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工作,我搬进了公司提供的宿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离别的那天,桑椹说,“北北,看见你重新振作起来,真的很为你开心。” 我回答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桑椹笑了笑,不说话。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朋友,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桑椹有没有重新振作起来。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按了加速器,每天都一样,或者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办公室的八卦一起接一起,私生子啊,小三小四啊,离婚又复婚啊…… 这些事情在我周围迅速出现,又马上消失,不曾引起生命长河里一丝涟漪。 我甚至不再吸烟,看起来又乖又听话,实际上,我也确实被磨平了棱角。 不再独来独往,会接受身边好意,再一点点回报别人。 即便做到这个份上,还是会有非议,会被人欺负,亦或者是被拉出来挡枪。 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只要不付出真心,伤不算伤,苦也不算苦,短暂的善意也会变成长久的温暖。 我走在人群里,比正常人还像正常人,而皮囊之下包裹着一颗怎样千疮百孔的心脏,别人不在意,我自己也不在意。 成年人的灵魂是如何变得七零八落,一点儿也不重要。 有好心的同事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总是推三阻四。 “木北,你谈过恋爱吗?”同事好奇的问。 我抿着嘴巴,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想起枕戈说的那句,“木北,我发现,你不会接吻。”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笑得出来。 “谈过啊。”我光明磊落的说。 “因为什么分开的呢?”同事继续问。 因为什么分开的……肯定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比木北要重要得多的人。 “就不喜欢了啊。”我回答。 同事再问的时候,我只礼貌的笑,不再多说一句话。 四个月后,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后来,过了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那天,雷声轰隆,雨倾盆而下,我急急忙忙在阳台收衣服,一个陌生的号码拨了三四次,每次都是响几秒就自动挂断。 我收完衣服,趴在床上,想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时候,他刚好又打过来了。 我接通了,对方一直不说话。 “喂?我这边下大雨,信号不好,你听得见吗?”我反复说了几遍。 对面还是没有声音。 我心里纳闷,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 他说,“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过得好啊。”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每天早上起来太阳陪我上班,工作到很晚月亮陪我回家,能力不行被上司骂,交际不行总是落单,委屈全部涌了出来。 他又说,“你知道我是谁?” 书上说忘记一个人,是先从声音开始的,我想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枕戈,除了你还会有谁。 “知道。”我回答。 “我不信。”他说。 “枕戈。”我说出名字。 枕戈笑嘻嘻的说,“还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 我沉默。 枕戈转而十分煽情的说,“只要你好,就好。” 我还是沉默。 ……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打破沉默,淡淡的问了句。 枕戈很开心,喋喋不休,说了好多话。 大概的意思是,他在老家盘下了一家铺子,生意还不错,赚了很多钱,问我,愿不愿当老板娘。 “不愿意。”我回答。 枕戈顿了顿,轻声说,“不愿意也没事,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对吧。” “是。”我回答。 仿佛真的只是许久没有见面的朋友,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枕戈直接愣住了好几秒,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那你不要拉黑这个电话号码,好吗?”枕戈说。 “好。”我回答。 “我累了,挂了。”我又说。 枕戈嘟嘟囔囔还在讲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我挂断了。 而挂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号码拉黑。 是怜悯我,还是想回头再一次杀死我。 我们不用做朋友,也不做敌人,做陌生人才最合理。 橙子,放心吧,我早就忘记了你的声音。
第92章 这里是故事的结局(上) 时间诠释了所有,时间不能填满我任何,时间只是时间。 两年后。 橙子退役了,他终于得偿所愿,在A市扎根立足,开始新的人生际遇。 我一直被困在A市。 真的不敢轻易辞职回家,先前以为只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才急需工作,现在回头想想,没有后路的人,任何时候都急需工作。 令人窒息的状态。 更值得唏嘘的是我与橙子。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地方,这两年间,不曾见过一面。 我们过年是相同的回家路线,有着好几个共同朋友,几乎一样的作息和娱乐场所,可这两年间,始终不曾见过一面。 年纪摆在这里了,爸妈开始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急。 亲戚也跟着瞎操心。 婶婶已经把二婚的人介绍到我跟前了,二婚啊,我要是真嫁过去,我是要当别人后妈的呀。 婶婶做个人吧。 “北北啊,真的可以找了,再过几年,真的找不到好的了。”爸爸一脸真诚的说。 我一般都是敷衍的回答,“好的好的。” 直到我爸妈走歪路,给我介绍的对象,是清一色的兵哥哥。 我甚至看到了橙子的战友。 真的被戳到痛处了。 爸妈也没有坏心,他们以为我喜欢的是那身军装,从不觉得我爱的是穿着军装的那个人。 “不谈恋爱不谈恋爱,催木逸谈恋爱去。”我祸水东引,十分不耐烦的说。 “你弟才多大,他还要考研究生呢。”爸爸斥责我。 “是的,是的,读书的时候,好好读书,毕业了,给你从天上抓个仙女做儿媳妇。”我继续犟嘴。 “跟你说你的事情呢,扯上你弟干嘛……”爸爸生气的说。 “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结婚。”我更生气的说。 “先认识又不是直接让你结婚,你现在年轻任性,一句不想结婚天下太平,你以后想结婚了,就晚了,你将来老了,谁照顾你……”爸爸越说越带劲。 “想结婚什么时候都不晚,我跟你说不清楚。”我说完后,就不理人。 爸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温柔的跟我道歉,也没有用。 父女约谈,不欢而散。 我无所谓啊,我真的毫不畏惧。 只要我有钱,不结婚又怎么样呢。 虽然我现在没有钱,我将来说不定会有钱,哪怕我运气不好,一直没钱,木逸迟早有天会发财。 人要乐观。 可是我乐观没用,我爸妈不乐观啊。 害,毕竟是自己爸妈,也不能太气着他们,所以,我不道德的钓着一个还算顺眼的相亲对象。 并且跟爸妈说,已经在谈了。 不能说钓,我顶多就是没有表明近几年没有结婚的打算。 好感还是有的。 对方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是我高攀了。 遇上的时机不对,我已经变聪明了,早就不会一直等一个消息。 不会发神经夏天开17℃的空调。 不会为了一个人跑去陌生的城市。 不会连底线都不要,原谅出轨。 不会整宿整宿不睡觉,哭到抱着垃圾桶吐。 也不会轻易交付出真心。 现在的我,不主动,不负责,在对方表白时,头脑清醒,果断拒绝。 “我们在一起吧,我很想照顾你。”相亲对象说。 “为什么想照顾我,我看起来很缺照顾吗?”我依旧没个正经,嘻嘻哈哈的回答道。 对方反倒认真过了头,真诚的说,“就发自内心的想保护你。” 弱小的女生大有人在,今天你想保护我,明天就会想保护别人。 我心里这么想着,抬头看见他虔诚的样子,还是有被感动到。 感动归感动。 “对不起,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说。 “我等你喜欢我的那天。”他回答。 我看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笑。 一点儿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枕戈问我,愿不愿意当老板娘,我回答,不愿意的时候,心脏都还会抽痛一下。 原本我跟这个相亲对象,就没有出格的举动,不过早安晚安。 暧昧都算不上。 拒绝他之后,我就一句消息也不回他了,前一个星期,他还会嘘寒问暖,后面就没了音讯。 他所谓的等,不过是两个月后,官宣了新女友。 再顺道把我从列表里删除。 男人啊,男人,有意思得很。 周边的同龄人,大部分有了着落,订婚,结婚,生子。 生二胎的都有好几个了。 糕糕也结婚了,对象是个老师,长得挺好看,对糕糕体贴入微,言听计从。 糕糕结婚那天,我特意请了三天假,去做伴娘。 橙子也去了。 我们还是碰面了。 他肯定记得我,但一定没有想到我一直都挂念着他。 “新婚快乐。”橙子跟糕糕说。 “谢谢。”糕糕回答。 我站在糕糕身边,低着头,心思无处安放,橙子的眼光不曾有一秒落在我身上。 他不携新人,也不携旧人,孤孤单单的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重逢又如何? 曾经的对话,犹如在耳。 “我想25岁结婚,你呢。”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橙子回答。 “不过,早一点也行,我今年七月份就满年龄,可以扯证了。”橙子继续说。 “好啊,好啊,等你满22岁,我们原地结婚。”我说。 “可以。”橙子一本正经的回答。 今年是我们的25岁,我们没有结婚,我们在糕糕的婚礼上,看着糕糕步入婚姻殿堂。 我以后也许会结婚,橙子也可能会结婚,但我们不会结婚。 散场后,我找到橙子,不做其他的,就为说一句,“好久不见。” 橙子抬了抬眼皮,有一丝惊慌失措,惶恐的回答,“好久不见。” 他失措是因为,在这一刻,他终于发觉了,早就被自己抛之脑后的木北一直没有忘记过他。 他从未停留,所以他一无所知。 “你过得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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