的,冷助教,非常感谢你。” “如果实在要谢的话……”冷方以欣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希望可以在中康堂看到你,你很适合学习中医。” 冷方以从小就接触中医,别人的胎教是经典钢琴曲、睡前故事,他从胎教到儿童期,睡前听的都是母亲朗读的《黄帝内经》、《针灸甲乙经》等中医经典书籍。 他受中医的熏陶,对于谁有天赋学习中医,什么品质是学习中医必备的,他非常清楚。 安小月的悟性高,又是个平心静气的人,确实很适合学习中医。 安小月受宠若惊,对方可是有‘中医小神童’之称的冷方以啊。 她激动地保证,“我会好好准备的。” 傅盛炀一双如墨的黑眸,盯着聊得开心的两个人。 明明是他把方以接来的,安小月这人居然只顾着感谢冷方以,完全把他晾在这里吹冷风。 没良心的小东西。 “咳咳……”冷方以察觉到盛炀哥冷沉的视线,干咳两声,一时高兴,忘记对方身份了。 冷方以正色道,“嫂子,我就先回去了。” “好,我送送你。” 乔勋见总裁的脸又冷了一分,心中警铃大作,“少夫人,我开车送冷公子回家。” 看到乔勋,安小月后知后觉,傅盛炀还在旁边呢。 她和冷助教聊得太投机,有些得意忘形了。 “好,谢谢乔先生。” 安小月目送冷方以和乔勋进入电梯,准备去处理之后的事情。 傅盛炀冷淡的声音传来,“你不打算谢谢我吗?” 安小月不解,以前不是都说不用她谢的吗? 还说什么契约精神,不用谢。 怎么现在又要她说谢谢了。 傅盛炀不说话,颇有你不说谢谢就不准走的架势。 “谢谢,傅先生。” 傅盛炀不满意,“你称呼乔勋为乔先生,称呼我为傅先生,你不觉得不妥吗?” “有什么不妥,你们不都是男人吗?” 她理所应当的语气,让傅盛炀有了人生第一次的挫败感。 “算了,你去陪妈妈吧,其他的事情我处理。” “好。”安小月想到他又要听谢谢了,“谢谢傅先生,辛苦你了。” 傅先生! 他和什么乔先生、冷先生能一样吗? 会客室里,医院的领导、法务已经在里面争论多时。 听见开门声,会客室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闭嘴看向门口。 傅盛炀一进来,会客室陷入低气压,谁都不敢先开口。 保镖在傅盛炀坐下之后,将手机里拷贝的视频给他看。 正是傅晚棠高高兴兴进去,扶墙狼狈离开的视频。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吩咐身旁的律师,“备份,找她谈一谈。” “是,傅先生。” 傅盛炀抬眸,扫过对面坐着的一排人,“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一人坐在那,一双黑眸如深潭,幽幽目光如蛇,一旦缠上谁,谁就别想逃。 明明他的年纪是在场最小的,却有着最强大的慑人气场。 医院领导们默默看向身边的人,最后由医院法务说出商量的决定, “我们希望私了,傅先生提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 “你们承认在安佳人的治疗方案上,存在医疗过失,是吧?” 人道主义补偿和医疗过失补偿,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必须明确。 对方律师,“是,我院医生及护士确实存在医疗过失。” 傅盛炀等了几秒,对面无一人开口。 他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第33章 我会处理好,不给你造成困扰 傅盛炀的话一出,对面的几位领导心顿时往下坠。 其中一人实在气不过,拍桌而起,面红怒斥, “傅盛炀,别以为你是傅家少爷,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你长丰集团的大楼,你别太猖狂。” 傅盛炀嗤笑,“机会已经给过,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他交叠的双腿放下,起身欲走。 “傅先生,稍等,我们话还没有说完,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傅盛炀一个眼神,就有律师上前,“明白。”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会客室。 这一下,屋里的几位领导彻底是慌了,个个六神无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人站起,指责道:“你说你,你着什么急啊,现在好了,人走了。” 那人无所谓,“走了就走了呗,我又不靠长丰集团吃饭,还要看他傅盛炀的脸色不成。” “你们处理,我累得很,明天还有手术,我先回家休息了。” “哎,你跑什么跑?缩头乌龟。” “你才是狗东西。” 几位领导乱作一团,推搡、谩骂一片,推推嚷嚷着向门口走。 傅盛炀的保镖人高马大,一马当关,谁也别想出去。 他面带职业假笑,很有礼貌,“各位,事情还没有解决,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你想干什么,要动手不成?” 保镖保持微笑,“都是文明人,请坐。” 几位领导看着比他们高出半个头的保镖,心都凉了,跑不掉,但面子不能丢。 “坐就坐。”骂骂咧咧地回到座位上。 傅盛炀的律师不管这些,三人为首的一人直奔主题。 “各位,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贵医院存在过度医疗检查、滥用药物、收费不明的情况,我们在收费室打印了安佳人患者的收费项目,请过目,无异议的话,在每一页签上名字。” 医院的法务早就认出,傅盛炀请的律师专攻医疗诉讼,都是业内有名的大律师。 刚才明明可以心平气和谈了私了的,这几个钻钱眼子里的人,愣是搅黄了。 法务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得硬着头皮接。 安小月守着妈妈睡去,傅盛炀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和医院领导谈得怎么样? 她打算去看看,拉开病房,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烟味儿。 怀孕后,她对气味尤其敏感,一出来就闻到了。 妈妈的病房刚好在廊桥这边,廊桥上有一个吸烟点。 廊桥连接两个病区,空气流通,烟味散得比较快。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站在廊桥吸烟的人,是傅盛炀。 红色的星火在夜色里忽暗忽明,傅盛炀的脸也时暗时亮。 他身体靠在栏杆上,一条腿撑着身体,脊背前倾,竟生出几分颓废之势。 会客室的门依旧紧闭,护士站也恢复平静,只有夜班的护士在忙。 安小月站在病房门口,等傅盛炀吸完手里的烟,把烟头按进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 她才抬脚,去了傅盛炀身边。 廊桥上的灯被关掉了,天色未明,只看得清眼前人的轮廓。 傅盛炀见她来,身体未动,依旧靠着栏杆。 安小月感觉得出来,傅盛炀情绪低落。 她大着胆子问,“我妈妈的事情,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如果不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抽烟? 傅盛炀的身体动了动,他换了一只脚撑住身体,但没有说话。 安小月就当他愿意听,继续说道:“今天不是你的话,一切不会这么顺利。” “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我妈妈今天不一定救得回来,甚至我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我妈妈的治疗有问题。” “我妈妈在这里住了快两年,医生一直和我说要换肝,要等,病情反反复复。但是你说话之后,我妈妈的病情好得很快。” “我刚才也看过各种检查单,我第一次看到我妈妈的化验单,平时我问医生,他们没有时间回答我,病历本我也接触不到。” “我知道他们这里面有猫腻,你为了帮我,让对方利益受损,你很难做,对不对?” 傅盛炀听她喋喋不休,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但毫无疑问的是,她的声音,让他觉得今天和那天是不一样的。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问他,是不是很难做。 在他傅盛炀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难不难做,只有必须做到。 他既然管了这件事,就必须得有个满意的结果,过程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安小月。”傅盛炀开口,声线很低,嗓音有些哑,大概是刚抽过烟的原因,“傅晚棠来见过你妈妈。” 傅晚棠! 安小月咬唇,眼中怒意翻涌。 原以为她给傅晚棠留下一个不是软柿子的印象,对方就不会三天两头拿捏她。 谁能想到,傅晚棠居然过分到如此地步,找到了妈妈的头上。 “傅晚棠对你的态度,是因我而起,与你本人无关。” “我会处理好,不会给你和你妈妈造成困扰。她的本意是,把阮静仪嫁进来,只是爷爷没看上阮静仪。” 阮静仪。 她那做派,傅爷爷没有看上才是正常。 谁会大冬天穿着个漏肩膀、露背的礼服跑人家里去啊,还是在饭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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