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事归于平静。她谢过花露水,转身就走。 樊斯辰赶忙问道:“你急着去哪儿啊?” 夏莞头也不回:“回宿舍背英语3500。” 夏莞走得太急,没听到后来室友们围着樊斯辰问了一连串问题。 晚上回到寝室睡觉,邓欣怡忍不住说起来:“夏莞,没想到你看起来话很少,居然还有这么一位人类高质量大帅逼男闺蜜!英国混血是吧?他头发有点卷,好像摸一下呀!他真的好有魅力,完全不输今天演讲的那个男生呢。他还很好说话,我加了他**。” 提起樊斯辰棕色的卷毛,夏莞脑子里突然冒出来撸大型犬类宠物的画面,有点好玩,不禁勾起唇角。 曲楚心也附和道:“是啊,不过直接问那个美女这是你对象吗这种问题,还是等熟了之后再问吧,虽然我好奇心爆棚,但还是不太想显得自己像个傻子。” 夏莞睡前,脑子里还在复习背过的单词,这是她多年养成的睡前习惯,等复习困了正好睡着。但听到“男闺蜜”这个诡异的词儿后,她突然没了困意。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是初中同班同学,也没太熟。” 曲楚心立刻反驳:“不对吧,你们初中时候看起来关系可好啦,我都有印象呢!” 邓欣怡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他还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且你不是把他设置成特别关心了嘛!” 夏莞心里暗自叫苦,无奈地说道:“那是他自己设置的呀……” 而且,她不禁疑惑,难道是自己记忆出现偏差了?她什么时候有过“最好的朋友”? 夏莞,这个向来在感情中克制内敛的女孩,在高中生涯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陷入了对“最好的朋友”这一具有人类终极存在价值的哲学概念的深深思索中。 4他的伞 军训的热潮终于缓缓退去。 高一新生经过骄阳的洗礼,无一例外,肤色深了一个度。然而,人群中那位天生冷白皮的樊斯辰,却如同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依旧白璧无瑕。 教室里,阳光透过斑驳的窗帘,洒下一片片光影。 同桌方菁菁,叽叽喳喳地凑到夏莞身边,“哎,阿莞,你也晒黑了好多,涂的什么牌子的防晒霜呀?什么?你连防晒霜都不用的吗?那难怪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小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脸,“不过我明明有好好涂防晒,晚上还做了美白补水的面膜,怎么还是黑了呢?隔壁班那个一米八混血帅哥就一点儿没晒黑,嘿嘿,还是那么帅!” “哦。”夏莞微微皱了皱眉,抬眼望了望墙上挂钟的时间。 上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物理和化学那堆积如山的限时作业,像两座沉甸甸的大山。高中知识的难度相较于初中,简直是天壤之别,夏莞在知识的海洋里奋力挣扎,却仍有些力不从心。 已经数不清第多少次,方菁菁又凑来耳边说小话打搅她。 昨天晚自习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方菁菁兴致勃勃地聊个不停,夏莞则全神贯注于自己那些多得快要写不完的作业,只是偶尔敷衍地点点头。谁料,班主任透过后门小窗查纪律时,却不问青红皂白,罚两人都写检讨。 课间,夏莞忙得像个陀螺,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好不容易龙飞凤舞地写完检讨,本想自认倒霉,这件事就此结束,可方菁菁却在课后找她的小姐妹们大倒苦水。 她好似有那个表演型人格,不但好生埋怨委屈了一番,情至深处还掉了两滴委屈巴巴的眼泪。 小姐妹们心疼坏了,一起帮腔说老师如何如何不应该,为什么就抓女生?是不是偏向男生?夏莞一脸事不关己、不主动来安慰同桌的态度差点也要被痛斥冷血,好在她是个无辜受牵连的冤种,才免了一番口舌官司,只是被理直气壮地索要面巾纸。 方菁菁撩撩刘海儿,恰到好处地露出哭红的眼眶,哽咽着说:“阿莞是我同甘共苦的好姐妹!是我自己运气不好还连累了她,说她不好就等于说我不好!” 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独自承担了世间所有的苦难。 “我去交下检讨。”夏莞匆匆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利落撕下满满当当的两页检讨,转身离去。她实在不善长应付这样的人际场面,只感觉再待下去,会尴尬得脚趾抠地。 该配合你的演出我视而不见。 方菁菁娇纵惯了,见夏莞如此“冷漠”,心里的不满像气球一样迅速膨胀,那点本就廉价的同甘共苦的感动,马不停蹄地化作了丝丝怨念。 后来方菁菁跟班主任撒娇耍赖免掉了那份检讨书,因而她并没有得到教训,此刻,又像一只嗡嗡叫的蚊子,在夏莞耳边喋喋不休。 “听说你俩以前是同班同学?咳,就是隔壁的大帅哥,樊斯辰。” 夏莞笔尖戳进卷里,铺垫了半天,原来是在等着从她这儿打探情报。 夏莞没有八卦的闲心,“不熟”俩字儿差点脱口而出,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樊斯辰痛斥她小没良心的幽怨模样,于是夏莞抚平试卷,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方菁菁眼睛一亮,来了劲儿,继续追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夏莞反应有点大,瞬间打破了教室的安静,周围的同学纷纷扭过头,向她们投来责备的目光。 夏莞脸上发烫,心里有些羞恼,决定专心写作业,无论方菁菁再问什么她都不回答了。 然而,方菁菁并未就此罢休,直接表明自己想追求樊斯辰,还软硬兼施,求夏莞介绍他俩认识。可夏莞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装什么装!亏我还拿你当姐妹,绝交!”方菁菁终于恼羞成怒原形毕露,离开时桌面上平铺的作业还是空白的。 夏莞在心底叹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倒也没什么可惜的,出去接瓶水,回来继续做题。 放学后又过了二十分钟,整栋楼的人都差不多走了,夏莞才把最后一道题写完。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偏头看到外面下雨了。 窗外,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方才还是淅淅沥沥的雨丝,这回已经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过夏莞早有准备,她书桌里的折叠伞放了好几天。 一个习惯于独来独往的人,虽然不一定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但基本的生活技能和应对意外的准备,总要比依赖他人的人更强。 但……偶尔也有意外。 夏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自己的伞,她明明不是会乱放东西的人。 夏莞叹了口气,她身体弱,现在跑出去淋雨很容易感冒,看来今天中午注定要留在教室饿肚子了。 夏莞有些沮丧,“嗵”的一声坐回座位,翻开今晚的物理作业,莫名有点烦躁,那些物理公式仿佛变成了一只只小虫子,在她眼前乱爬。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夏莞?不是吧,你怎么还在写呀?别写了,走吧走吧先去吃饭!” 夏莞抬起头,看到班门口拿着伞的樊斯辰,身体本能地弹起,像是鱼摊上不新鲜的垂死活鱼,被兜头浇来肥宅快乐水。 “怎么又愣神了?我刚看你在写东西,等你半天……” 夏莞像盖仇人的棺材板一样,“嘭”地盖上物理习题册,三步并两步地奔向门口。 出了教学楼,空气和雨水的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夏莞深吸一口气,感觉呼出了一股教室里的浊气,顿时神清气爽,“等很久吗?怎么不早点叫我。”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略带了开心和理所当然的埋怨,但却是毫无攻击性的那种。 樊斯辰乐了,没想到还能从冷若冰霜的夏莞口中听到这种的话,“你知道吗,你刚才在教室朝我飞奔来的样子,很像……嗯,最后被留在幼儿园的小朋友。” 夏莞反应过来这人话里给她加辈分,哼笑一声,“你知道吗,幼儿园门口的不一定是小朋友的家长,还有可能是人贩子。” 樊斯辰被她逗笑,着雨伞也跟着笑得发抖,滴答滴答的雨滴落在包裹两人的*伞面上,演奏着一曲天然令人心安的旋律。 夏莞想问为什么要等她,等了多久,如果等不到呢,以及如果有女生想要他联系方式他让不让给……但她在此刻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大脑懒洋洋地清空了那些不重要的杂念,甚至接下来去那家店吃饭也懒得思考,只是无脑跟随。 就好像彼此心有灵犀的老友,樊斯辰和夏莞默契地都没有说话,他们同乘一把伞,漫步在街边,安静地倾听,雨滴自由的呼吸。 进了学校附近一家好评很多的餐馆,樊斯辰收了伞,将衣角潮湿的校服挂在隔壁的空座上自然风干,夏莞也想晾凉衣服,但发现自己的衣服是完全干爽的。 “夏莞,生日快乐!” 夏莞一愣,今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她忘记了。 5初遇 回忆好像被暂时封印的草木,终将于某个细雨绵绵的春日再度复苏。 夏莞回忆起,两人以前确实关系很好。 初中的时候,她常年游离于群体之外,加上身体不好经常请假,几乎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若不是她成绩还算不错,恐怕根本就不是毕业后还能被记起来的同学。 那时,樊斯辰和她分别是语文和英语课代表,他们经常一起去抱作业、数卷子。夏莞脸盲,也不刻意去记人,对于别班的班委几乎不认识。老师吩咐她去联系各班,常常是樊斯辰帮她叫人。班主任让她组织同学大扫除、出板报,也都是靠樊斯辰的好人缘,工作才得以顺利进行。 甚至在评选优秀学委时,夏莞因缺乏自信又怯于在全班面前当众演讲而没有报名参加,是樊斯辰主动鼓励她:“既然成绩达标为什么不选择试试呢?” 集体活动的时候,也只有樊斯辰没有忽视她,主动把她拉进和同学们一起聊天的话题…… 夏莞才明白,原来在她心底,和樊斯辰不是不熟,而是太熟了。 而习惯,有时候就意味着忽略。 也许是这场雨,唤醒了夏莞沉睡的记忆。 终于,她榆木脑袋里压箱底的记忆也被翻腾出来: 原来,她第一次见樊斯辰,也是雨天。 那时她刚上初一,不巧的是,刚开学就病了大半个月,所以并未见过同班同学,病好后的周末,她就立即去初中学校附近的书店买教辅。 更不巧的是,买完教辅就下了雨,她没带伞,只能在书店门口避雨,同时埋头苦想如何自学跟上生病落下的课程。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也在一旁的屋檐避雨。 夏莞微微皱眉,可能是重视学习的价值观影响,她总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明明应该在学校念书的。 可是生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每个身处苦难的人都有自己有口难言的身不由己。就算她上前不痛不痒地关心两句,也不过是何不食肉糜的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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