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你不爱我,我也爱你。这样搬不上台面的爱,太令人绝望了。 一阵凉风吹过,睡裙花边微微摆动,我打了个冷颤,人瞬间清醒过来,顺手掐灭香烟,回到自己房间,趴桌上反复修改自己的漫画手稿。 “同学们好,我是橙子,平时乐于助人,性格阳光开朗,爱好篮球,想竞选体育委员,希望大家给个机会。”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双眸清澈明亮,自信又坦然的站在讲台上,认真的说着。 与他熟识的那群兄弟故意在底下起哄,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橙子,橙子,橙子。” 我在走廊上搬着桌子路过隔壁班。 耳边嘈杂,模模糊糊重复听着橙子这个名字,我轻轻的放下课桌,好奇地往窗户里面望,一眼看见了讲台上的少年,他长得这样的好看,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身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尘光,只是亮却不耀眼。 此时对着台下六十多位同学笑嘻嘻说着,“大家好,我是橙子”的少年,七年后,会在某一个烤肉店对着我一个人说,“你好,我是橙子。” 我知道你是橙子,七年前的那个上午我就知道了。 铃声响起,橙子第一个走出教室。 长长的走廊上就一个半靠在桌子上不想动弹的我和刚刚出教室的橙子。 好尴尬……我慌忙的起身准备继续搬桌子。 “同学,我帮你吧。”橙子直径向我走来,声音清澈好听,不容我开口说话,就已经搬着桌子向前走了。 我低着头跟在橙子身后,不远不近,偶尔几步踩在他的影子上,愿这一生都是如此。 橙子帮我搬好桌子后,微笑着对我说,“这种体力活,以后叫班上的男生,不要自己揽。” “谢谢。”我怯生生的回答。 我曾问橙子还记得高一开学的时候,帮一个女生搬桌子吗,橙子摆摆手回答道,“都那么久了,早就没有印象了。” 后来记忆那么模糊,虽然我没有期待橙子记得我,但是当时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心里是失落的。 中考结束后,我没有直接到小镇的二中报名,而且去了市区的二中,父母托了很多关系,希望能够给我更好的教育资源。 我的父母为了我,喝了很多酒,在饭桌上像个小丑一样表演着,最终因为关系不够硬,分数不够高,钱不够多,而遗憾的落选。 家里因为我的事情,每天都在吵架。 “那当时为什么要生,害了你也害了我。”女人头发散落像个疯婆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吼着。 怒火冲天的男人一生气直接把桌子掀翻,骂道,“你她妈是有病吗,从早吵到晚。” 木逸在旁吓得哇哇掉眼泪,一边哭一边跟我说,“没事的,没事的。” 人们总是说困难都会熬过去的,可这些污秽不堪的言语,无休无止的吵闹,淤青发紫的伤痕,没有温暖和爱可言的家,永远留在了我童年的记忆里,再也过不去了。 十三四岁的我,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压力和打击,一时间竟产生不如死了的混账念头。 我任由家里闹翻天,自己走了出来,天黑沉沉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什么自杀方法可以不那么痛苦,我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当时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有目的性的走到一条河边,正准备起身一跃时,一个长得清秀好看的少年在我不远处停了下来,孤独的坐在草地上,熟练的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路灯照在他身上,又丧又难过。 没错,这才是我第一次见橙子,他坐在那儿什么话都没有跟我说,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我却觉得他治愈了我。 从那以后,遇见再痛再苦的事情,我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市区二中落选,我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就读小镇的二中,原本分配的班级早就排好位置,没有空地了。 班主任皱着眉头看着我的成绩单,打量着说道,“木北是吧。” “嗯。”我点着头很听话的回答。 “有点偏科啊,数学方面要努力啊。”班主任放下成绩单,在本子上不知道写些什么,头也不抬的继续说。 我有点不安,但还是本分的回答,“好。” 班主任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我,让我去杂物间搬一张桌子,坐在后门的角落里。 “同学们好,我是橙子……”那个河边颓废的少年,在讲台上阳光开朗的这样自我介绍着。 也许在此时此刻开始,命运便决定无止休的捉弄我们,他是救赎,我却是过客。 橙子帮我搬的那张课桌,陪伴了我整整三年,我伏在上面写作业,趴在上面睡觉,还在上面雕刻了一个青春少年的漫画人物,与我一起度过这苍白又无力的时光。 风吹回2021年,天已经微微亮了,我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漫画框架,努力会让人远离患得患失。 心情舒畅,熄灯,补觉。 七年时光,橙子,我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爱上你的了。橙子,你会记得我吗?会一直记得我吗?
第14章 后来不是那么美好 好心酸,如果当时能忍住只做朋友,至少还能群发一句节日快乐。 新闻报导c市疫情突然爆发,一夜之间,被感染者的数据疯狂递增,此次病毒变异将全国人民带入恐慌之中,凌晨六点其它各省的医院门口便排起长队接种第一针疫苗。 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整理主管明天开会急要的策划文档,心头一紧,手胡乱点着鼠标,看着电脑屏幕神游,把还没有保存的文档直接关闭了。 我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暗暗心疼自己两个小时白做,橙子,我只是担心你,你还好吗?你要乖乖待在部队里,不可以生病。 “阿北,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你兵哥哥,他知道你关心他,说不定你们就不闹别扭了。”鹿橘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我和橙子是在冷战,在旁出谋划策道。 橙子,你知道我关心你,你就会重新爱上我吗? 不会,我知道的,你不会。 我新建文档一字一句重写策划,面无表情的压着声音说,“已经分手了。”终于对着鹿橘讲出了这句话,好难过,还是觉得好难过。 虽然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办公室沸腾起来,阿北分手了,阿北这回真的分手了,阿北那摇摇欲坠的异地恋果然是分手了。 “阿北,我很好奇,你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为什么毅然决然的选择这段脆弱的恋爱。”鹿橘没有追问分开原委,也没有问分开的具体时间,只是不经意间挑动了一下眉头略显惊讶,然后问出了她心中一直很困惑的问题。 我凭借记忆敲打着键盘,复原策划里自己写过的内容,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以后不会了。” 是的,以后不会了,我已丧失青春年少的勇敢,没有办法再摒弃周围人所有的建议这般不计后果的去爱一个人了。 共同好友完全没有动静,橙子,我想你现在应该很健康,你健健康康的就很好。 周围同事都说着安慰的话,我腾不出好心情去回应他们,只是不停的点头,态度诚恳挑不出错儿,歌词里写的“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就是我此时的状况。 月亮悄悄爬上天空那张大床,白班的人已经全部下班,只剩零星几个晚班人员,我手中的文档已全部完工并发送给了主管,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充满倦意,别难过,我只是想睡一觉。 “阿北,你的军训服是大码的还是小码的。”糕糕趴在后门伸进个小脑袋,眨巴眨巴着眼睛,笑嘻嘻询问道。 新学期,看见故人,真的超级开心。 “糕糕!”我差点尖叫出来,幸好课间刚发了军训服,大家忙着试衣服,没有人注意到我。 “居然让我家语文大神坐在这个角落里,月考露一手让他们看看厉害。”糕糕为我打抱不平,愤愤然的吐槽道。 我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答,“我的军训服是小码的,但是肩膀上有瑕疵,有小块褐色的地方,感觉会洗不掉。” 糕糕两眼放光,一边如狼似的盯着我手里的军训服,一边可怜巴巴的说,“没关系,有个朋友想换小码的军训服,江湖救急,阿北帮帮我。”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橙子趴在前门的走廊栏杆上,眼睛似有似无的看向糕糕,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糕糕曾经跟我提过一个叫橙子的邻家哥哥。 “好,我跟你换。”我视野收了回来,目光继续落在弱小无助的糕糕身上,大手一挥,爽快的答应了。 糕糕开心的接过衣服,高兴地说,“大恩不言谢,我班级就在楼下,有时间找我玩哈。” “好。”我话还没有落音,糕糕就往橙子的方向跑去。 不要去靠近橙子,不要去喜欢橙子,不要跟糕糕抢橙子,这是我十四岁警告自己的话,可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橘黄色的灯光下,女人扎着马尾,额头有细碎的发丝,戴着廉价普通的耳坠,一针一线的拆改绿色的军训服。 “北北,穿上试试,看看袖口需要再收拢一下吗?”她的眼睛里尽显温柔和慈祥,扯着衣服在我面前比划着。 昨天哭得咒骂天地的人,今天已经收拾好心情,以一个母亲的形象关心着她女儿的吃穿住行,我低着头不敢看她,极其不自然的回答道,“挺好的,不用试了,反正也就穿一个星期。” 女人熟练的把衣服折成端端正正的形状,口里不停的说着,“读高中了,要争气,考个好大学,以后就会好了。”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好。”我打开书包,看着那沓崭新的书,若有所思的说。 木逸趴在床上看我买的漫画,破烂的房屋里墙角边堆满了啤酒瓶,楼上传来孩子刺耳的哭喊声,街道小贩叫卖着冰糖葫芦。 满是油渍的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消炎药,地面潮湿,一整天都没有太阳照进来。 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生活,真的可以到头吗? 第一天军训,早上六点半集合,天还没有亮,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小镇,路上全是莘莘学子。 橙子离我几步远,与一个好看的短发女孩子并肩走着,她长的秀气,笑起来有酒窝,穿着的军训服肩膀上有一块褐色的地方。 那个年纪的喜欢,是可以忍让且克制住的。 在一起后,橙子跟我说过,他觉得短头发的女孩子特别好看。 我在旁故作大度的应和着说,“对,好看,好看。” “木北虽然长头发,但是也很好看。”橙子笑嘻嘻的哄着我说。 我知道橙子喜欢短头发的女孩,可我却故意留起长发,我希望他多看我一眼,又希望他永远不要向我走来,因为只要他稍微靠近我,我就会无条件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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