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樊斯辰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废话,“夏莞应该也会来给你送水,她正在给你写加油稿,我希望你一会儿没人的时候跟她单独呆十五分钟,无论说什么都不要拒绝她,要劝她好好学习。”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顾逸尘眉间放松下来,原来重点是在那个夏莞身上,于是转念想做个顺水人情,“你在追她?用不了这么麻烦,女人不能惯,越纯情越追不上,我可以教你两招。” “我没在追,并且永远也不会追她,”樊斯辰看了眼手表,眼神冷漠,“帮我做这件事,对你没坏处。以前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顾逸尘,你不会想与我为敌的。” 两人的对话在裁判的枪声中终止。 后来,樊斯辰又让顾逸尘约沈婉晴去了阶梯教室,并非他授意,但顾逸尘当时确实是想亲吻沈婉晴的。可沈婉晴觉得两人进展太快,红着脸躲开了。 当晚,顾逸尘就被一个骑自行车不长眼的撞断了腿,当时周围没人,查都查不出来。 他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虽然他也动过不少人,但敢报复回来并对他下黑手的却屈指可数。 所以伤好后,在餐厅看到那群人的瞬间,他的右眼皮就忍不住地跳。 樊斯辰跟他对视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不远处,游乐场绚丽的灯光戛然而止,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顾逸尘擦擦唇角的血迹,笑出了声,“樊斯辰,你真可笑,那个夏莞喜欢我是吧?所以你才这么恼羞成怒?你嫉妒了?你个私生子你永远不配!咳咳咳咳!”说罢,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嗯,”樊斯辰温和地赞同,然后俯身帮他拍拍后背,好像刚才那一拳不是他打的一样,“我要你喜欢她。” 顾逸尘好似听到了什么鬼话,大脑一片空白。 “或者更准确一点,给她回应、给她鼓励、给她她想从你这里得到的一切。” 然后,樊斯辰帮他点燃一根烟,黑暗中,这唯一一豆火光,映在樊斯辰浅色的瞳孔里,好似一片人间炼狱的火海。 他把烟递到顾逸尘颤抖的唇边,含着森然笑意,“否则,我不介意,也打断你另一条腿。” 27康乃馨 【在桑尼舅舅的农场,下过雨的仓库充斥着麸皮的霉味儿,稻草湿漉漉的,盖在身上反而更冷,我忘了自己是怎么不小心睡着的,醒来之后只有我一个人,屋里很黑,我摸索着找到了门,但无论怎样用力都打不开,外面沉甸甸的铁锁发出锈蚀的嘎吱声……后来就有点怕类似的场合。但没过多久,家人朋友们就找到了我。再后来,慢慢通过刻意接触一些弱光的环境,变得适应了很多,户外开放的场所是没问题的。】 看完记录这段经历的交换日记,夏莞终于得以了解樊斯辰那种幽闭恐惧的原因,她也写好了日记,主要记录昨天的出游。 想找同桌分享的时候,却不见他的人影。问了好几个人,有人说好像看樊斯辰去了实验楼的方向,便抱着本子朝着实验楼走去。 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这种下意识的行为,竟有点像交作业般的模式,仿佛樊斯辰对她来说,已经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又想起昨天在饭桌上的场景。 顾逸尘做了情感澄清后,也同样问了樊斯辰,“你和夏莞难道不是……” 终于来了。 夏莞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正名,樊斯辰就抢先一步,一口否认,“不是。我和夏莞和曲楚心一样,都只是初中就关系很好的朋友。” 很正常的澄清,而且顾逸尘也在听,她本该高兴的。 然而,不知怎么,好像原本悬着的心就这么落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她暗自将这种情绪归结于自己的争强好胜、爱面子,连拒绝人都要自己说出来才觉得痛快罢,毛病。 樊斯辰见她低头,后来也没再多说。因为知道她的秘密,所以猜想,如果说她最不愿意被误会的人,一定就是顾逸尘了。 夏莞怀抱着那本小狐狸日记本,在实验楼里找了一圈都没见樊斯辰的身影。她心里嘀咕着,上课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回来了,自己这是急什么呢,倒不如先回教室等着。 透过空教室的小窗,能看到渐行渐远的人影。 里面是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学生。缭绕的烟雾在教室里弥漫,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朦胧。 “卢哥是怎么回事?之前打过那几个不也没事吗?难不成这回真阴沟里翻船了?” “高一那个李贺龙也没什么背景啊,怎么他现在都能回学校了,卢哥那边还没动静?” 卢兴胜在一中名声太响,只要一天不确定他彻底离开,别人就总还是忌惮他,不敢不尊称一声“哥”。 其实,这些男生私下里大多已经交流过看法,此时说这些话,基本是有意说给樊斯辰听的,试图从他口中探出一些消息。 众人相互交换了眼色,可无论他们如何旁敲侧击地试探,从樊斯辰那张事不关己的脸上,始终窥不到任何确定的信息。 “咳,顾哥,要不您问问樊哥?”一个男生把目光投向顾逸尘,试图让他出面。 顾逸尘正翻着一本书,闻言并未顺着这群人的意,只是淡淡地说道,“他不想说我就有办法?” 话头到这儿,气氛顿时有些僵住。 这时,樊斯辰把玩着手里一颗金灿灿的糖,笑了,“想知道什么?我表哥吗?哦,他退学了,可能发现自己不太适合一中的学习节奏吧。” 姓卢的他有学过半天吗?但言尽于此,大家也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既然樊斯辰愿意开口,气氛也就随之逐渐缓和下来。 “虽说之前可能有点不对付,人嘛,总有不太能玩到一起的,可他毕竟还是我表哥不是?他一走了之倒是痛快,但之前如果有对不住大家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代他赔不是。”樊斯辰背靠门窗,声音平稳。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实际情况却大相径庭。之前卢兴胜在校的时候恃强凌弱、胡作非为惯了,而在场抽烟的这些男生,大多是曾给他助纣为虐的小弟。 每次卢兴胜提起樊斯辰这个表弟的时候,总是满脸轻蔑,甚至在人家还上初中的时候就去找过麻烦。去年,高一开学不久,为了给他下马威,卢兴胜更是带了一群人找樊斯辰打过“招呼”。 所以说这个“对不住”的对象,除了樊斯辰自己,不应当是在场的其他任何人。 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态度就很微妙,有些人的脸色当即就不太好,只有顾逸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樊哥说得哪里话?卢兴胜自己惹是生非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个男生连忙打着圆场。 “原本跟他也没多熟,半年过去,早就连人长啥样都忘了。”另一个也随声附和。 “既然已经不是一中的人,也就没必要再提,以后咱大家还都是兄弟!”其他人紧接着陆续表态。 现在形式有变,他们知道,樊斯辰身后有治得住前任校霸的势力。 有人主动要和他握手,不无拉拢和讨好之意,算是想要一笑泯恩仇。 过了几秒,樊斯辰才缓缓伸出手,轻轻拍拍那个等在空中的手背,淡声道,“兄弟。” 这简单的两个字一出,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悄然改变了在场很多的人情关系。 “对了,樊哥,那个叫夏莞的女生是不是你女朋友?”樊斯辰刚想离开,有人对于自己的塑料兄弟身份太过自信,居然冒昧地问了出来。 顾逸尘则漠不关心地看向一旁。 樊斯辰摇头。 “是吗?你俩总黏一块儿,我之前好像还看你给她搬桌子,难不成辰哥还在追人?那个女生有什么特殊之处能拿下我们樊哥哈哈哈?”叫汪冲的男生还在自以为幽默地抖着机灵。 接下来的话题,很容易往夏莞身上偏。 樊斯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浑不在意地说,“玩玩而已,觉得有趣。”说完,他便转身离开,顺手带上门,关住了里面的乌烟瘴气。 这时,隐约听到远处好似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吞吞口水,一步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近。 ——只是没关窗户的窗帘被风吹响。 返回教室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 虽然夏莞从来不在上课的时候说小话,但他心里有鬼,总觉得她跟平时不太一样。 自习课前,樊斯辰下意识用手去勾夏莞桌上的小狐狸本。 夏莞却拿了回来,笑着对他说,“我还没写完,下节课再给你写,好吗?” 樊斯辰皱眉,突然想起沈婉晴丸子夹掉的表情。 也是这样的笑,让人难过。 他低着头木讷地点点。 其实他没有想现在就写什么,这个微动作好似是他做贼心虚,急于确认什么以获得安全感。 咎由自取。 怀疑的毒株,是他亲自种下的。 本节自习课原本是属于语文作业的固定时间。同学们经过接连两节课的习题轰炸,都有些打蔫儿,但吉时已到,疲惫的学生不得不被推到午门外准备继续埋头苦写。 然而,班主任谢春尘却突然光临。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脸上带着招牌式的微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心里对学生们的学习状态门儿清。 “同学们,今天这节自习课呢,把上回没讲完的小说文本讲一讲就算了,作业就不再留了。”谢春尘的声音不大,却在教室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学生们受宠若惊,有人贱兮兮地问圣上何故开恩。 谢春尘白了他一眼,调侃道,“语文组组长含辛茹苦精选的宝藏作业,给你们这群瞌睡虫糊弄完了也是糟蹋,还不如咱唠唠嗑。” 小说讲起来比别的题型有意思,而且还不用做作业,同学们对这种能懒则懒的学习模式非常欢迎,原本沉闷的教室瞬间活跃起来。 但夏莞已经提前写完作业,现在正准备开始写日记。 于是,她只好同时翻开卷子上正在讲的文本,一边写日记一边偶尔听一听讲题。 “所以说文中的母女在雨中争吵这一情节的作用是什么?”谢春尘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学生,只消这么一瞥,便精准定位了状态异常的学生,“夏莞,请你来回答一下。” 夏莞听到老师叫自己的名字,忙站起身,慌乱地找出自己写下的答案,“为下文做铺垫,表达母爱的伟大无私……” 谢春尘微微摇头,略带遗憾地说道,“只能得两分,套话太多,应当多结合文本——老师看到你一直在做笔记,不错,很认真,可以跟同学们分享一下你记了什么吗,夏莞?” 夏莞不好意思如实回答道,“对不起,谢老师,其实我在写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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