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悲伤的氛围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打破,舞台右侧突然冲进来一群拿着道具的无关人员,声称今晚在这里彩排的唯一剧组《桃花源》,而余笙和萧恪一眼就认出来,那些演员都是当年话剧社的成员。 两个人的眼神同时向幕布后往去,只一瞬间瞧见方才那位老朋友的眼神,彼此便心知肚明。 于是,他们并没有出戏地继续按照剧本的发展,跟《桃花源》剧组起了争执,在此期间,《桃花源》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舞台右侧搭起了充满仙境感的“桃花源”——假山流水和满树的粉色花瓣,浑是一派世外桃源的梦幻感。可舞台左侧却保持了《暗恋》剧组昏黄的上海老房子,旧沙发、书桌以及摆放着泛黄的书信,无不营造出怀旧的气息。 两个剧组交错彩排、争执不断,无奈之下,最终不得不同时在舞台上迎来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舞台左边,云之凡悄然离去,只剩下江滨柳独自一人站在老旧的路灯下,光影斑驳。 【老年江滨柳】(轻声叹息)我曾经以为,我们会有很多个明天。(沉默良久,低头自嘲一笑)可我忘了,时间不会等人。 话毕,《暗恋》戏剧落幕,灯光暗淡,老年江滨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舞台上。 然而,舞台右侧却迟迟没等来老陶的尾声。 正在萧恪诧异之时,画着老年妆的余笙突然走上台前,说着原本属于《桃花源》中村长的台词:“桃花源是个美好的地方,但美好的东西,不一定是给所有人的。” 她一步步缓慢凑近画着老年妆的萧恪,话锋一转,颤抖着手,抚摸上了他脸上刻意作出的皱纹,哽咽道:“不过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属于彼此的美好。” 这是当年话剧社的成员们送给余笙和萧恪的一场仅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暗恋桃花源》,融入了所有美好的期许和愿望,倾注了九年的心血和等待,终于迎来了这场剧目的开场。 萧恪将苍老的余笙望进眼底,心头不由涌出一阵感动,龟裂的手缓缓向上,直至覆盖在她同样干涩的手背,手心的温度就如同他此刻的内心般滚烫,他滚了滚喉咙,艰涩地回应他渴盼了九年之久的爱人。 “我本以为这段在萌芽中死亡的爱情只余遗憾,不过好在命运眷顾我最终寻回了自己的桃花源。” 《重回恋爱时》最后两期reaction录制完成后,余笙就按照原计划出国深造了,当天萧恪因为拍摄计划没办法请假,再让全剧组的人跟自己开天窗,只能错失了送别余笙的机会。 “萧恪那家伙真是的,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不露面?” 于歌靠在值机口等余笙办理,见她过来了故意说给她听,还顺便把旁边的贺澜骂了一通。 “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行程?你见不得人家小两口和和美美是不是?” “你现在是指着我的鼻子给我泼脏水了,心里指不定多美呢吧!”贺澜一把打掉于歌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我告诉你,别以为弟妹出国了跟我们家阿恪异国了你就有机会了,现在人家小两口可还是已婚状态,你别趁人之危知三当 三!” “滚蛋,他要是敢趁着两个人分居两地动歪心思,我第一个撺掇小余离婚!”于歌越说越激动,突然一把抓住贺澜的衣襟,将人拉近自己,低声威胁道,“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黎漫在动什么歪心思,你少癞蛤蟆吃天鹅肉,给我离她远点儿!” “你们俩有完没完!” 一旁双臂抱胸的黎漫忍无可忍,推了推自己的墨镜,隔着镜片狠狠剜了两个吵吵闹闹的家伙一眼,又轻轻拉过办理完值机手续的余笙,温声细语道。 “你干嘛故意定萧恪拍戏请不下来假这天的机票啊?不想让他来送机?” 余笙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鼻头,被黎漫拆穿了干脆撒撒娇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分别的感觉。” 黎漫却意料之中地笑了笑,轻声道:“他平时那么忙,除非有飞去国外的行程,不然可真得等你放假或者学成归来才能再见到了。” 听罢,余笙只是淡淡地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没再说什么。 她怎么会没想到呢?但是她害怕如果萧恪出现在这里,只会动摇她离开的决心。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不想只做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或是被摆设的洋娃娃,她不想因为曾经以夫妻的名义和家喻户晓的年轻影帝参加过一档综艺,就被冠上“某某太太”的名声——她有自己的事业,她有自己的梦想,而她不愿意让生活的变化成为她甜蜜的禁锢,但她又不忍心自己的爱人为此背负着离别、痛苦。 余笙握着护照和机票的手紧了紧,向来送行的几位好友挤出一个笑容:“时间差不多了,那我走了。” 与此同时,萧恪刚刚结束了一场生离死别的戏码。 导演喊“咔”后,萧恪在原地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痛哭了五分钟,才独自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保姆车前继续平复情绪——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脱戏的方式。 如果是平时,还有贺澜在旁边跟他打哈哈,帮他挣脱那种悲伤的情绪,只是今天因为要去给余笙送行,贺澜并不在身边。 “哥,今天状态不错啊!” 方才跟萧恪对戏的初颂还浸在一身没来得及清除的血浆,称赞和担忧参半,凑到了萧恪身边。 “你今天的情绪来得好快,而且超级浓厚又特别到位,果然哥哥的哭戏最震撼了!” 萧恪任由初颂在旁边滔滔不绝,自己则坐在便携椅里,胸腔还在剧烈颤抖。 “哥……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初颂听说今天这场重头戏贺澜不会来,就打听到贺澜究竟是去干什么了。他本来还担心萧恪的状态,但今天对戏的时候萧恪又每条都一次过,他就以为自己哥哥并没有因为嫂子出国这件事影响心情,但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年少无知了——这明明就是伤心过度啊!感情刚才所有的眼泪都是为自家嫂嫂流的,他哥还真是个大情种…… 初颂无奈地拍了拍萧恪的肩膀,试图安慰道:“哥……嫂子只是出国深造,又不是不回来了……” 闻言,萧恪僵硬地回过头来,一双红透的双眼死死盯着初颂,滚了滚喉咙,整个人阴郁又暗沉。 好家伙,这是完全不能提“不回来”三个字啊! “哥……” 初颂摆着一张可怜又无辜的脸,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刚怼到萧恪面前,就先被对方伸直了手臂张开五指,用掌根在他的额头上,硬是浑身拒绝地保持着原本的距离:“跟你没关系,准备拍摄吧。” 话毕,萧恪双手插兜站起身来,仰着脖子望向天空,好像是在寻找什么根本看不到的痕迹。 ——似乎,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呢。 不过,也并非是像以前无望的等待那般,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 这一年的时间里,余笙和萧恪错开夏令时六小时或者冬令时七小时的时差相爱。 萧恪因为生病而耽误的工作,排满了他接下来的时间,又因为一些推脱不开的相关宣传,不得不配合着在各种活动中短暂亮相,总之他的人气越攀越高,连续斩获多个奖项。 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余笙惺忪着睡眼,从床头抓过手机,迷迷糊糊地搜索着国内的新闻,一边不情愿地下了床,准备洗漱和早餐。 最近正是毕业季,她一边要准备毕业论文,一边还要操心[声声慢]的经营,尤其今晚还有一个酒席活动,主办方为了感谢[声声慢]对自己活动的特别赞助,便盛情邀请作为品牌主理人的余笙出席,余笙见推脱不掉,便只好答应。 在吃的方面,余笙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她迅速冲了个澡,便转去了厨房打算做个手抓饼,还特别卧了个溏心蛋,加了煎过的香肠和里脊肉,最后挤上满满的蛋黄酱就大功告成了,同时趁着做手抓饼的功夫还顺便泡了杯咖啡。 余笙美滋滋地品尝着自己最爱的手抓饼,另一只没沾油的手则在平板的屏幕上滑动着,一眼就看到了萧恪主演的新上映的悬疑短剧,据说是根据真实案件改变的,口碑不错。 “不愧是我老公啊。” 余笙左手啃着手抓饼,右手拿着笔在平板上涂涂画画,吃个早餐的功夫,就把萧恪的新短剧记录到了电子手账里的新一页——开启异国恋以来,余笙都是用电子手账的方式记录下关于萧恪的点点滴滴,每每翻看都会觉得幸福无比。 白天余笙照常泡在图书馆里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但因为今晚要准备出席红毯,便提前从图书馆跑回了家,等主办方专门请来的化妆师给自己做妆造。 今晚余笙选了一套V领的鎏金油画礼服,胸前的勾边还做了一圈同款鎏金布料制成的小玫瑰花,两侧腰间则有几缕玫瑰花流苏装饰,整个人的身形被勾勒得前凸后翘,侧边专门被她裁剪成高开叉得设计,方便酒席晚宴上跳舞。 余笙有意在会场上隐身,便没有加入前期跟各方的寒暄,只躲在角落里吃吃喝喝,唯有主办方来打招呼的时候,才礼貌性地同她碰了碰红酒杯。 直到主办方发完言宣布舞会开始,整个大厅的灯光倏尔暗下,余笙才觉得自在些。 只是她刚放下一扫而光的盘子转过身来,就突然撞上一只伸向自己的绅士手,把她吓了一跳。 余笙刚想责怪对方没有礼貌,然而抬眼的瞬间,却望见了一张最为熟悉的脸,透着尚未倒过时差的疲惫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那般,身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怎么会来!” 男人勾唇一笑,反问道:“不欢迎我吗?” “让我试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余笙轻笑一声并不回答他,反而握着他伸向自己的手,顺势往对方怀里一靠,直接吻在了他的唇瓣上,只是与其说是亲吻,其实更像是轻咬,离开时还故意用舌尖舔了舔方才被自己咬出的齿龈,笑容肆意。 萧恪却没再让余笙离开自己的怀里,他的手习惯性地搂住余笙的腰肢,另一只手则与余笙的一只手相扣,微微低下头来,一双深邃的眼神里安安稳稳地盛放着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来得太急没时间找房子——请问这位漂亮的女士,愿不愿意收留我一晚呢?” 余笙莞尔一笑,将另一只手搭上了萧恪的肩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双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一晚恐怕不够吧?” 萧恪垂眸寻着余笙红酒般醇香烈焰的唇瓣,情不自禁地覆了上去。 “那就让赖着你一辈子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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