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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连祁揉一揉她的头顶，哑声道谢。 “哎呀，我的发型！”武濯云退后半步，摸出镜子整理头发，佯装未曾看见连祁略微泛红的眼圈。 “妹妹，咱们回家啦，下次再玩！”“好！”身后传来一家四口准备离开的话音。连祁趁丢矿泉水瓶子的工夫擦一擦眼睛，含笑招呼武濯云：“走吧，荡秋千去。” 武濯云蹦蹦跳跳坐上秋千，催促身后的连祁：“师弟快推，越高越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连祁答应。说归说，没敢使劲，毕竟之前自行车骑太快都能把她吓破胆。 不料武濯云确实是玩秋千的高手，凭借连祁的助力，不多时越荡越高。 “你别太高，慢点……”他退到一边，瞧她蝴蝶似的飞上飞下，有些担心。 “不碍事，这个秋千很结实。”武濯云回他，话音里满是欢喜：“师弟你也试一试，很好玩的。” 本以为连祁无动于衷，不想再瞧，他已坐上旁边的秋千自顾自荡起来。 “哈哈，小孩子！”武濯云笑话他。 “小孩子就小孩子吧，多好玩。”连祁回她，两人逐渐同频。 “师弟，你说咱们两家离这么近，怎么小时候就没一起玩过呢？”秋千逐渐慢下来，武濯云问道，实在遗憾。 “大概和咱们的爷爷有关，听说我满月之后没多久他们大吵一架，就算见面也不打招呼。去年武老提说，我才知道这枚绿檀平安扣是他给的，之前家里人只说是爷爷的老朋友送的。”连祁答道，这段往事他困惑已久。 “好复杂……不过没关系，咱们哪天问一问我爷爷去。”武濯云两脚一蹬，轻快地荡向高处。 河边的风清凉舒爽，两人优哉游哉地晃荡，不时仰望星辰闪烁的夜空，转眼已是八点半。 连祁的闹铃准时响起，维瓦尔第的《夏》，他刻意没关，和武濯云一同听完。悠扬的旋律随凉风荡漾在四周，格外舒爽。 离开秋千的时候武濯云问连祁：“等到秋天，你该不会闹铃也换成《秋》吧？” “你怎么知道？”连祁反问，笑意挂在脸上。 “猜的。”武濯云道，须臾，想起挎包里连祁送她的月尾绿印石，忙不迭垂眸拿出盒子，递给弯下腰正打算开车锁的连祁：“既然继续学习篆刻，这礼物我还给你。” 连祁直起身子，摇头拒绝：“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快装好。” 武濯云怎么肯依，打算直接塞进他的背包。连祁伸手去拦，一不小心正好覆上她的右手，草莓牛奶的香气扑个满怀。他慌忙缩回两手，面上不觉泛起红晕。 “好吧，听你的。”武濯云也有些发慌，不敢再拉扯下去，忙把盒子小心收进挎包。 回去路上两人无话，直到楼下，武濯云才如往常一般挥手道别。 哎呀，好害羞！躲进楼门，武濯云一面爬楼梯，一面嘀咕。转瞬又想，他的手这么凉，不知道冬天会不会特别暖和……
第11章 变故陡生 冬去春来，高考进入百日倒计时，连祁显而易见地忙碌起来，武濯云经常一连好几天瞧不见他的身影，顶多在q上聊一聊天。 因此，当他打来电话问她周六想不想去新开业的游乐园玩时，武濯云下意识回拒：“现在不合适，等你考完试再说。” 电话另一头的连祁却很是坚持：“没事的，我心里有数。师父不也说过，凡事张弛有度才好。” 武濯云闻言展眉，同他商量好碰头时间，打完电话便快步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摊开纸笔，仔细盘算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纸巾、湿巾自然不必说。至于午餐，可以请奶奶帮忙煮一锅八宝粥，解渴又顶饱。不过师弟不习惯太甜，最好煮的时候不放糖，分装一小罐白糖，到时候单独加进自己碗里。饭后水果也不可或缺，带点橘子、荔枝之类较为小巧的，能少占不少地方。 周六一大早，武濯云便从奶奶手上接过装有八宝粥的保温壶放进挎包，道一声再见，快步奔下楼去。走出大院，正好遇见骑车过来的连祁。 “我坐好啦！”武濯云极为轻巧地跳上车子，抓紧后座，冲他笑道。 “好，这就出发。”连祁长腿一蹬，自行车随即向彩凤山驶去。 四月的晨风柔煦，舒服得紧。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不多时便来到山脚。 彩凤山陡峭，连祁把自行车在路边停稳锁好，从车篮里拿起背包，和武濯云步行上山。 游乐园建在山巅，两人抵达售票处的时候刚到营业时间，前面排有一条不长的队伍。轮到他们，售票员笑呵呵招呼：“开业大酬宾，每天前十名游客打五折，你们正好是今天最后两个名额。单人票价六十，各付三十就可以。” 好幸运！武濯云与连祁相视一笑，满心欢喜地从坠有浅粉流苏的钱包里数出零钱，接过连祁手上的钱币，一同递进售票口，换来两张门票。 门票背面显示一共六个项目，不限时间和次数，可以一直玩到晚上八点闭园。武濯云大致扫一眼介绍，连蹦带跳地走进大门。 一圈玩下来将近中午，两人拣一处相对僻静的亭子坐下，准备吃饭。武濯云拿出保温壶，拧开盖子倒出两碗热乎乎的八宝粥，把其中一份放到连祁面前，又从挎包里翻出一只半个巴掌大的小铁罐，嘣的一声打开，往自己的粥里添白糖。 连祁带来一只保温饭盒，里头是两份炒饭，腊肉的给濯云，鸡蛋的归自己。武濯云一口下肚，就确定这是他从小吃城打包来的。这家炒饭生意极好，没半个小时，根本排不上号。 粥和饭的分量刚好，武濯云吃得心满意足。她收好保温壶和餐具，没等连祁反应过来，又从挎包里摸出一小网兜橘子和荔枝，随手放在两人之间。 “你这小包能装这么多东西？”连祁有些惊讶：“重吗？下次重就提前说，我帮你拿。” 武濯云正要应声，亭子外头突然传来宋迆久的声音：“云云，可算让我找到你们啦！早上我给你家打电话，想和你来游乐园玩，奶奶说你早就和学长约好，出门有一阵子了。我就和哥哥一边玩一边找，刚才还说没准你们已经玩够下山了呢。” “真的好巧！”武濯云起身拉住宋迆久的手，既高兴又意外。 “等一下，我去告诉哥哥一声，再回来慢慢和你说。”宋迆久摆一摆手，一溜小跑不见踪影。 等武濯云回头，连祁已经三两下把他的东西收拾停当。“我去旋转木马旁边等你，一会见。” 武濯云点头：“好，我们说几句话就来。” 连祁在旋转木马附近徘徊不到十分钟，便见武濯云和宋迆久手挽手过来，不及开口打招呼，宋迆驰紧随其后闪上前来。他抿唇，眉间不觉微蹙。 “别误会，我是给我妹当苦力的。要嫌碍眼，我离远一些。”宋迆驰举起两手退后几步，暗自嘀咕，要不是想和濯云多接触，他才犯不上来触这个霉头。说起来他也自觉以前对不住连祁，可每次想道歉都热脸贴冷屁股，实在恼火得很。 连祁不置可否，宋迆驰的态度他瞧在眼里，可不知怎的，他始终不想就这么接受他的道歉。如果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易一笑泯恩仇，对受害者来说，无疑太过荒唐。如同当初宋迆驰选择为泄愤对他冷嘲热讽，现在他自然也可以选择无视宋迆驰随手递来的模棱两可的橄榄枝。 宋迆驰说到做到，只往妹妹和濯云这边凑，躲连祁老远。他本来就对游乐园兴趣不大，听妹妹说濯云应该也在，这才以拎包跑腿为借口硬跟过来。 连祁一开始还有些别扭，见他确实不招惹自己，也就逐渐适应。 几人兴尽走出游乐园已是下午四点多，下山路上有一段行车道，两旁是较为平坦的草地，不少人或坐或躺，阳光落在身上，通身舒泰。 武濯云和宋迆久在前，连祁随后，宋迆驰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懒洋洋跟在最后。 放风筝的小女孩掠过连祁，大步跑向路中间的时候，宋迆驰余光正好扫见身后的一辆汽车。他来不及多想，高喊一声小心，几步抢在连祁动作之前将小女孩一把推向他，自己躲闪不及被车撞到，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只来得及侧过身抬起手护住头部。 下一秒，左臂和右腿的巨大疼痛让他直冒出一身冷汗，精神也紧张到极点：“久久，快帮我看一下……我的腿还在不在……” “在，哥哥你别怕，学长在叫救护车，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宋迆久扑过来握住他的手，话音里隐约带有哭腔。 小女孩的父母踉踉跄跄跑上前来，从武濯云怀里接过被吓傻的女儿，语无伦次地道谢。 司机腿脚发软地从车上下来，面色微红。 草地上有人压低声音说道：“多亏这小伙子，不然小孩子肯定……” “他身上好像是一中的校服，可千万别是高三的学生，马上就要高考……”另一人接话。 武濯云的脑子轰然炸响，久久的哥哥和连祁一届，确实今年高考。须臾，她缓过神，扫一眼司机和小女孩的父母，忙不迭从挎包里拿出纸笔，迅速记下车牌号码。眼下这两方都必须等到交警过来，得提防他们提前溜走。 连祁打完急救和报警电话，先是告诉司机他已经打过报警电话，需要配合调查；随后又同小女孩的父母沟通，让他们尽快定一个人带孩子上救护车去医院做检查，另一个人留下来配合交警。 做完这些，他把正和久久一起安慰宋迆驰的武濯云叫到一旁，悄声说道：“司机刚才说话有酒气，可能是醉驾。我去盯住他，你留意这家人。” 武濯云了然，蹲下身柔声和小女孩说话。一面说，一面从挎包里摸出湿巾，抽出一张为她擦拭脏兮兮的小手。 救护车和警车先后赶来，连祁在随身携带的便签本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撕下来递给武濯云，让她先和宋迆久一起上救护车，自己去跟交警做笔录。 直到晚上六点多，连祁才赶来中心医院。来的车上武濯云打电话告诉他，宋迆驰左臂和右腿骨折，少说得住两礼拜院。等武濯云挂断电话，连祁关掉屏幕，须臾，轻叹一口气。 他知道，宋迆驰有意抢在前面救人。如果不是他，躺在医院的便是自己。
第12章 蓄势待发 病房里灯光明亮，武濯云坐在靠窗的塑料矮凳上，绞住手指瞧床上大口吃饭的宋迆驰，满脑袋担忧。离高考不过五十来天，他住这两礼拜多的院，肯定影响复习。 宋迆驰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学习上向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比起高考，他更担心错过月末的篮球联谊赛。 连祁走进病房时，宋迆驰正好吃干净最后一勺米饭，他心满意足地摸一摸肚子，望向来人：“警察怎么说，意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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