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良抿了抿嘴,只抓着我不放手,不耐烦的说:“你、你就在房里睡。再说,妈和小柔都睡下了,明早看你睡在沙发上,多不好?” 我嗤笑一声:“你妈说的话就是圣旨,我说的你全当耳边风。” “反正,你就在房里睡,”张百良强硬的把被子塞回去,拉我到床边按着我坐下。我任他摆弄,干脆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张百良大概盯了我许久才走。他脚步声响起,我才感觉被他挡住的灯光又覆在我眼皮上。接着传来他拉窗帘的声音。他关了灯,在我身侧躺下,也没再说话。 那晚我做了噩梦,梦里又回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家里永无止境的争吵和压抑。
第16章 起火 我和张百良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但是我心里知道,傅延开的事成了一个疙瘩,在他心里,解不开。 与其说我和傅延开的过去让他不满,不如说傅延开比他强,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这刺一日不拔,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触发。 可我没有心情来拔他的刺,解他的忧。 眼看马上到中秋,大节假日,KTV也是忙的不得了,日收入是往日的好几倍。每到节假日,我就得跟打了鸡血似的进入战斗状态。零食酒水水果充足,确认人员到位。 店里员工忙的走路都带着小跑。 可那天跟我说好,一下班就店里帮忙的张百良,竟然到七点多才到。 一进来就趴在前台,望着我笑。一开口,一股熏人的酒味喷出来。 本就因为繁忙而略显焦躁的我,心里瞬间鼓起一朵小火苗,直往脑袋顶上窜。我黑着脸,实在没法这个时候还想着他的面子,语气瞬间冰冷说:“先去办公室里躺会,清醒了再出来。” 张百良醉眼朦胧,伸手来摸我的脸,手指带来一阵让人反感的酒味,我皱着眉避开他。张百良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但是很快压下去。脸上有像孩子似的笑容:“老婆你别生气,我就是高兴、我高兴。我喝酒你别生气。我高兴呀。” 高兴……呵呵。你那根刺吐不出来,你就来憋屈我是么?我不耐烦跟他贫,叫人扶他去了办公室就没再搭理。 到八点多正是忙的天翻地覆的时候,有进去仓库搬酒水的服务生出来告诉我,说张百良在办公室里边吐的很厉害。 我推门进去,就被房间里一股子酸腐味逼的差点吐出来。张百良趴在沙发上,间或干呕着,又吐不出来,手无意识的在嘴边抠着。叫他也只会含含糊糊的应,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 我和傅延开的过去让他一直很压抑,却没想到他任性到这个地步。明知今天这样忙,还喝酒喝到这份上,真恨不得拿盆水把泼醒了扔到大街上去。 我伸手拨了他一下,身上冰凉冰凉,嘴唇乌青,身体一阵阵的哆嗦着。醉酒的人通常身上发热,这发冷只怕有点酒精中毒的迹象了。 我又气又恼,又这节骨眼上,我分身乏术,真是不想管他。 可要真是酒精中毒,也不是小事。 我咬牙把店里的事交给领班,然后开车送他去医院,顺带打电话让婆婆立即赶过去,可挂号,吊水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婆婆知道张百良是喝多了酒,小心翼翼走进来,叫了我一声,才从我后面探了探身看他。 我立即站起身,说:“妈,你照顾他,我还要回店里,他醒了再给我回个电话。” 婆婆忙不迭的点头,看我黑着一张脸,嘴里不停歇的骂张百良,我心说你现在骂他,他倒是听得见才是啊。 没成想就是这一不忍心,店里竟然出了事。 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听到有消防车在遥远地方呜呜的叫着,特别刺耳,心里就有些不详的预感,想起先前我在医院排队的时候,接到几个店里座机打来的电话没接到,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 再拨过去,很久都没有人接,这一晃,车子已经到了店门口。一片又一片的车和人把店门口给堆满了,不但平时霓虹灯闪耀的招牌关了,店里好像也黑漆漆一片。 看到车群里,消防车顶的灯一闪一闪的亮着,我浑身发冷,那种不安的情绪使劲敲击着我的胸膛。 停好车从后门进了店里,空气里弥漫着塑料烧焦的味道,店里暗沉沉一片,只有消防应急灯微弱的光线。领班见了我,一番终于有了主心骨的模样,撒腿跑来,就说,“青姐,没啥事。就是主机房电路烧了点,还有邻近几个包厢的电路烧坏了。还好先前你给我们消防培训,我们已经把火给灭了。” 我松了口气,看了看外边的消防员,问道:“怎么报警了?” 外面闹腾腾的一片,这种娱乐场所,最忌出这种岔子,消防牌照还没下来,我这里反倒先起了火。 “不、不是我们报的,不知道怎么的,警车就来了。怕是有客人担心报的警吧。”领班也知道事情严重,结结巴巴的。
第17章 营业执照被吊销 我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说:“别慌,客人呢?” “看到来了警察,好多都自己走了。还有些遣散在外面了,有个包厢的客人不知怎么搞的,就是不肯走,还在包厢里闹着呢。” 我点点头,说:“你去查一下各个包厢的消费记录,有还在店外的,把钱全款退给人家。” 领班急了:“可是青姐,他们那些酒水零食都已经开动了,今天又是中秋,各个包厢消费都很高,我们要是全额退款,酒水成本也要亏很多的。” “好了,我都知道,去吧。”我朝她挥挥手,“哪个包厢里还有客人?” 领班指给我看,是个VIP豪华包厢。我打了手电,往那个包厢里去,我注意到这个包间的客人都是生脸孔,其实熟稔的常客一般很给面子,不会闹什么事情。 包厢里一共七个人,四男三女。 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服务员,停电跳闸后,竟然给他们点了根蜡烛在酒台上。 包厢是封闭式的,没有窗子,平时都靠几个排气扇,排气扇没电,屋子里一股蜡烛芯烧起的味道。 我好言好语的解释了一番,又承诺全额退款外,还额外送了几张酒水免费券。 屋子里的人各玩各的,有的玩手机,有的互相调情,看都没人看我。 坐在沙发正中间的男人,是唯一一个身旁没有女人的。他脚搭在酒台子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开口一口流氓腔:“着什么急啊?想赶我走啊?这可不行,还有电视台要来采访,兄弟几个都还没上过电视呢。” 他说着扫了沙发上其他几个人一眼,于是大家都哄笑起来。 这是想趁火打劫? 蜡烛晃动的火光映照在那男人脸上,隐隐约约看的眼角有一道伤疤。,看起来是混社会的人。 我赔了个笑,刚要说话,领班站在门口叫了我一声:“青姐。” 她脸上尽是焦急,见我不动,快步走过来,小声说:“有电视台的来了,在外面呢。好像还有个什么局长在外面接受采访,说要严查,要找法人代表。” 我愣了愣,才消化了她的话。 动了动嘴唇,想说话,脑子里却空白的很。接踵而来的就是一种祸从天降的黑暗感。 我跟着她出门,包厢里的人也尾随在后面出来,我却已没有心情再去伺候他们了。 我一出门,就被闪光灯给拍的睁不开眼。外面果然有记者,是当地电视台。电路起火,就算烧了机房,也只是件小事,哪里能惊动这么多人? 我看着所有客人和服务生被清出场,看着四处拍照取证,穿着制服的那些人,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 门上被贴上了两张大大的封条,这才有人找法人代表,叫我在工作日去什么地方报到配合调查。 我想起是找了关系办的消防证,不知道会不会牵累他们。心里一阵慌过一阵。 消防执照再次被吊销,等到人群散去,我安排店里的服务员们先回去休息,再等我通知。 临近几家KTV和洗浴城还是灯红酒绿,街上行人车辆穿行不断,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有我独自站在我这冷清清的店门口。 一种无法形容的疲惫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我蹲在卷闸门外,好久好久都缓不过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怎么熬到天亮的。 张百良从医院到家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已经天亮了。 知道他推门进来,我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他绕过来,在床沿边坐下,看着我说:“你也别太担心,总有解决的办法。”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冷淡道:“刚从医院回来,去洗澡。” “我会想办法的。”他说。 “去洗澡吧。”我重复道。 张百良站起来往门口去,走了几步又扭头看我,说:“你在怪我昨天喝酒误事?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但是昨天是意外,我不想这样的。” 我抬起眼皮瞅他一眼:“什么意外?” “是那些王八蛋说——”分明话到了嘴边,张百良又吞回肚里。我有些奇怪,又发现他右手紧紧抓着在西装裤腿,好像在压抑些什么。 “王八蛋?你那些同事,平时不都是你狐朋狗友吗,现在变王八蛋了?”我语气淡,也没什么怒火。我现在没力气跟他发飙。 张百良眉心蹙起,他眉毛较淡,所以皱眉也不太明显。不过我跟他朝夕相处,他动一动眉梢我都知道他的情绪。不知想说什么,还是抿着嘴出去了。 他关上门,我心情郁闷的把目光挪开,是不是男人都这样,惯于给自己的疏忽找借口?
第18章 你再去找他 虽对张百良一肚子气,但店里的事也不能这样放着。 两个人商量了下去哪里跑跑关系,然后分头行动。 张百良借着他同事同学各方各面的关系,一大早就频繁的到处走动,看能不能有回转的余地,得来的结果却是估计他们那些边边角角的关系是疏通不了了这事了。 关键起火那天正好八月十五当天,明明员工已经把火给灭了,却还是有人报了警。被举报后,竟然立刻来了电视台采访的。圆圆满满过节的大领导被逼的出来处理这事,自然一肚子火,放话说要严查。 事情比上次消防设施不过关要严重的多。何况早在之前那次,我和张百良就已经把能找的人找遍了。当时只是消防设施不过关都没人愿意接手帮忙,这次事情闹这样大,更是没人愿意挨着我的边了。 我和张百良婚后,置办房产已经把我们双方都掏的差不多,这家KTV投入了我和张家所有本钱,还贷款了。娱乐场所也算高回报行业,本想着一两年内就能把钱还上,如果现在吊销执照,我等于血本无收。 一时间,张家上上下下愁云惨淡,就连平时没上没下的张柔都不敢跟我大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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