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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绥前排女孩的马尾很长，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头发贴着后脑勺，又堪堪搭在脖边，垂在右侧。 “徐绥。” 身后有人叫他名字。 徐绥的视线冷不丁一顿，而后偏过身去，冲着一脸奸笑的云渌，话语没什么温度，有种被打扰的躁意：“干什么？” “你这成绩，等会儿就只能坐——” 云渌嬉皮笑脸的声音忽而被人打断，徐绥听见前排一道带着奇怪语调的声音陡然响起：“谁是徐绥？” 盛夏时节，苍南枝繁叶茂，窗外的树叶随风飘动着，又裹着金光，像一片暴露在烈阳下的绿海。 听见 这道声音时，徐绥眉心一动，面上敛去了对云渌的不耐，露出了一道恰到好处的笑，偏身回去：“是我，怎么了？” 宋揽眉心蹙着，扬着诡异的尾音：“你就是徐绥？” “......” 许是听到动静了，邓春风也偏头，看着这边。 徐绥“嘶”了声，整个身子回正，单手支在下颌上，眸中闪着些兴味：“你这副样子，是觉得我不该叫这个名字，还是叫这个名字的人不该长这个样子？” “......”宋揽唇角微张着一条缝，没能说得出话来。 下一秒，徐绥扬了下唇，眼睛微微眯了下：“嗯，宋揽，你不记得我了。” “OMG！” 邓春风十分夸张地往后排靠，那一瞬间，邓夏默不作声地伸手抵住木头桌边，稳稳接住了邓春风的手。 她狂拍着邓夏的胳膊：“哥！你看见了吗？” 邓夏的视线垂在小臂那只细长手掌上，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道：“我听见了。” 宋揽“额”了声，撑起一抹笑：“呵呵，我记性很好的，在阅览室见过，对吧。” 徐绥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大家坐好了，老规矩啊，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吴优，教地理，我沾了名字的光，包括当老师后，都没什么烦恼在，希望这个惯例别在这一届打破。” “行了，都走到后面去，现在换位置。”吴优扯出来一份成绩单，道。 刺耳的椅子拖地声混杂着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响起，邓春风和宋揽一块走到后面时，程万里也站在身侧，正偏头跟崔竹说着话。 “老规矩，不许占位置，开始了啊，崔竹——” “程万里——” “邓夏——” “......” 名字大概念了有八九个时，吴优喊道：“宋揽。” 宋揽拍了拍邓春风的手，坐在了靠门边的第二排，靠走廊的位置。 里面那个位置太刁钻了，一般应该没人会坐。 差不多到二十多名的时候，宋揽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 邓春风心慢慢稳了下来，又警惕地环顾了四周，瞧见女生大多都已经坐下了，便彻底放下心来。 一直到下一个人坐下前，她都还是这么想的。 吴优抬起头：“徐绥。” 徐绥从人群中走出去，吴优又随口道：“转回来的？” “嗯。”他应声，而后抬脚从教室后面挤过去，邓春风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前排，心也跟着慢慢提起。 因着刚搬完教室的缘故，每一排之间的空位大得离谱，徐绥从宋揽身后直接跨步进去时，甚至都没用得着跟她打招呼让她让一让。 “......？” 徐绥坐下后，宋揽偏头，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了？”徐绥斜倚在墙上，安安分分地坐在位置上，连一点线都没越过，“你该不会要说这个位置有人了吧？刚刚吴老师说了不让占座位啊。” “......” 宋揽呵呵了两声，没揪着位置的事情跟他理论，面无表情道：“你踩着我书包了。” “...哦...”徐绥眼睫动了下，慢慢偏回身，然后状若无事地把脚抬起，而后略显忙碌道，“书包放地上干什么？” “东西太多了，没地方粘挂钩。” 宋揽格外烦闷，语气也不太好：“你话怎么这么多。” “......” 因着这一点微小的失控，最后的座位变成了邓春风和云渌坐在第一排，邓夏和秦时坐在了第三排。 吴优老师在分班 第一节课就说了希望不要把她这个名字带给她的运气打破，但世事无常，有时候就是这么言出法随。 苍南一中管理严格，手机查得很严，又因着钱书在初中部当老师，宋揽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有人跟她汇报。 而她嫂子秉持着爱屋及乌的信念，立志要像当初高中抓她哥学习一样抓她，搞得她苦不堪言，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于是她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候就是去阅览室整理书籍，或者和邓春风他们一起在教学楼下打羽毛球。 九月中旬的一个周三，邓春风跟着宋揽一起去了阅览室帮忙，快速整理完到了楼下空地时，云渌已经开始跟秦时打了。 两人占着一片空旷的位置，正在不断地发球又捡球。 宋揽靠近时，顿了下，终究是没忍住开口：“你们是在玩什么捡球游戏吗？” 云渌跳脚着，一把把拍扔给她：“宋揽！要不是给你俩占位置，我至于在这儿出丑吗？赔我！” 邓春风笑着：“赔什么？” 云渌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的、脸、面。” 秦时也累得够呛，抹了把汗道：“不说了，给，你们打吧，我们去操场了，夏儿在篮球场等着呢。” “行，”邓春风笑着接过球拍，“谢了！回去给你们买水喝！” 秦时摆摆手，跟云渌一块走了。 大课间时候楼下的人很多，几乎都是打羽毛球或是跳大绳的，人群中依稀有几个踢毽子的。 邓春风抬手发球：“这环境不说的话我还真以为是我爸妈上学那时候。” 宋揽笑道：“说不定每个年代的人进了学校都只能玩这些。” 两人打了会儿，越打越往后退，冷不丁的，宋揽踩住了个什么东西，步子没忍住歪了下。 “诶——” “没事吧？”邓春风瞧见她身子一歪，急忙往这边跑过来。 宋揽活动了下脚腕，道：“没事，就是踩到东西了。” “这是谁的？云渌的？”邓春风疑惑道。 “不知道啊，刚刚也没注意。”宋揽奇怪着。 “同学，这是我们的东西和位置” 一道温婉的女声在她们两人面前响起。 宋揽和邓春风抬眼，瞧见了面前的人。 一对很眼熟的情侣，隔壁班的，经常在校园里能看到。 宋揽偏头跟邓春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个信息。 这两人是来抢位置的。 第13章 宋揽好脾气地解释：“我们同学从一下课就来占着了，刚刚才走。” 那女孩也笑着，并不咄咄逼人：“我们也是刚下课就把球拍放在这里了。” “你自己来放的吗？”邓春风问。 那女孩偏头看了下身边的男生，而后又回答道：“他来放的。” 可那男生没开口说话。 邓春风跟宋揽对了下视线，两人俱是皱眉。 那女孩又偏头看了看她身侧的男生，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没说话，也没有出头帮忙的意思。 可女孩显然是小心翼翼地等他拍板。 “这样吧，我们挤一挤吧，我看现在人也不多，稍微收着点，地方是够用的。”宋揽看着这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提议道。 女孩刚刚的失落情绪显然消散了些，笑着问：“郑天，行吗？” 那被叫做郑天的人眉心浅蹙了下，好似有些不情愿。 “嗯，也没别的办法了” 宋揽拍了拍邓春风的手，拉着人往回走，安慰道：“大课间时间不多，别跟他们胡扯了，再打会儿。” 邓春风嘟着嘴：“我一看那个男的就烦，看着磨磨唧唧的，有点儿什么事都是人家金乐在前面支应。” “砰！” 宋揽发出一个球，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后被邓春风接到，又打了回来。 两个人有来有回的打了会儿，好在宋揽背后是金乐，两个女孩都小心地注意着距离，场地各分一半，也还算和谐。 没一会儿，宋揽正准备接球，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声响。 “宋揽！” 那一瞬间，她的动作没来得及跟上脑子，拍子的边缘从羽毛球边缘划过，没能打中。 “啪嗒”一声，羽毛球掉在了地上。 “啊？”她有些茫然，偏头看过去，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徐绥冲她摆了下手。 他手上拿了两瓶矿泉水，身侧站着秦时和邓夏。 “叫我干什么？”宋揽弯腰捡球，皱着眉问。 显然是不满他打扰到自己打羽毛球了。 徐绥啧了声，捏着瓶口将矿泉水递给她：“云渌让我帮忙给你带瓶水。” 宋揽运动了会儿，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冒汗，热汽从衣领间钻出来，往外腾着，连带着脑子也转得有点慢。 她垂眼看着瓶身，没注意旁边的邓夏和秦时在听见这 句话时，用颇为奇怪的眼神看了眼徐绥。 因着徐绥跟邓夏他们几人的关系，邓春风也就不那么见外了，直接道：“云渌怎么没来？” “肚子疼，回教室了。”徐绥应着。 “怎么跑这边来打了？刚刚给你们占的位置不是很大吗？”秦时狐疑着，又偏身往金乐那边瞧了眼。 “别提了，那两人非说他们一下课也来占位置了，我两来的时候那里没东西啊，不知道是郑天什么时候偷偷摆过来的。” 邓春风撇着嘴，又对宋揽道：“还是你好心，宋宋，要我说，吵一架就抢回来了。” 宋揽用拍子从下往上小幅度地垫着羽毛球玩：“郑天一句话都不说，我也不想跟金乐争。” 话音落下，徐绥的视线也从郑天金乐那边移了回来。 宋揽还在颠着羽毛球，鬓角的发丝因为运动染着些汗，湿涔涔地拥在一起，贴在她侧脸上，衬得皮肤更为白皙细嫩。 徐绥眸光动了下，握着瓶身的手也微微蜷了下。 “哦，也是。”邓春风应了声，啧啧道，“真没担当。” 她挥手扇着风，邓夏拧开了矿泉水瓶，又递给了她，邓春风就直接接过来，灌了几口。 徐绥看了眼那边两人，视线落在矿泉水瓶上，尾音带着奇怪的上扬语调，问宋揽：“我也给你拧开？” “......” 宋揽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不用了。” 她接过来，用力一旋，拧开了瓶盖，喝了两口解渴后，宋揽又发觉徐绥正在看着她。 眸中带着点她看不懂的东西。 宋揽奇怪道：“怎么了？看什么？” 她说完后，目光往他另一只手上一落，嘴角带上了几分玩味的笑，故意逗他道：“怎么了？要我帮你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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