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不用了,孩子我已经做掉了。” 傅延开眼中有不敢置信的震惊,以及碎裂的疼痛,他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他的目光下移至我的腹部,紧接着,他拿过我手中的塑料袋,打开拿出药盒看了一眼,忽然将那袋子扔在我胸口,一字一字,缓缓道:“真是个惊喜啊!” 他扔的并不重,那塑料袋顺着我的身体掉落下去,里面的药盒也滚出来。 我从他的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能感受到他的痛苦。而我心口那丝丝缕缕的痛,也缠绕成一股线,将我的心口使劲往下拉坠着。 我到底体力不支,下半身全倚在一旁的车头上。 他久久的望着我,他的神情他的眼神,都只写着一个字,痛。 他很痛。 我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的痛仿佛是一支箭,从我的眼里射进去,穿透了我的心脏。那撕裂的疼痛,我一点也不比他少。 我张了张嘴,开口已有些绝望:“它本就不该来,傅延开,你说过的,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再耗在你身边了,我不想……” 我不想,再把自己投入到毫无希望的后半生去,望而不得。 傅延开神情越加冷酷,他上前紧紧箍住我的肩,一句比一句重:“你不是爱钱爱势,你为什么不用这孩子来讹诈我,为什么不来逼我?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把它做掉了?!!我傅家的孩子,你凭什么就这么把他做掉了!” 他脸跟我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我看着他有些扭曲的脸。 钱,势,讹诈…… 我跟他之间,本来就只有这些。就算有孩子,也是他傅家的孩子,我方青,可以给他生孩子,却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 我几乎要站立不住,我抓住他的手臂,仰脸看着他,绝望的笑着:“两年前你把雇那些流氓欺负我的时候,去年你利用那个小妹骗我去给张百良下套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方青肚子里的,跟你没关系!” “好!好!好!”傅延开连声道好,他松开我,退开一步,“我这辈子背的锅够多,也不差你这一个!” 我身体一下子软下去,连忙手撑住车头,才勉强稳住。 “孩子没了,你那么想走,你早早的给我滚,永永远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转身就走,他步伐很乱,显得跌跌撞撞,走得也特别快。 哼,永永远远! 我肚子隐隐发痛,但哪里比得过心口处的疼痛。 他走远,我人一松,顺着车头软软的坐在地上,我捂着痛的像是在荆棘上滚过的心脏,脸埋在膝盖上,发出呜咽声,我用衣袖捂住嘴脸,不让声音泄露出来。 忽然一双脚停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张柔…… 她妈就在这医院治疗,她出现这也不让人意外。 她微笑着,跟从前变了个人似的笑意,望着我:“方青,你也有今天!怎么,你的靠山走了,你躲在这哭有什么用?你不是顶能勾引男人?再去找一个啊!” 我攀着车身慢慢站起,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滚开!” 张柔伸手推我,忽然被人捉住,我抬头看,是曾经傅延开给我派去店里的那个保安大哥,他一把甩开张柔,一脸厉色:“方小姐叫你滚,你还不滚!” 张柔哼了一声,带着得意的笑容斜睨我一眼,才走掉。 我忽的想起傅延开曾说过,他叫那保安给我的车装过定位,难怪他能找着我。 保安大哥伸手扶我,我甩开他,喝道:“走开……” 他搜收回手,跟在我后头说:“不如我送你回去吧?你放心,不是傅总叫我来的,他气厉害,忘记我跟着他一起来。” 我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我现在不想看到跟傅延开有关系的任何人! 我跌跌撞撞的走到我自己的车前,坐上去,启动车子,好在医院离的并不远,我开的也不慢,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念头,出个车祸也好,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第87章 出事了 我幸运的回到了公寓,一步一步挪上楼,挪上床,我闭眼慢慢躺下去。 习惯了傅延开那的硬板床,如今陷在席梦思里,只觉得身体好像往下沉,我没有力气睁眼,但脑海中却浮现出傅延开那痛极的眼眸。 我想起,在海南的那几夜,我跟他十指交握,踏着海浪慢慢走着。 可是,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幕了。 我生命中交托过的两个男人,见张百良最后一面时,我平静而厌恶。从此之后,我几乎不会再想起他。如今我如愿离开了傅延开,我不是恨他利用我,恨他把我做棋子,恨他欺瞒于我,为什么我会因为他的愤怒而心痛,为什么还会贪恋他曾给过我的温暖。 我偏了偏头,感觉到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横流下去,浸湿了鬓角。 极度的透支和失血,让我疲乏不堪,含着泪水,我也终于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门和电话都被敲震天响,我迷迷糊糊醒来,坐起来,头一阵眩晕,我拿手机看了一眼,是送餐的过来,我起身开门,拿了餐,看他一脸不满,我说你下次响一下我电话,放门口就可以。 也免得吵了我瞌睡。 医生吩咐,手术后要忌重口味,我订的餐都很清淡,清汤寡水的,我一看就没有胃口。 随便吃了一点粥,我又回床上躺着。 我不知日夜的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早上,我看太阳很好,便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感觉气温回升了许多,公寓外是一条马路,马路中央绿化带隔开,绿化带上种着一排玉兰树,树上有零零星星的白色花朵。 再看时间,离我动手术那天已经八天了,医院里好像有说过叫我什么时候过去复查一下,但我现在却想不起到底要哪一天去。 我起身洗头洗澡,换了一套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已经是下午了。 镜子里的我脸色发白,头发毛躁。化了点淡妆遮掩,又将长发梳起。 外面虽然有太阳,但一出门,我还是感觉全身冰凉,好像浸在凉水里,不由得裹紧了大衣。 我去百歌湾,小庄见到我很意外,连忙走过来,说:“青姐,你回来了?” 我愣了下,才想起之前骗她说要出远门来着,便顺势点头,嗯了一声。我问她:“生意怎么样?” 小庄说:“老样子……市场外入口那一处,好像有个新的KTV,还在装修,他们要是开张,我们的生意就更差了。” 张百良当时传出的一些谣言,让百歌湾这几个月来生意每况愈下,我以为时间会慢慢抹平,却忘了正好年底的淡季。如果市场里再加一家新开的KTV,人家新店开张一造势,我这里简直要亏本了。 小庄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我却是疲乏的很,这一年多来,为了这个KTV,我一直干劲十足,拼命的维护着它,可那时我维护它也是为了维护婚姻。 张百良入狱后,那种干劲好像忽然间消失了,加上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我已经提不起劲头来为百歌湾努力了。 我在吧台坐了一会,小庄说:“青姐,你这次出去玩,怎么没跟傅总一起?” 忽然从小庄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我茫然的望她一眼。 小庄说:“就是以前经常过来接你的那个傅总啊,前几天,我看到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我还想去告诉他你不在来着,等我下去,他都走了。” 小庄边说,边指着有独立阶梯的正门:“呶,就站在那。” 她指的是阶梯旁的一棵广玉兰树下边。 我心中五味杂陈,却只勉强笑了下,然后起身去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桌上,忽然看到一串钥匙,才想起那是傅延开那套房子的钥匙,我搬好家后来百歌湾,就随手扔在这了。 我打电话叫了家同城快递,把这钥匙快递去傅延开公司。 然后开车去医院复查,但下午路上堵车,堵了一个多小时,我到医院时,已经挂不上号了,便又准备回去。 我身体还未恢复,所以走的非常慢,大概是在车上坐久了的缘故,感觉腰酸的厉害。我便在靠墙的公共椅上坐下休息。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笑声:“呦,这不是方青吗?” 我抬头一看,蒋余海。 而挽着他胳膊的人,却是张柔。 这两人怎么又在一起了?张柔为了给她妈治病,又攀上了蒋余海? 我只瞥了一眼,便别过脸去。 偏偏这对贱人不肯给我安生,蒋余海说:“小柔,你青姐可是咱俩的媒人,你得感谢她呀。” 张柔笑着,声音娇滴滴的:“是啊,真得感谢她把我逼的走投无路,才敢去打搅海哥,要不是海哥拉我一把,我现在就真的流落街头,家破人亡了。”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极缓,看着我的眼神,也越加阴冷。 我冷笑一声,当初真不该留着张柔这后患。我站起身想走,蒋余海忽然拽住我胳膊,我回头怒瞪着这对贱人,一字一句道:“放开我!” 张柔半倚在蒋余海身上,她如今的神态完全不似从前,从前虽然张扬跋扈没脑子,但只是眼神干净。如今却一脸二奶的媚态。 而蒋余海,那是那副贱渣样:“听说你跟傅延开闹掰了?不考虑考虑我上次跟你说的事?” 我脑中无端的冒出傅延开的一句话:蒋余海心术不正,不要跟他硬碰硬。 虽然在医院这公共场合,但蒋余海这女人都动手的变态,我站都站不太稳,拿什么跟他犟? 我弯嘴笑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蒋总还是放开我的好。” “就是,”张柔伸手轻轻的将蒋余海的手往回拽,“毕竟以后在市场里,我们是要做邻居的。” 蒋余海松开我:“我这不是好不容易见着你一面,心里激动。” 市场做邻居……那个KTV难道是蒋余海和张柔开的? 我不欲跟他们纠缠,深吸一口气转身走。 蒋余海在我身后直笑:“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不然傅延开大难临头,可就连累你了。” 大门处的风直往我脖子里灌,浑身一冷,我裹了裹大衣,顿住脚步。回头去看蒋余海,他嘴角的笑容越发的邪魅。 “你什么意思?”我说。 蒋余海却不说了,揽着张柔的腰,对着我笑:“如果你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小柔,走吧。” 他们跟我擦身而过,张柔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冷冷的斜睨她一眼,她偏着头用那阴柔的眼神盯着我,走到门口处,才转过头去。 我慢慢往停车场走,心里乱糟糟的想着:上次蒋余海在那个宴会上,说傅延开没几天安宁日子过了,这次又是这口吻,蒋余海不会又在憋什么阴招吧? 这念头才起,很快又被我压下去,这关我什么事呢?再说,他傅延开神通广大,哪里用得着我操心。如今我不是该操心自己的事吗、?如果市场口那个KTV是蒋余海跟张柔的店,那我以后有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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