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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身侧半晌没传来动静，宋揽疑惑着，偏头望过去：“你怎么不吃啊？” 徐绥没看她，视线垂着，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炸鸡盒的边缘，一下一下的，开口问：“你手都冷成这样了，刚刚下车干什么？” “......” 宋揽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几秒钟之后，她才重新开始嚼，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后，又把咬了一口的鸡翅放回盒子里。 她抽出纸张擦着手，继而开口跟徐绥呛嘴：“不能下车啊？” “能，”徐绥偏头看向她，“下车干什么？” “去听听你们说什么，不行吗？”宋揽直勾勾地跟他对视着，一字一句道。 “有什么好听的？你不是一直觉得没什么吗？”徐绥扯了下唇角，有些自嘲。 “......”宋揽又移开视线，底气不足，“那不是以前吗？” 以前觉得没什么，但现在看到他身边站着别人，就觉得心口有点闷，很刺眼。 “意思是现在不觉得了？” “啊...还不许别人转换一下观念啊，你不是也开始——”宋揽思考了下，恨恨地概括他，“成熟稳重了？” 不刨根问底，也不以退为进让人妥协。 她应该高兴的。 她明明应该高兴的。 徐绥笑了下：“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夸你啊。”宋揽应声，“你明明成熟多了，但是好像......” “嗯？” 宋揽看向他，脑中还是不停地映出刚刚他们两个站在柜台前的样子，还有张泽，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好像也很合适。 那场景在她脑子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 灼热，烧到她的身上和心口，烤得她眼眶发烫。 以致于让宋揽第一次在徐绥面前表露出患得患失的脆弱情绪。 宋揽的声线飘着，极其不稳，她问：“好像让你已经不那么喜欢我了，是吗？” “......” 徐绥抿唇，抬手在宋揽的眼尾抹了一下。 在开口的瞬间，他眼睛就开始发红，嗓音也抖：“谁跟你说的？” 宋揽一向大胆，她把炸鸡盒子收了，倾身放在后座上，又背手解开安全带，倾身环着徐绥的脖颈，就那么撞进他怀里。 “是你让我感觉到的。” 宋揽埋进徐绥的脖颈，鼻尖和唇都抵在他的皮肤上，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全都打在他侧颈。 徐绥浑身僵着，连呼吸都凝滞了，他舔了下唇角，眼睫颤动着开口：“因为我挺害怕的。” 宋揽没松手，闷闷地“嗯？”了声。 徐绥自嘲地笑了下。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样子，我觉得你会讨厌我，我怕我们像以前一样吵个没完最后放狠话分手，怕我们在短短的寒假里，一时头脑发热做出什么不可控的决定......” 他稳了稳声线，接着说：“我怕你会后悔再次和我在一起。” 但他仍旧喜欢宋揽。 喜欢到明明彼此都没再把当年的事情翻出来说清楚，明明稀里糊涂地再次靠近，明明很有可能没有一个好结局。 他还是在克制从前让宋揽不喜的行为。 他还是想让宋揽知道，他改了，哪怕这改变是他努力往下压着的。 徐绥每说一句，宋揽的鼻子就酸一分，听他说到最后，宋揽没忍住颤了一下。 车内呼出的热风让人脑子发晕，她吸了吸鼻子，开口：“徐绥，我是有点后悔了，我能不能收回我那天在医院里说的话？” 两人的声音都带着哽咽，但宋揽的话音刚落，徐绥就被逗笑了，他哑着嗓音开口：“说出去的话还能收回去？” “让不让？” “让。” “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我？” 宋揽说着，本来环在他脑后的手慢慢往回撤着，抵在他肩膀上，把身子撑开一段距离来。 宋揽盯着他的眼睛，两人的鼻尖只隔了几厘米远，轻而易举地就能吻到彼此。 宋揽逼问他：“你还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车内温度高，恍惚间，宋揽似乎看见徐绥的眼睫有点湿润，但还不等她开口，徐绥哽咽的声音就出现了。 “宋揽。” “...嗯。” “你亲我一下，我们就算和好了。” 话音落下，宋揽有一瞬间的愣神，而后不受控制地撇了下嘴。 窗外枯树凸枝，天气阴沉沉的，实在不是什么好天气。 宋揽在闭眼吻上去前的一瞬间，好像真的看到了徐绥的眼泪，那份湿润里，好像藏着苍南的整个夏天。 她的鼻尖抵着他鼻翼侧边的皮肤时，两瓣温热的唇贴在一起时，徐绥的手缓慢地扣上了她的后腰。 他们年少的时候，一块做过的事情多了。 拥抱、接吻，无所顾忌地在他的床上午睡，甚至差一点用手帮徐绥解决生理反应，但谁料现在到了重归于好的时候，两人却又无端胆怯起来。 他们隔着厚重的棉服拥抱，只从彼此身上得到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又或者说甚至算不上吻，就是互相贴了下。 但也很好了。 宋揽想。 她缓慢退开来，抓着徐绥的手捏了下：“徐绥，你说话得算数。” 徐绥的眸光落在宋揽的唇上，吞咽了下：“嗯？” 宋揽看出来了他的意图，直接抬手扣着他的下颌往上一抬，迫使他抬眼看着自己。 “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自己要知道保持距离了，别输给十七岁的徐绥了，明白吗？” 他眸中带着少年气的纯良：“那你还像喜欢十七岁的徐绥那样喜欢现在的徐绥吗？” 宋揽倾身又亲了他一下，眸中经年沉寂着的怦然此刻再度翻涌，比从前更多更盛大。 “一直很喜欢，没有喜欢过别人，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徐绥眼睛虽红，但脸上带着得偿所愿的笑：“嗯。” 宋揽这才松开他的脸。 她看着徐绥的眼睛，顿了几秒钟，语气有点低，没来由地开口。 “以前那都是在干什么啊，怎么就...分手了呢？” 徐绥捏了下她的掌心，语气中带着点失而复得的不真实感，像云一样轻飘飘的。 “分手又不是你提的，宋揽，是我不够勇敢。” 第77章 “什么勇敢不勇敢的，不都是在气头上吗？谁能拉下面子去道歉啊，”宋揽说着，视线又往后扫了下，开口指挥徐绥，“帮我拿一下炸鸡。” 徐绥解开安全带探手把炸鸡拿回来。 他翻了下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方形塑料包装袋，他用手撕了下，没弄开。 “咬一下。”宋揽提醒了句。 徐绥垂眼，找到孔位咬着，弄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次性手套，撑开后给宋揽戴上，他嗓音低着：“那也不应该提分手。” “那我说的不更过分，还说老死不相往来呢。”宋揽耸了下鼻子，接着说，“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分析谁对谁错吗？” 徐绥笑出声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打过一个赌，赌了十个问题。” 她刚刚跟徐绥插科打诨了两句后，情绪也缓过来了，微微湿润过的眼睛此刻变得有点干，宋揽轻轻揉了下眼下：“记得，你不是都问完了吗？。” 徐绥被气笑了：“还剩一半呢。” 宋揽警惕地看向他，后知后觉道：“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要问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早过保质期了。” “赌注还有保质期？” “怎么没有？” “我想问。” 宋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往他那边转了转身，很容易就被说服了：“那你问。” “你刚刚为什么突然从炸鸡店出来？” “......” 宋揽眨了下眼睛，说：“我不想回答。” “这个问题不是必须回答吗？”徐绥微微歪了下头，问她。 宋揽吞咽了下：“是吗？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想听听你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想听？”徐绥不依不饶。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啊。”宋揽小幅度地指着他，警告道。 “第二个就第二个，你说。”徐绥撑起一个笑来，眸子里闪着锐利的光，似乎要不惜一切代价，彻底看透她的心。 “就...我记得她呀，高中一个学校的，对吧？我有印象，然后，就...没想到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哈哈，我...” 宋揽顿了下，舔着唇角，然后煞有介事地点头，“就是这样。” 徐绥抬起手肘抵在椅背上，觉得好笑，他咬着牙：“宋揽，你说的话跟我刚刚问的问题有一毛钱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宋揽扬着下巴看他，眉眼间写着微不可察的心虚。 徐绥盯着宋揽看了几秒钟，盯得宋揽心里发毛，她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徐绥忽而垂下眼睑，缓慢倾身。 “......” 宋揽眼睫颤动了下，徐绥的气息缓慢又不容忽视，逐渐靠近，又若即若离。 他是真的没什么变化，年少时他青涩的脸上常常带着的是松散和自得，一双眼睛带着亮光，能让被注视着的人心甘情愿地被卷入名为徐绥的漩涡里。 现在的他，比当时要瘦削一些，皮肉恰到好处地贴着骨骼，长相比从前多了几分凌厉和攻击性，而在高挺的眉骨下，那一双眸子，却长久地沉寂着。 而此刻，在宋揽抬眼望过去的时候，却在他的眼睛里读出来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从没在她面前表露出来过这种情绪。 渴求的、难耐的、某种带有侵略性的。 成年男子的欲望。 宋揽眼 睛眨了眨，她已然明白这些了。 宋揽主动吻了上去。 徐绥的唇是热的，又热又软，肌肤相贴时，他的一呼一吸都跟自己的缠在一起，冷不丁的，宋揽的心也跟着怦然。 几秒钟后，她往后撤开。 宋揽轻哼了声，开口：“我就是吃醋了，你满意了？你们这么多年，还有联系啊，她是在艺考机构的时候跟你表白的吗？你们在文化课的小班里关系很好？” “......” 徐绥唇上还残存着的被啃咬的闷疼，他脑子转得有点慢，后知后觉地才弄明白了宋揽在说什么。 徐绥眸中浮出了一抹愣色，而后很快笑了声，短促的笑声很快停歇。 几秒钟之后，他又笑了，然后开口解释：“没联系，高考完就再没见过了，也是她来接张泽放学，我才知道张泽是她弟弟。” 他解释着，没有被恋人怀疑的不满和恼怒，反而在说话时，嗓音中还带着笑意，展露着长久的心愿终于被满足后的欣喜，以致于徐绥一直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宋揽看着他，心口忽而觉得畅快又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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